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程夫人便悄悄起床去了回事,將程家的婆子管事了過去, 開始調度府事宜。
程兒得了消息, 給小瑾瑜喂好了, 便來了回事給程夫人打下手, 也是想學學該如何掌家。
程夫人自是毫無保留教。
只是讓驚訝的是,程兒才堪堪跟著坐了半個時辰。
梧桐苑的下人,不是這個送來一盅羊,就是那個端來一碗燕窩粥, 就連那郝嬤嬤還親自細細伺候了程兒喝,生怕怠慢了似的。
其中一個小丫頭不小心弄臟了程兒帕子, 得了郝嬤嬤狠狠一頓訓。
不知道的, 還以為程兒這又是懷上了,金貴得要命。
程夫人不瞠目結舌, 這兒在程家尚且如此, 到了崔家豈不更夸張?
這丫頭嫁過去真的是給人當宗婦的?莫不是去懶福的吧!
原本程夫人還想教導程兒幾句,莫要太氣, 只是想起那崔相連嫁妝都要給備著, 自己這話絕對是多余,遂歇了心思。
約是辰時末,希夫人帶著一雙兒駕臨, 程兒等人迎了出去。
只見一滿頭珠翠氣質不俗的婦人帶著一高挑子立在廊下, 二人眼底都含著淚。
程兒也曾跟著希夫人住過兩年,想念至極,眼淚簌簌撲下朝撲了過去。
“舅母!”
希夫人連忙將程兒摟在懷里,
“我的兒, 你可是了天的委屈。”
程兒趴在希夫人肩頭哭了許久,抬起紅紅的眼眸,看向表妹希穎。
希穎個子高挑,長相隨了父親,五極為英氣,就是皮有些黝黑,了幾分兒家的秀氣清麗,倒也是英姿颯爽。
沖著程兒嘿嘿直笑。
程兒抹干眼淚正要跟說話,才發現希穎后還站著兩人。
一位三十多的婦人帶著一個十五不到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眉間有一顆人痣,一雙桃花眼格外招眼,顯然是一個人胚子,只是程兒細細打量了才覺著那姑娘舉止略有輕浮。
希夫人見不認識,連忙介紹道,
“這是你六姨母,并你的表妹江燕,們打余杭來京城,也是特地來看你的。”末了希夫人瞥了一眼江夫人,又提醒了一句,“你姨夫任余杭縣令。”
程兒才意識到面前那婦人是母親的庶妹,或許時曾經見過,只是后來幾次去希家住,不曾遇見,不知這位姨母是何底細。
“給姨母請安!”
程兒含笑施了一禮。
江夫人拿著帕子按著眼角,含著淚堪堪握住了程兒的手腕,
“我的好兒,見著了你,我便想起你母親,太可憐的,去世的這樣早.....”
程兒思及亡母,自是心頭絞痛,一時怔在那里。
江夫人暗暗打量著程兒,見穿著氣度十分不凡,便知程家在京中確實不錯,這次之所以上京,也是聽聞外甥程云在京中當了,自是準備來探探行,討好一二,見了程兒不得夸得天上沒有,地上無雙。
程夫人見言語有些俗氣,不皺了眉,若是平日也懶得管,只是現在程兒邊可是崔家人在伺候,被人瞧了去,可就丟人現眼。
立即咳了咳,揚聲下江夫人的話,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去花廳落座,兒子虛,站了這麼久也累了。”
說完這話,暗暗瞥了一眼程兒邊的郝嬤嬤,見這位嬤嬤低眉垂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才緩緩吁了一氣。
江夫人不笨,立即住了,“是我一時激失了言。”
扭頭朝兒招了招手,江燕便蹦蹦跳跳上前來,抱住了程兒的胳膊,清脆問道,
“兒姐姐,你許的是哪家公子呀?”
