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中秋前夕,宮裡秀甄選的結果出來了,蔣風被分到了錦德宮裡做執筆,蔣畫分到了玉德貴妃宮裡做了掌燈宮。薛老太君心裡慶幸,幸虧沒人和大皇子扯上什麼關係。同時又深詫異,這樣的結果,豈不是蔣畫比蔣風更加到了宮裡人的青睞?
一時間侯府裡見風使舵的人多了起來,三房王氏雖然不待見這個庶出的兒,卻不得不承認自個總算在李氏面前氣了幾分。人人皆知三皇子的生母玉德貴妃最皇上寵,他們家的蔣畫居然可以得了玉德宮,連都覺得十分驚訝。
夏冬雪知道蔣風表姐早晚要進宮做昭儀的,所以對於分到了二皇子生母的府裡並不驚訝,只是蔣畫的命運似乎發生了變化,不知道是福是禍,別看如今三皇子蹦躂的最歡,到時候下場並不好,連帶著玉德貴妃的外戚,都沒一個有活路的……三房的兩個年長些的嫡,蔣月蔣春聽聞此事後吸了吸鼻子,一副輕蔑的模樣,暗道,那蔣畫不知道使了什麼擡不上臉面的手段,才了貴人的眼睛。他們雖然都嗤之以鼻的看待此事,心裡卻難免有點酸。好不容易三房倒了一次二房,卻是一個沒人在乎的庶帶來的,真是丟人。
此事一出,李氏便窩在房裡裝了好幾天的病,心裡不由得埋怨自家大姑娘不爭氣,往日裡學的規矩都哪裡去了,竟是讓一個三房丫鬟生的賤蹄子比了下去!哪裡曉得早在蔣家送蔣風進宮的那時起,大公主便和宮裡的母妃打過招呼,將此留下了。如今看來錦德貴妃或許不如玉德貴妃風,但是這事放到了五年後,再回想起來,卻是如果不是因爲蔣風和大公主的緣由,這鎮國侯府怕也會如同其他三家老公府一般,被新皇當了靶子置。
接連幾日,王氏天天風風火火的來主院請安,然後順便看生病的李氏,言辭中不停的打李氏的臉面,倒是真把李氏氣病了。如哥兒平日裡無聊,老想著去和新來的表弟表妹玩耍,擾的夏冬雪不勝其煩,索出賣了至哥兒,讓他們兩個人去折騰吧。反正至哥兒尚未開學,他們兩個又都是男孩,能鬧出什麼個結果。
蔣府二房除了如哥兒以外,還有兩位爺,分別是十五歲的蔣浩和十三歲的蔣。夏冬雪對蔣浩沒什麼印象,只記得是個死隨二舅舅的主兒,整日裡詩作畫,自喻才頗高,卻不擅長八文章,中了舉人後便沒有再進一步。至於二表哥蔣,那子就是個渣人,和京中幾個有名的惡淨幹些欺男霸的壞事……不過事圓,倒是得二舅母的喜歡。
李氏發現如哥兒和哥兒近來都喜歡往荷花苑跑,心裡氣不打一來,便尋來了兩個院子的丫鬟們出氣。其中蔣的兩個丫鬟胭雲,胭紅早早被開了臉面,已是婦人。他們是府中的家生子,自然知道李氏當年做新嫁婦的時候老被拿來和小姑比較,經常出醜,心底對蔣嵐怨恨頗深,於是便順桿爬的說些荷花苑不好的醜話。他們自然不會強調他們家蔣好,喜歡跟著京中那些不好的哥兒們玩什麼的骯髒事,如今蔣見了至哥兒那個胖娃娃,忍不住以兄長之名對其上下其手。
夏冬雪只知道蔣人品不好,對於他那些下三濫的事並不是十分清楚。再加上前一世兩個人有接的時候蔣已經娶了李氏的外甥秦月荷。秦月荷手段破,又出自商賈之家,於算計,倒是把蔣拿的恰到好,至在這府裡面,不敢做什麼誇張之事。如今夏冬雪聽至哥兒說,除了蔣如以外,蔣也老跟著他們玩耍,便立刻張的絕了繼續讓東至和蔣如接的心思,索以至哥兒要國子監學習爲名,閉門謝客了。弄的如哥兒好不鬱悶,他也是個賤的,你越不理他吧,他越覺得你好,越想跟你玩鬧。
李氏聽後,暗諷夏家兩個孩子淡薄孤傲,心裡卻想著反正是賊看不上蔣嵐的兒,萬一他們家如哥兒,哥兒和夏冬雪真玩到了一起,被老太太點鴛鴦譜了,才更讓人鬱悶呢!而且,薛老太君也確實有和夏府聯姻的意思,老大浩哥兒太大,哥兒和如哥兒的年歲倒是都能配得上夏冬雪……只是約覺得,夏家那姑娘子是不是太過冷淡了?
