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復讀吧,他才高三,還年輕,腦子那麼聰明,未來的人生也那麼長,倘若真的失利,也能給他的人生增加一些教訓。
胡玉懷著深刻的無力和負罪,將這批志願照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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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蟄猶豫了很久,還是去了趟周海棠的家,他覺得自己應該將周海棠的心態告訴他父母,讓他父母出面穩住他。現在雖然志願填了,可等待出績還有一段漫長的時間,林驚蟄擔心周海棠會在這段時間里出紕。他瞭解自己這個發小,雖然善良誠懇,但也是不折不扣的一筋。
暖瓶廠是酈雲規模算是比較大的一個國企廠,周海棠家就在廠區的職工宿舍裡,八零年前後建的樓,老舊暗到難以形容。周家的日子顯然不怎麼好過,但知道林驚蟄要上門,周母仍是特意托人去割了,還去隔壁冰糕廠買了一盒價格不便宜的油冰糕。
「快吃,別給海棠看到了,瞧你這瘦的……考完試很耗力吧?阿姨買了筒子骨,特別多,給你燉筒骨玉米湯。」周母面容憔悴地坐在桌對面,慈祥地看著林驚蟄用勺子挖冰糕,嘆了口氣,「海棠那麼笨,從小就老被騙,前段時間還還不學好,天嚷嚷著要去當大哥賺大錢,不肯上學。要不是你勸他,他肯定不可能那麼聽話,阿姨真不知道怎麼謝你……」
骨頭湯無比濃郁的香味伴隨著的聲音回在黑暗的樓道中,順著大門的隙飄進來,聞得林驚蟄飢腸轆轆。他對周母最為深刻的印象,就是對方這一手出的廚藝,能把野外得割嚨的野菜,都拾掇出滿漢全席的味道。
但這是個苦命的人,上輩子,去世得比胡玉還早。
周海棠家一直不富裕,但現如今仍不是最困難的時候,周母雖然去年下了崗,家裡卻仍有周父這個勞力,但再過幾年,國企改革之後,這唯一的勞力也會失去經濟來源。
上輩子,周父下崗之後就跟高勝他父親一起去了外省,跑各個建築工地打工。但才幹了幾年,工作的建築工地就出了意外,那起意外造的後果非常慘烈,高勝他父親當場死亡,周海棠的父親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也重傷,從右膝蓋以下,完全截肢。
周母這個苦命的人一方面哭泣丈夫的遭遇,一方面又要擔心兒子那不正常的工作環境,也許是憂思過度吧,總之沒過幾年就查出來患了癌癥,從確診到撒手人寰,中間只間隔了短短兩個月。
林驚蟄當時人在燕市,正被各種麻煩纏,沒能趕去的葬禮,當天周海棠打來了電話,電話里哭得聲嘶力竭。
他猛然回過神,才發現已經發麻。他停下了機械朝裡填冰糕的作,深深地吸了口氣。
骨頭湯大概是好了,周母扯來兩塊巾,裡呼啊呼啊地吹著氣,從樓道的煤爐上端進來一個還在撲撲作響的砂鍋。
這鍋湯實在是太香太香了,濃郁味混合著奇妙的調料,再加上玉米清爽甜的氣息,厚重華麗到讓林驚蟄覺自己在參加一場盛大的沙龍。黑暗的樓道里不斷有人裝作不經意的路過,還總探頭進來,用探究的目去追隨這道香氣的源頭。
有個路過了三次的中年人忍不住停下腳步嘆:「哎呀,周家媽媽,你這菜到底是怎麼燒的啊?我學你一樣放調料,怎麼就是煮不出來這味道!」
林驚蟄聽著們你來我往的寒暄,靜靜喝了口湯,用心那種濃郁的香氣在味蕾和嚨里炸開的威力。
上輩子他在燕市,還沒落魄時,憑借父親那邊的力量,也算是驗過了一把高衙的生活。他跟著那幫正經的二世祖胡吃海喝,嘗過了燕市上下犄角旮旯里所有盛名遠揚的私菜館,那些餐廳一道菜輒幾百上千,可再沒有一個廚師,能做出周海棠母親的這份味道。
他收回那些記憶,喝完了一碗湯,終於對周母開口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周母為他盛湯的作一頓,眼睛頓時瞪大了:「你說什麼?海棠不肯填志願上大學?!」
「這死孩子!」周母哐的一下將碗放在桌上,「我跟他說了一百遍,錢的事爸爸媽媽會想辦法爸爸媽媽會想辦法可他就是不聽!他這是要氣死我啊!」
發著脾氣,周母眼眶又紅起來:「要不是我去年下崗,他也不至於想這麼多,是我這個媽媽當得不稱職。」
「您別那麼說。」林驚蟄安,「我跟您說這個,不是想讓您自責,我是想告訴您,周海棠的學費我們會有辦法解決,但在解決之前,希您這邊能幫忙穩住他。我擔心他會跑去打工,到時候失去聯繫就麻煩了。」
「你們能有什麼辦法。」周母破涕為笑,並不當真,「我知道了,我會穩住他的,反正到開學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可能虧了他上學。」
林驚蟄終於如願喝到了第二碗湯,他緘默不語,心裡有數,現如今空口無憑,他突然說能解決這樣大的一筆錢,周母要是能輕易相信,那估計是個智障。
因此他也不多費口舌去解釋,索認真喝湯,這樣的人間味,放涼就太可惜了。
周母對他簡直激涕零,拼了命朝他碗里舀進大塊的,口中不住地謝:「驚蟄,真的多虧了你,你做的這些,阿姨都看在眼裡,海棠能有你這樣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
林驚蟄笑了笑,突然問:「阿姨,你手藝那麼好,有沒有想過自己做點生意?」
周母聞言一愣,臉上出不解的表,剛想問這是什麼意思,門口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伴隨著周海棠洪亮的嚷嚷:「媽!你買拉?!今天是什麼日子,樓下的人都聞得走不路拉!」
