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劇本

衛時聲線低沉沙啞，帶著強侵犯的荷爾蒙， 像是淬了烈酒的刺刀。

刀鋒還冷漠抵在巫瑾最畏懼的要害。

巫瑾瞬間慌， 腦海一片空白， 拼死發出了試圖解釋的聲音：

“嗝！”

衛時：“……”

巫瑾呼吸不暢， 打嗝時不控制往上蹭一下， 像在男人掌心無意識討好的貓，嗝完之後又可憐兮兮回。

衛時結微。

山風習習的下，年的小卷難過得都要趴了， 被男人擼時毫不敢勾勾搭搭。

壞腦子！

你和大佬之間是沒有可能的……那是你大哥！

還上課看大哥！還被大哥發現！小弟都要做不了！啊啊啊啊！！！

男人乾燥的手掌下， 巫瑾絕自我批判：

“嗝！嗝……嗝……嗝！嗝！！！”

本停不下來。

衛時盯著他看了許久， 開口：“團綜不高興？”

巫瑾連連搖頭。

衛時：“代言不樂意？”

巫瑾繼續把腦袋搖撥浪鼓。

衛時一字一頓：“是我欺負你了？”

巫瑾一呆。

衛時揚眉，面前的兔子顯然被嚇傻了，不知道哪個零件卡了殼兒。

他搜索記憶。《和人氣豆談》， 浮空城出版社，正文第九章——要用溫去包容人可的小脾氣，他， 化他。

“過來。”男人聲線低低沉沉，糙的手掌順著小卷挲向下，到年脆弱的脖頸， 覆上已不復存在的咬痕。

所過之，細膩的皮被撥到泛紅。

衛時對人結構瞭如指掌， 兩指用了個巧勁， 就輕而易舉把眼神瞟的巫瑾捻起， 手肘堅固如同鐵鑄， 挾持年被迫向上看去。

巫瑾毫無反抗之力，倉促撞男人視線。

明明氣焰極盛，槍繭挲之溫旖旎。

有那麼一刻，巫瑾甚至以爲大哥會低頭親上來——

巫瑾呼吸一窒，繼而迅速拉住大腦。

你你你又恬不知恥！把大哥的關心當……當……

衛時眼神深邃無，遮掩了裏洶涌起伏的緒。面前的小兔子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他差點沒控制住就要低頭把人親到乖順服氣爲止。再把人整個拆吃腹，冷眼看他塌塌哭唧唧的求饒，又翻了個面繼續侵，直到從裏到外標記上氣息。

巫瑾心同樣風起雲涌，他甚至腦補出了自己的未來——被大佬發現齷齪心思，被大佬暴揍，被大佬扔到浮空城的的裂谷裏充作料，若干年後紅拿了一朵小白來祭奠，巫啊你怎麼就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巫瑾再度發出絕的吶喊：“嗝！”

曖昧煙消雲散。

衛時在巫瑾脊背側拍了兩下，打嗝終於止住。

衛時：“不習慣？”

巫瑾：“沒、沒有！”就是太近了……

衛時嗯了一聲：“那從現在開始習慣。”

巫瑾點頭如小磕米，似乎覺得哪裏不對，但約莫是太張，只能繼續點頭點頭。

正在此時，兩人終端同時亮起。

趁著大佬低頭的功夫，巫瑾迅速看了眼男人的側臉，又趕埋下腦袋。

下午第一節課間休剛過，由於理論導師缺席，克森秀的練習生們基本於放養狀態。

山坡下人聲喧譁，凱撒不知道從哪裏出來個足球。一羣人在泥濘的草地裏踢的飛起，臉上洋溢著和克森二傻如出一轍的笑容。

微型攝影棚，綠幕、機位一應就緒，應湘湘關上窗，笑瞇瞇看向召喚而來的兩位幸運練習生。

場景一旁，廣告金主、指北星科技的委派人員正在同節目PD談。

虛擬屏幕打開，《指北星科技雙人豪華救生艙宣傳片短劇本》投影在半空。

應湘湘招呼兩人坐下，拿著劇本分鏡開始說戲：“廣告要趕一週後投放，還要加後期，所以咱們要儘早拍攝。故事非常簡單，前面照搬泰坦尼克號，衛選手在海上遇險，把唯一的救生艙讓給小巫。吶，小巫這裏臺詞很，只要大喊不要不要就可以了。”

巫瑾：“……”

應湘湘細緻講解：“這個時候會拉鏡頭特寫給小巫，贊助商的要求是能拍出‘纏綿悱惻，人肺腑’的發，主要通過微表、眼神和肢作實現。小巫，你的任務比較艱鉅。”

團綜比賽後，巫瑾是贊助商指名的主演。按照節目金主的說法，長了這麼一張臉，就算傻愣著不都有大把大把的觀衆死守廣告不會換臺——但象徵的演技還是需要的。

應湘湘繼續：“最後小巫開艙，發現竟然是雙人豪華艙！於是和衛選手在艙相靠，幸福依偎，推遠鏡頭結束。還有問題嗎？”

巫瑾恍惚嗯了一聲，腦海一片漿糊，耳後燒紅。

衛時表冷淡，毫無異議。

應湘湘看向巫瑾，俏一笑：“那就先從小巫開始吧。”