夏子旭調令急,中秋前便帶著幾位幕僚啓程賀州,蔣嵐最終遣了月麗隨行,並且升了月麗父親賴家的爲荷花苑的小管事。月麗在蔣嵐邊伺候多年,倒也說不上樂意不樂意什麼,只是以家生子的份可以給高爲妾,並且深得家裡主母信任隨老爺赴任地方,著實是有很大的臉面,適應了幾天,倒也覺得欣喜萬分。這裡面最鬱悶的當屬夏冬雪了,著面無表的父親和一臉小媳婦樣子的月麗,心裡總覺得哪裡特別的難過……不由得看了看邊自個的丫鬟,他們倒是對此都看的十分淡然,好像是件很正常的事似的,那麼,是不是他們日後也一個個不得的想爬上未來夫君的牀榻呢。
中秋節到了,因爲蔣嵐的迴歸,薛老太君特意命李氏大辦。李氏算了算手裡的銀子,有些拮據。莊上的收錢是年底結算,每一年的八月以後,都是銀錢張的時候。一邊腹議夏家那麼有錢居然用著蔣府的月例,一邊琢磨著怎麼能從蔣嵐那裡弄出些錢來。倒不是蔣嵐故意忽略了夏府的人在鎮國侯府裡的用度一事,而是是蔣府出,真心的把這裡當自個的家,再加上在薛老太君眼裡,蔣嵐始終是多年前那個膝下承歡的兒,並未計較什麼銀錢。
此時,李氏一個嫁給皇商秦家的妹妹回京省親,因爲李氏父兄升職後被外放出了京城,便琢磨著將妹妹和外甥接來侯府小住。一方面彰顯自個在蔣府的管家地位,一方面琢磨著藉此提醒下蔣嵐,你已經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怎麼好意思在蔣府白吃白住呢?並且那個妹妹嫁的是皇商,手裡最不缺的便是銀子,到時候必不會補侯府一分錢,便讓那蔣嵐按著他們的月例走,老太君也就不會說出什麼來了。
想到這裡,李氏立刻給妹妹寫信,千叮囑的讓一定要來侯府小住……收到信函的李家妹妹近來日子也不太好過。膝下一子一,兒子太小,還不如庶長子丈夫看重。再加上那庶長子的孃親當年和不對付,早早的被給置辦了去,以至於現在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防著庶長子對小兒子下手……隨著庶長子年歲大了,開始幫著老爺出海跑商,府中權利越來越大,起了將小兒子送京中上學的心思。再加上姐姐是鎮國侯的嫡妻,父親又剛升了將門令,雖然和秦家老爺的關係日漸涼薄,卻無人敢欺負這個當家主母。此時收到了親姐熱洋溢的信函,自然二話不說的打包回京。並且他們家月荷已經年滿十四,到了許配人家的年齡。若是有可能,不如讓姐姐幫著尋個好點的親事,總比這鄉下地方的商賈來的面。
秦老爺聽說妻子要將兒子送鎮國侯府的宗學裡學習,想著他一個商賈之子,若是可以出去見見世面,多結實些家子弟倒也是好事,便隨了妻子的主意,並且準備了好幾車的厚禮,僱傭了當地妥當的鏢局師傅,讓李氏帶京中。
秦家人趕慢趕,終於在中秋前抵達京城。秦月荷不是初次進京,卻是有記憶以後第一次如此仔細的會這個帝都的風華,不由得被這眼前的熱鬧所吸引,知道母親想讓姨媽給自己議門面的婚事,只是不管再如何乖巧,終歸是個商人的兒,在士族眼裡,門第始終低賤。
秦月荷嫡親的弟弟做秦月瑯,今年不過十歲的年紀,因爲李氏熬了好幾年才養活大這麼一個兒子,分外寵,脾氣難免慣。他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看著周圍琳瑯滿目的街市,早就沒了念家的心,恨不得見什麼買什麼……
秦李氏見他們一個個新奇的表,道“月荷,瑯兒,你姨媽家是大戶人家,一會千萬莫顯得如此土包子氣似的。”
