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至中場。
看著鍋裡滾滾的紅湯,葉有些發愣,他突然覺這個世界終於有了那麼一真實了。剛穿越過來,許多事接不了,以至於雲裡霧裡,不真實的覺一直縈繞心頭。
直到今天,吃到了這樣一份火鍋,這樣一份心頭的悉,那縈繞心頭的不真實才消退一些。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看外面的人羣都要清晰不了。
笑而不語,只是在心裡默唸:
“果然,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
胡蘭在大口吞下一束湖心草後,頂著直冒淚的眼睛,斷斷續續,呼呼噓噓地問:“先生,爲何我因爲這辣如此難,卻還始終想要繼續呢?”
這個問題,小了看就是個普通的不解,大了看甚至可以扯上哲學思辨。
葉正回答,卻在旁桌傳來一道綿的聲。
“想要繼續,那就不是難了,只是別樣的快。”
側目看去。
還未看清是誰,便瞧見一道淺薄的白煙如水霧一般流淌過來,撲面滴,一和的芬芳。
待到白煙落散,定目看去,一著綺麗羅衫的長髮子側著子,仰躺在花窗上,手裡持著一細長的煙管,上面繡有一朵不出名字的花。如瀑青遮了半張臉,只是出一部分翹的鼻子和硃紅的脣來。修長睫伴在黑髮之間,微微抖。一桌上,只有一人。
那麼一剎那的發愣之後,葉認出了他。
哪裡是什麼子,不過是周若生周公子而已。
這是有些讓葉驚訝的,因爲那天在布坊只是改變了他的循環,卻不想慢慢地就變了這個模樣。若不是認識他,葉第一時間定會以爲又是哪個遊戲人間的修仙之人。
等等——
葉突然反應過來,似乎周若生先前只是個尋常的人,怎麼幾天不見,就了修仙之人呢?如果只是剛爲也罷,可是他能夠覺到,周若生裡那氣機可是要比沒被大幕束縛的曲紅綃還要強上不。
換這邊兒的話來說就是,他是元嬰之上的分神期,而且已經是巔峰了。
一瞬間,葉猜想了許多可能。
奪舍、藏、覺醒等等。
知道他朝周若生前看去,瞬間察覺到一團晦的氣息藏匿在那裡。是一塊玉佩,而這道玉佩上有悉的氣息。跟那注視著黑石城大街小巷的烏一樣。
這意味著,他周若生是守林人。
胡蘭似有不服,了上的油,然後轉辯駁:“如果真的是快,我又何至於難到淚眼婆娑。”
周若生吸了口煙,傾吐而出,便答:“喜悅至極,也是會落淚的。”
胡蘭還想說些什麼,被葉攔了下來。胡蘭倒也是樂觀,很快就拋開這個問題,繼續吃了起來。
曲紅綃則是停了下來。作爲砍樹人,能夠清晰覺到周若生是守林人。按理來說,守林人是幕後存在,一般是不應該這般出現的,有些疑,便收起了心。
周若生輕笑一聲,如黃鶯鳴翠柳。葉能夠輕而易舉地認出他來,但是其他食客就不行了,只當他是個絕的子,盡皆被吸引了目。
拋開別不談,周若生的容貌的確當得起絕二字,便是落在上每一都是恰到好,不多不,最是契合。
葉看得更加明白一些。他知道若是仍有周若生逆了繼續下去,再過幾天就會徹徹底底地變人,失去一切男人的徵。那時候,也就只是在記憶裡,他是個男人。稱呼他也該用“”了。
這不等同與地球的變手,這是逆了,自然而的,是契合天合的。
周若生起,寬大的袍毫不顯得臃腫,卻將他現得更加纖細。他的頭髮沒有任何束縛,自然垂落,走起路來便如河道楊柳紛紛揚揚。
他走了過來,停在葉面前,然後輕笑著說:“能陪我一起吃飯嗎?”
此話一出,便有人投來羨慕之。
葉是很無語的,若是讓他們知道周若生到底是個什麼別,就羨慕不起來了。
“這位……”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稱呼,就隨口說:“我得陪著我這些學生們。”
周若生傾,語氣綿,“那我能跟你們一起嗎?”
葉皺了皺眉,他覺得這應該算是一種打擾了。正開口拒絕,曲紅綃先他一步。
曲紅綃很直接,直接橫眉冷言:“你不去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這般是爲何目的。”
周若生手裡著煙管,輕輕揮了揮,笑著說:“我就是在做我自己的事。”
“在場,似乎只有我能夠和你扯上一聯繫。”曲紅綃沒有明說,但是除了胡蘭和秦三月以外,他們都懂是什麼意思。
周若生一副誤會了的樣子,連忙說:“不不不,你不歸我管,需不著和我扯上關係。”
曲紅綃冷冷說:“那還請你不要打擾我們。”
周若生隨意地坐了下來,坐在葉旁邊,吸了口煙,翹著二郎,將自己的態顯出來。他虛著眼睛,淡淡開口:“我只是找這位小郎君有些話要說。”他煙管指著葉。
一口淺薄的白煙撲在了葉的臉上。
葉角掛上笑意,眼睛看著滾滾紅油輕聲說:“我其實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但依舊是不喜歡有人衝著我吐煙。”
周若生一點不覺得抱歉,就輕巧地站了起來,淡淡留了一句話,“隨花娘是個好人。”
此話一出,葉瞬間知曉了周若生爲什麼而來。他加了塊牛放進裡,笑著在心裡自語:“爲這件事而來啊。也的確是守林人該做的事。”
秦三月擡頭,帶著擔憂看了看葉。葉還給一個安心的眼神。
曲紅綃開口說:“先生,需要我嗎?”
葉笑著說:“需要啊。”卻又岔開語氣,“需要你好好照看三味書屋。”
上次這麼說,是秦三月帶話給曲紅綃的,而這次,他是親口說出來的。曲紅綃莫名地覺安心,心想著,似乎自己只需要看好書屋就行了,外面多大的事還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