臺詞相當簡單，寥寥幾句。巫瑾掃了一眼就嚮導師示意背誦完畢，對著應湘湘醞釀：“不，你先走……”

應湘湘敲桌子：“小巫看衛選手呀，看我做什麼！”

“……”巫瑾巍巍轉向大佬。

應湘湘：“小巫放鬆，別張！對個戲而已，怎麼傻了！”

巫瑾強迫的自己排除雜念，擡頭看進大佬眼中，男人也直直看向他。衛時眼廓深邃，五英，多數時候帶著影分明的威懾力，落到巫瑾心坎上卻是暖乎乎的，像槍繭在頸側挲。

應湘湘頷首，幫助巫瑾戲：“宣傳片裏的兩位主角，表面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但爲迎合觀衆口味——必須存在某種糾葛。來，小巫跟著我走。調整呼吸，想象一下，衛選手就是你的心頭硃砂痣！眼裏白月！”

正在深呼吸的巫瑾陡然被自己嗆住，小圓臉紅撲撲鼓起。

應湘湘：“你敬仰他，慕他，求而不得——”

巫瑾耳邊轟鳴作響，似是有無數團煙花炸開，將腦海深攪得天翻地覆。男人在後握住他的手肘，食指強卡扳機。在昏暗的訓練室撕開繃帶，發散到極致的荷爾蒙蘇到他。

敬仰他，慕他。

王從高臺走下，爲騎士揭開面。他的騎士沒有在他孤一人的時候出現，沒有在他爲權杖廝殺時與他並肩——

無論巫瑾如何奔跑，都只能看到影之中模糊的背影，追而不及。明明想親吻的是王冠，卻只能在人羣中仰視王座。

求而不得。

緒順次代，逐一扣合。臺詞了最好的僞裝，巫瑾曾經作爲藝人的天分、演技、終於順勢發——

年再度擡眸。

站在他對面的衛時，視線中陡然有芒躍起。

他一直知道巫瑾有舞臺天賦，有的人天生就合該站在鎂燈下萬衆矚目。他清晰記得團綜主題曲裏的巫瑾，在臺下肆意燃起烈火，明明從腰到脊背都織，眼神卻冷冽攝人——和現在完全相反。

巫瑾站在一步之外，穿著最尋常、包裹嚴實的訓練服，瞳孔卻有鋪天蓋地的緒醞釀。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發的巫瑾。

“慕”像是寫在了巫瑾臉上，用年最急迫、最蓬的熱切表達。琥珀的眼底像是被烈酒趟過，視線焦點、乃至於靈魂都在爲眼前的心上人灼灼燃燒。

劇本中的迷、癡纏和絕在巫瑾臉上互摻雜，還帶著幾分稚的青春氣——這似乎了唯一能看到巫瑾本人影子的地方。

巫瑾順著劇本，緩緩開口：“不，你先走……”

應湘湘雙眼驟亮。

後面的劇有如順水推舟，不用應湘湘帶著戲，巫瑾嫺地將表、眼神銜接，視線自始至終鎖在衛時臉上。

男人安靜看著。

這段獨角戲被巫瑾詮釋得淋漓緻，不僅是他，所有劇務包括贊助商都被小巫的表現攫住了目。

年在狹小的攝影棚中發著。有幾次甚至帶男人的心跳震。

就像是年真正站在面前，對他表白。

這樣的巫瑾讓衛時產生了一種近乎於迷的。在中熱切、絕的年如同迷途的羔羊，想用溫哄他、腐蝕他，也想讓他絕哭泣，控制不住息。

戲齣戲，似假還真。

等巫瑾把長長的臺詞唸完，生離死別的最後關頭，衛時接上：“我會用盡一切努力活下來——但必須以你活著爲前提。”

分鏡結束。

拍攝棚一片寂靜。

節目PD終於開口，婉言問向贊助商：“我覺得OK，您看？”

贊助商恍然回神，連連點頭：“我這個宣傳代言……真找的是逃殺選手拍的？不是職業演員？”

PD笑呵呵寒暄，繼而回頭：“還愣著幹啥？別對什麼戲了，直接把人給我弄到救生艙裏，開拍！”

兩小時後。

應湘湘向自家經紀人小聲吐槽——“現在的逃殺選手都這麼有演技天賦？這種辣劇本能表現這樣？驚！”

雙人救生艙打開，拍攝終於推移到最後一幕。

節目PD一個手勢，正鹹魚癱在沙發上劃水的應湘湘連忙撲騰站起，給兩位選手說戲。

巫瑾獨角戲冗長，戲太深，眼眶微微發紅，跟隨機位指示在救生艙躺平。

應湘湘咕嘰咕嘰說著，一旁打的小劇務神疑，不知爲何，衛選手看巫選手的時間要遠遠多過看應老師。

應湘湘：“行了，然後衛選手就這樣被小巫拉進去，抱一下。你們兩商量一下到時候怎麼抱。”

巫瑾使勁兒按住自己：控制一下你寄幾！球球你了別在這個時候打嗝！

應湘湘翻到劇本下一頁：“然後是這裏本來有段接吻……要是你們自願的話……”

巫瑾：“……！！！”

衛時揚眉，饒有興致地將視線移向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