程夫人聽了這話,額間不青筋暴跳,當即顧不上親戚面子低聲叱責道,
“兒的婚事還在議,江姑娘切勿多言。”
這個江燕舉止輕浮,實在是人心憂。
程夫人極重臉面,不想被崔家人看低了。
江燕嘟著滿臉委屈看向程兒,程兒倒是神平靜了的頭,
“待定下來再告訴你。”
江燕還想說什麼,希夫人也看出端倪,眼神嚴厲制止了。
江燕一貫有些怕這位舅母,吐了吐舌低下頭不再吭聲。
這邊,程兒帶著三位妹妹逛園子,程夫人打發江夫人去花廳閑坐,自己則拉著希夫人到了議事廳里間。
希夫人瞧見程夫人臉不對勁,不憂心道,
“夫人這是怎麼了?可出了什麼岔子?”
程夫人握著的手,滿臉酸楚,只除了崔奕的份,七七八八將程家面臨的形給告訴了希夫人。
希夫人聞言也微微愣住,
“兒要嫁高門?”
原本希夫人以為,程兒當過奴婢,能嫁一個五六品宦府邸都很了不起,現在程夫人告訴,定的是高門世家,很是震驚。
京城權貴遍地,隨隨便便一個都可以得希家不過氣來。
而高門世家,更是權貴中的權貴。
“你們手上現在有多銀子?”
“七七八八湊齊,也只有兩萬兩銀子。”
希夫人神緩緩平復下來,“去年我們老二家的兒出嫁,公中也就出了一萬兩銀子,兒兩萬兩銀子其實是不差的,只是到底是京城權貴,咱們必須給兒撐面子。”
程夫人暗瞅著希夫人的神,就知道還沒意識到事的嚴重,現在崔奕還沒上門提親,不敢把崔奕的名頭抬出來,擔心嚇壞了希夫人。
希夫人尋思道,“這樣,我馬上人送兩萬兩過來,你先用著,再缺什麼,你跟我說。”
程夫人聞言眉間舒展開來,“夫人然方,恩德,程家沒齒難忘,待回頭程家寬裕了,一定補您的缺。”
希夫人失笑一聲,反握住的手,“快別說這樣的話,兒我一聲舅母,我豈能委屈了?”隨后又瞇出笑眼道,
“夫人放心,我們希家還有添妝,待婚事定下,屆時我們希家會奉上厚的添妝禮,定兒風風的。”
程夫人自是萬分激。
兩位都是掌中饋的當家夫人,行事干脆利落,坐在一塊便把清單給列了出來,喊上程家本來的管事,并各自帶來的人,將任務分派下去,就開始著手準備。
因小瑾瑜有些哭鬧,程兒中途回了梧桐苑,程敏兒去后院廚房看看膳食準備如何,花廳只剩下江燕跟希穎。
江燕眼珠兒轉溜一圈,便抱住希穎的胳膊撒著,“表姐,程家讓你們京,怕是缺銀子給兒表姐準備嫁妝吧。”
希穎一雙劍眉清凌凌的,聽了江燕這話就不太高興,一把甩開道,
“你別在我耳朵邊上嚼舌,這里是京城,不是泉州,你得注意言辭,別人笑話我們沒見識,明白了嗎?”
江燕癟癟跟隔開了一些距離,一雙桃花眼四張著,嘀咕道,
“我剛剛跟著兒姐姐逛了一圈,這屋里擺設也沒見什麼好東西,原來京城的也不過如此,比不上我們蘇杭富貴。”
希穎見眼皮子淺,實在不想理,便起負氣離去。
用過午膳,希夫人見江燕母舉止輕浮,擔心丟了臉面,便早早帶們離開。
到了晚邊,程云下朝回來,程夫人便把他到書房,
“你舅母方,借了兩萬兩銀子給我們,我們今天也把清單給列了出來,現在手里的銀子只夠做,家,擺設,日用品,藥材之類,古玩字畫珠寶田產地契這些重頭戲還缺的很。”
程夫人嘆著氣坐在一旁,頭一次到了宰相府帶來的力。
程云拿著單子看了很久,凝眉不語。
程夫人見程云如此,也知道他是低估了事的難度,
“云兒,這嫁妝一類,品質好上一分,價格便高了一截,許多普通人家幾千銀子都可以嫁出去一個兒,但是咱們兒不一樣,寧愿一點,也得用最好的料。你或許不清楚門道,伯母是門兒清。”
猶豫了一瞬,程夫人又開,“兒不是說侯爺會給準備麼?實在不行的話,咱們也沒法子了........”