秦月荷點點頭,秦月瑯卻有些不置可否,突然,他看到路邊有個漂亮的姑娘在賣葬父,一下子就跳下了馬車,奔了過去。
“這個小子……”李氏急忙派人攔住了他,見那姑娘穿著一破舊的橘小,臉龐甚是清秀白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讓人看了便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
“你什麼?”秦月瑯從小就是個花心的主兒,又因爲周圍無人敢於管教他,八歲便被人帶著青樓開了,邊丫鬟也大多被他沾染了。
“小翠香……”
“是不是給你葬了父親,你便是我的人了?”秦月瑯瞪著一雙迷迷的眼睛,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姑娘,恨不得立刻了人家服似的。
“唔……”那姑娘被他看的發,緩慢的點了點頭。
“孃親,我想買了。”
李氏無奈的瞪了一眼自家兒子,淡淡道:“你買的丫頭還不夠多嗎?”
“都是些鄉下丫頭,怎麼能和這個翠香比……”
“罷了罷了,我給你買了就是。不過,你一會要給我好好表現,別在你姨媽面前丟了我的人!”李氏扭不過他,又見這周圍閒雜人等衆多,草草付了銀子,將人帶給了秦月荷,道:“這丫頭先留在你邊吧,省的你弟弟一時忍不住,鬧出事端。”秦月荷紅著臉點了點頭,那個弟弟啊……
一行人趕到鎮國侯府街口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薛老太君近來心甚好,聽說媳婦家的親戚府,還帶著兩個孩子,便命人去請來一同吃飯。李氏挽著妹妹的手進了屋子,秦月荷和秦月瑯跟在後。薛老太君喜歡孩子,一眼去看見個和如哥兒大小似的玉般男孩,歡喜的不得了。秦月瑯雖然風流,卻長的甚好,濃眉大眼,白淨。
“給老祖宗請安!”秦李氏笑呵呵的上前見禮。兩個孩子隨其後,跪地問安。一時間薛老太君的主屋裡好不熱鬧。見秦月荷生的標緻,便近些仔細看著。
“這是我家的大姑娘,月荷。”
秦月荷角微揚,大大方方的任由衆人打量,給人覺分外得。李氏不由得心中得意,瞧我們家的外甥,可比小姑家那個冷麪丫頭親切的多了。
薛老太君滿意的點了點頭,說:“真是個好孩子,比我們家的姑娘都要強上百倍。紅秀,你去把幾個姐兒過來見見新人,還有,把前個宮裡賞下來的珠花也拿過來。”
李氏一聽,急忙笑著站起來推辭,道:“我們登門拜訪理應是給老太太孝敬東西,哪裡能要老太太的禮呢?”
“瞧你客氣的,這是我給姑娘的見面禮,又不是給你的。”
秦李氏淡笑著不再言語。秦月荷恭恭敬敬的接了,心裡想著,這鎮國公夫人真是個熱心的老太太,一點也不像想象中那般嚴厲苛刻。哪裡知道年輕時候的薛老太君的手段,不過如今歲數大了,反而心淡薄了許多,平日裡跟個孩子似的,喜歡熱熱鬧鬧,沒那麼多規矩。
薛老太君拉著秦月荷的手,笑呵呵的說:“你且放心的在府上住著,我們家姐兒多,絕對不會太過寂寞。李氏,這是你自個的外甥,你可要知道心疼,到時候府上伺候的丫鬟婆子的月例可千萬別克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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