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拍攝（上）

旁邊的節目PD一拍沙發， 神激昂：“哎這個好啊！”

待他一眼瞄到神恍惚的巫瑾，立刻又改變了措辭：

“咱們這個節目不會迫選手獻藝哈——都可以商量！不是真接吻， 就是炒個氣氛！借位我覺得也OK，鏡頭也能給你模糊理了，就那種，去年秋天流行的霧面玻璃特效，再打個！”

應湘湘笑瞇瞇點頭：“要不這樣， 小巫和衛選手投個不記名選票吧？”

“……”巫瑾抓狂：兩個人怎麼不記名？！

一旁，小劇務收到PD眼神，趕撕了兩張小紙條遞過去。

衛時淡然自若接過，拿筆——

又掃了一眼巫瑾。

巫瑾心跳驟快：“！！！”

大哥的視線沒什麼溫度，卻讓巫瑾從尾椎骨開始發涼，腦海思維紛，眼神不控制在男人略顯乾燥的脣上瞄過。

巫瑾腦袋騰的一下變紅， 低頭慌不迭寫下什麼， 趕摺好。

對摺，對摺再對摺……

劇務從衛時那收了紙條，噗嗤一笑：“小巫別折了，再折個三十幾次都能從藍星夠到月球了。【注】”

巫瑾悶頭了紙條， 劇務裝模作樣去一邊找PD唱票。

節目PD拿起被巫瑾死死折起的小紙條，慢條斯理打開，看了一眼放下， 對結果毫不意外， 繼而又拆了衛時那張。

投票臨近揭曉， 巫瑾卻是鬆了口氣，一臉聽天由命。他心裏有鬼，對大哥有愧，所以把選擇權到了大哥手上——

節目PD清了清嗓子：“同意1票，棄權1票，”他一拍大：“妥了！加戲加戲！”

攝影棚一片歡騰，贊助商喜笑開。

唯有巫瑾耳畔一陣轟鳴，滿臉的不敢置信。

兩位選手被迅速打包送往救生艙。綠幕基礎上，特效組正在調整背景模型，沉船、廢鐵在空寂的海底黑黢黢吸著，沉悶的佈景與喜笑開的克森攝影組形鮮明對比。

幕布之後，節目PD洋洋得意，表示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小劇務狗奉承：“小巫的格，確實像能投棄權。至於衛選手那張同意票——”

節目PD教育：“這就更簡單了。咱麼看問題要看本質！王昭君選手是一位無力承擔節目組打點費用的個人練習生，整整三期節目加起來才一個鏡頭。知道這次代言對他有多重要嗎！”

小劇務恍然：“怪不得吻戲接的這麼幹脆！”

節目PD揮揮手：“就借個位，又不是潛規則。再說，被咱小巫潛規則能潛規則嗎？！這領福利！行了行了咱今天就拍完！DEMO出了直接發給宣傳組，下次招贊助再把價格提一提。看看，咱們克森選手，又有值又敬業……”

攝影棚。

應湘湘說了戲，就放任兩人去配合作。

按說巫瑾舞蹈基礎紮實，改舞編舞都不在話下，區區拍個廣告更是不問題。直到第一遍排演——

應湘出言提醒：“小巫往衛選手那裏靠靠啊！離這麼遠做什麼，他又不會吃了你！”

巫瑾僵點頭。

幾分鐘後，導演打了個手勢，分鏡正式開拍。

這一段劇相當簡單，機位持續模仿泰坦尼克號，衛時將唯一的救生艙讓給巫瑾，巫瑾絕開艙，意外發現竟然是新上市的指北星科技雙人豪華月式救生艙（空間加量不加價特惠款）。

於是巫瑾打開艙門，將衛時拉，擁抱，翻一個借位吻——背景虛化，救生艙關閉，宣傳標語浮現，廣告結束。

狹窄的救生艙，巫瑾和男人肩膀輕，接著被燙一般彈開，眼神飄忽卡了個位。

“Cut！”導演示意暫停：“小巫啊，你這個借位不像是接吻，怎麼跟頭暗中觀察一樣？”

巫瑾低頭，大佬跟隨劇本躺在救生艙，擡起眼皮看向他。

男人有半邊浸在影之中，英的眉下眼廓深邃，瞳孔似乎有魔力，讓人心跳乍然了一拍。錯覺之中，空氣灼熱，似乎對方也在兇狠的看向自己。

巫瑾覺得自己是著了魔了，猝然移開眼神。

鏡頭第二次給過來，依然NG，繼而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應湘湘喊了暫停，給兩人遞了巾：“小巫深呼吸，找找剛才狀態。要戲。記住，這裏是你主親吻衛選手。咱不要怕，要拿出強吻的氣勢，回想一下……哦忘了小巫你還沒有牽過孩子小手，沒事……上去就是按住一個啾咪！”

巫瑾：“……”

應湘湘發揮完了，又語重心長：“代，要有代！都說小別勝新婚，你們這還是生離死別。想想你們在副本里的配合。”