程夫人知曉程云豁不下臉面,但眼下形勢不得不低頭,比起在外人面前丟臉,還不如在崔奕跟前低頭。
程云苦笑不已,“我再想想辦法。”
崔奕這邊夜深回府,也從霍江得知,程家親眷了京,已經住了程府。
這意味著程家已經把婚事提上了日程。
他眉宇間染了幾分喜,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這獨守空房的日子真不好。
“讓陳佑加強防備,再調些暗衛過去,不得人發現孩子的存在,若是有人做文章,格殺勿論。”
“遵命!”霍江領命而出。
崔奕又吩咐人將諸葛均請書房,
“侯爺有何吩咐?”諸葛均躬行禮,
崔奕坐在案后,神比往日多了幾分明亮,
“你悄悄去欽天監看個日子,擇最近的吉日,日子看好之后,把六禮的章程定下來給我過目,我再讓人上門提親。”
“明白。”
“還有嫁妝的事....”崔奕著眉心,有些發愁,
見他言又止,諸葛均失笑問道,
“侯爺是愁什麼?”
崔奕抬眸瞥著他,無奈嘆息道,
“程云是個死腦筋,必定是掏空家底,舉程家并希家之力給兒備嫁,這是何苦?我勸不他。”
諸葛均哈哈笑,別家都是恨不得方能搬個家底過來,到了崔奕這里,不僅不希方費勁,竟是準備把一切都給妥帖準備好,讓人家姑娘只管帶個人來。
“侯爺不必煩惱,此事給在下,在下必定讓程將軍心服服。”諸葛均含笑道。
崔奕見他一臉篤定,不失笑,“行。”
“兒出嫁排面必須要有,也怪不得程云發愁,程家出金陵,金陵以織繡聞名,嫁這塊我們不用擔心,家嘛,我這清暉園里哪一樣不好,都是兒用習慣了的,你程云別太鋪張,至于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地契商鋪之類,你給備好,回頭想個法子讓程云收下。”
諸葛均哭笑不得,“在下明白,侯爺放心。”
幸的侯爺家底深厚,這一邊得準備聘禮,暗地里還得給人弄嫁妝,說出去都沒人信。
崔奕這廂安排人給程兒準備嫁妝時,程云書房也迎來了一位意外之客。
來的是希家一名管事,個子高高的,約三十歲上下。
他抱著一個紫檀錦盒,放置在程云的書案上,
“表爺,老爺子收到您的信后,囑咐屬下攜此箱北上,屬下一路悄悄跟著夫人和爺們京,趁著旁人不在意,才來這一趟,老爺子屬下將這箱子親自給您,您務必收好。”
程云暗吃一驚,指著箱子問道,“這里面是什麼?”
那管事搖頭道,“屬下不知。”
他也不再多言,只施了一禮就飛速離開。
程云十分好奇,待他打開箱子看到里面的東西后,不瞠目結舌。
里頭總共有十萬兩銀票,并三份莊子的地契,還有十間店鋪的契書。
除此之外,還有三張票據,票據上寫得很清楚,可以執此票據去京城海航鏢師將存放托運之給取出來。
程云震驚得不得了。
翻了一圈最后看到箱子夾層還有一封信,是希老爺子的親筆信。
原來那票據里總共有三箱海貨,全部是罕見的金銀珠寶,信尾還附了一份單子明細。
老爺子在信中明確表示,這是他老人家給外孫的添妝,也是對他們兄妹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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