話音剛落,他就抱著一顆籃球猴似的竄了進來,雙眼像是探照燈一樣,在進門的瞬間就捕捉到了桌上的大砂鍋,隨後才看到林驚蟄。
雙方視線微微一,周海棠十分疑:「驚蟄,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跟我說?」
林驚蟄沒有回答,下朝門口抬了抬,平靜地開口:「去洗澡。」
周海棠滿肚子的疑問沒得到解答,卻已經下意識養了聽他話的好習慣,立刻轉匆匆朝樓道里的廁所跑,周母急忙找了兩件服並巾追上去。
廁所里,周海棠接了滿盆的冷水從頭衝下來,凍得赤腳在地上來回跺,周母沒有離開,隔著門朝他道:「海棠啊,你填的是哪個大學啊?錢的問題媽媽已經解決啦。」
周海棠澆水的聲音一頓:「唉?」
周母的語氣很輕鬆:「媽媽有個朋友聽說了你要上大學的消息,早上直接托人送了一千塊錢來,你要是乖乖念書,媽媽以後一個月給你一百五十塊錢的生活費!」
正說著,廁所的門突然被拉了開,周海棠漉漉的腦袋探了出來,長脖子,雙眼睜得溜圓,像一隻覓食的小鹿。
他問:「媽,你還認識那麼有錢的朋友啊!」
周母皺眉道:「媽媽年輕的時候朋友很多的!」
周海棠一直以來在口的那塊沈甸甸的石頭,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終於落了地,他憨笑著嘿嘿道:「一百五十塊太多啦,我一百塊錢一個月肯定夠了,說不定還能省點下來呢。」
周母嘆了口氣,微笑著了兒子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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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旭日初升,林驚蟄帶著昏昏睡的周海棠和高勝並鄧麥,登上了開往省城的大車。
酈雲市在山窩窩里,距離省城雖然不遠,卻因為只有一條蜿蜒的山路,每天通往市外的班車無比稀缺,更別提省外的了。
高勝和鄧麥從上車起就睡得不省人事,周海棠拎著三人所有的行李,林驚蟄靠窗坐著,伴隨車的顛簸,沈默地看著那些車窗外倒退的風景。
重生回來那麼久,他終於出了踏出酈雲的第一步。
周海棠從兜里出水來遞給他,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解:「怎麼沒事突然想到去省城玩?」
他們這一趟是瞞著家裡出來的,只說去一個同學家裡住兩天,要是跟家裡說去省城玩,爹媽肯定不會同意。
林驚蟄手指著車窗,沒有回頭,抬手接過了水,也只是握在手裡,沒有要喝的意思。
他的聲音在刮進來的風中顯得格外縹緲,又特別清晰:「你不想去?」
「想去啊。」林驚蟄很會回答別人的問題,周海棠早就習慣了,聞言咧出個有些激的笑容:「我還沒去過省城呢,高勝和鄧麥說那裡比酈雲厲害多了,到都是高樓大廈。」
林驚蟄笑了笑,回頭看了眼他:「你喜歡高樓大廈?」
周海棠靦腆地點頭:「肯定喜歡啊。」
「那我帶你去看個夠。」林驚蟄視線轉回窗外,目像一汪平靜的潭水,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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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了三個小時,高勝和鄧麥各自吐了一次,林驚蟄沒有片刻停留,拉著三個人又上了另外一輛大車。
這是開往申市的班車,酈雲沒有直達班次,只能在群南市中轉。
高勝和鄧麥都快瘋了:「我的天哪,咱們還要去哪啊?」
林驚蟄把剛才在車站裡買的暈車藥和麵包丟給他們,不容置喙地吩咐:「趕吃完,別廢話了。」
這是輛有空調的車,冷氣充盈在車廂里,周海棠十分新奇地抬手去冷氣出口的位置。車緩緩啓,離開車站,朝城區而去。
周海棠看得眼睛都直了,路上川流不息的小車、路邊穿打扮和酈雲完全不同的行人,穿著白耐克鞋的同齡人踩著和28加重完全不一樣的新自行車呼嘯而過,路兩旁的高樓可真是高啊,隨都是比酈雲地標建築要高得多的登大廈。
作為一個正宗鄉佬,他完全沒辦法掩飾自己激的心,不住地對林驚蟄近乎:「你看!你看這個樓這個樓!」
「我靠,這輛車好漂亮啊!」
「怎麼還有人開車?」
「哇哦,這個房子真好看,人民飯店?」
他扯了扯林驚蟄的袖子,指向路邊:「你看那幢房子!」
林驚蟄循著他的指引去,那是一幢十多層高的小樓,非常規建築,下寬上窄,像一個矩形,在九十年代這些中規中矩的房子裡裡,算是非常新特別的建築了。
這是一幢寫字樓,前方立著巨大的排標,上面陳列了所有在樓裡辦公的企業。
林驚蟄的目在排標最上方那無比醒目的「齊清地產」四個字上過。
在周海棠驚嘆這幢房子特別之的聲音里,他緩緩閉上眼睛:「我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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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PS:因為節需要,也因為和諧原因,文裡的一些背景和現實會有不同,請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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