“還有不小巫要戲，衛選手也要幫一把小巫！雖然鏡頭拍不到——小巫最直觀看到的是你的表，你要帶小巫走，咱不要求驚天地，脈脈傳還是要有的，能做到嗎？”

衛時嗯了一聲，面無表讓這位導師懷疑在敷衍。

第六次開拍之前，巫瑾向導演、導師和搭檔衛時一併道了歉，去一旁調整緒。

再回來時，年眼中芒微，在進艙之前看了眼衛時。

細碎，帶出深藏祕的漣漪。

拍攝棚外，應湘湘一喜：“不錯，不一樣了！”

鏡頭緩緩推進。

這一次的拍攝出離順利。

黑黢幽深的海底，唯一的線自救生艙出，像是忽然降臨的救贖。衛時正要目送巫瑾關艙，年卻陡然從中爬出，手將人拉。

暖的爲年妝後蒼白的打上曖昧，水泡涌出，救生艙的巫瑾被劇烈的震打溼。年的睫微微，沾了水之後好看得驚心魄，眼神自始至終鎖在衛時臉上。

作卻毫不拖泥帶水，甚至因爲急迫而強勢。

巫瑾肩臂、腰腹都有薄薄一層，漂亮而不誇張，是年人特有的淺薄弧度，繃起時將人學釋放到了極致——牛、微微起伏的充滿張力，時刻蠱人想咬一口。

攝像機後，導演眼神突亮。

綠幕的氛圍卻遠比鏡頭所看到的熾烈。

衛時藉著巫瑾的力量艙，被年突然翻按下，像是被藏刀鞘的刃，帶著氣的視線被巫瑾的腰背擋在鏡頭之後。

男人微瞇起眼，著巫瑾的主。

巫瑾藉著劇本，旖念洶涌而出。大概是被衛時帶，此時竟然果真有了強吻的氣勢，他執著看向衛時，視線在男人的眉眼和脣上游離如同。

巫瑾突然俯。

熾熱吐息糾纏，分不清是戲還是齣戲。年像是張牙舞爪的小，以稚而兇殘的方式向衛時湊去。

機位迅速聚焦，拉近。卡在雙脣即將相的前後一秒——

導演一拍大：“好！”

完借位。劇務趕促定格，救生艙的艙門緩緩閉合，鏡頭逐漸拉遠，給出足夠留白後續廣告——

救生艙驟然黑暗。

巫瑾呼吸急促，整個人灼灼發燙。大佬與他得太近，兩人的荷爾蒙在艙瘋狂糾纏。

黑暗是人瘋狂的催化劑，只要沒有，似乎任何越界都能被輕易促、容忍。巫瑾又向前傾了傾。

這是拍戲。

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他閉著眼睛也能描摹出衛時的五，黑暗不是阻礙，反倒是用於遮掩的面。

年不再糾結，鬼使神差吻上衛時的脣。

乾燥，熾熱。

巫瑾使勁記下這一刻，渾沸騰，上了癮似的想要深，又要裝作不經意到、作勢回撤——

衛時忽然行，一手扶住年肩臂，一手強按住年後腦。

兩人毫無徵兆對調。

巫瑾倉皇睜大了眼，被狠狠按在救生艙的水牀，脖頸被迫揚起，換蠻橫霸道的氣息。男人兇悍地加深了這個吻，氣勢之盛讓巫瑾有了被碾挫骨的錯覺。

衛時眼中如有暴風過境。

明明囂著要把獵吞的骨頭都不剩，救生艙外攝像機推、笑聲、談聲卻在時刻提點。

時機不對。

下的獵香甜可口，近乎任人採擷。年的輕易被，在理智的邊緣掙扎，不控制地向衛時靠近。

男人定定看向他，最終一吻即撤，在年脣齒上打下烙印如同標記。

原本按住年後腦的右手理了理七八糟翹起的小卷，接著帶了褶皺的作戰服領被平。門外，劇務正在開艙，金屬零件的撞擊聲傳來。救生艙最外層的防護罩被關閉，艙門微開，束劃破黑暗——

巫瑾一頓，大腦停止運轉。

攝影棚，兩個劇務剛剛打開艙門，冷不丁從裏面躥出一個紅騰騰冒著熱氣的巫瑾，落地之後就跑得無影無蹤。

“……”正在門外等著擊掌的應湘湘一呆。

那廂，衛時也從救生艙裏了出來，眼神冷冽面無表。

應湘湘想，衛選手顯見得不會和擊掌。只好故作無事地理了理頭髮，和助理慨：“借位而已！小巫就是太靦腆了……看看人家衛選手這心理素質。”

“不過……小巫的天賦是不錯。演技好，舞跳的也好！回頭給白月發個函，有朝一日不做逃殺練習生了，也可以來咱們工作室當藝人。哎呀怎麼是白月先找上小巫，不是星探……”

攝影棚外，導演正興高采烈和後期探討藝，看到衛時出來就要熱打個招呼——

衛時結了，步履如風推門而出。

離得近的小場務絕只覺一道冷風颼然捲過，下意識捂上了胳膊肘子的皮疙瘩。直到男人離開，愣是沒有一人反應過來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