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坐著小車,領了送客的差事,一路將舅舅一家送出莊口。聶家昌見外甥兒已經離顧莊半里遠了,便別再送,又叮囑了幾句話,便要帶著家人走了。秦氏臉上帶著笑,言又止,終究笑著說:“千萬要陪你祖母來吃你表哥的喜酒,舅母還有事要與你祖母商量呢!”
文怡覺得笑得頗有深意,有些費解,見聶珩走過來,方纔將心頭疑下,轉向表兄。
聶珩猶豫了一下,才道:“這回真是萬萬想不到……幸好表妹平安無事,今後我會行事周全些……”
文怡笑著打斷他的話:“表哥已經盡全力了,有些事並不是我們能攔得住的。況且表哥已經救下了平一地百姓,又何必再強求更多?大表哥,我平安著呢!”
聶珩苦笑,卻也明白了的用意,微一點頭,便隨母親上了馬車,一起離開了。
文怡目送他們遠去,心裡卻有種鬆一口氣的覺。雖然十五叔不幸遇難,顧莊又有許多人家遭了劫,但過了這一關,便再無大難了。舅舅一家平安無事,表哥即將科舉,年就要親,家中祖母也安好無恙。前世所經歷的種種憾事,大都平安度過。真真是佛祖保佑,這輩子,總算沒白活!
文怡忽然覺得很想哭,只是記起這是在外頭,方纔勉強忍住,回招呼丫頭們上車,命郭慶喜回莊去。纔到得莊口,便見到一大堆人馬塞在那裡,卻是柳家的馬車與護衛。
柳家這是要走了?!
文怡吃了一驚,萬萬想不到他們會走得這麼快。東平王世子已經出發了嗎?柳東寧與文慧的事還沒有結果吧?長房才丟了族長之位,三姑母這麼快就要走人?!
最重要的是,柳東行的親事……
車馬,又有人從莊裡出來了。眼看著他們就要出發,文怡命郭慶喜將車駛向路邊避開,聽到冬葵在耳邊小聲問:“小姐,那您和柳大公子的婚事怎麼辦?”咬咬脣,無言以對。
路邊除了的馬車,還另有行人圍觀,當中也有顧莊的住戶,在那裡小聲議論:“柳家怎麼說走就走呢?一點兒風聲沒聽見!”
“你沒聽說麼?柳夫人原是打算讓兒子和孃家侄兒定親的,結果那位小姐……咳,偏柳爺是個癡心的,柳夫人爲了兒子,只好帶他走了。”
“論理他們也早該走了,便是回孃家省親,也沒聽說住這麼久的。聽說他家跟那個世子是親戚!”
“哎喲喲,那是該走了,不然怎的好意思?!我先前還以爲那樣的尊貴是知禮的,沒想到是個白眼狼!”
“不是聽說結親的不是柳夫人的兒子跟顧家長房的小姐,還有侄兒麼?”
“誰知道呢,眼下哪裡是說這些事的時候?!更何況,哪裡還有那個臉?!聽說顧家族長現在是二房的了!”
“真的?快給我說說……”
衆人正議論間,柳家人聽聞主母一聲令下,便相繼往道的方向進發了。車馬掀起陣陣塵土,得圍觀的人羣飛快散開。
文怡並沒讓人走,只是聽著外頭的車馬聲過去了,方纔眼圈一紅,猛地掀開車簾往外瞧,便看到在柳家車隊的最後,柳東行正騎在馬上,回頭看過來。
怔了怔,兩眼便一直看著他,有些委屈地咬了咬脣。柳東行卻衝一笑,臉上說不出的自信,脣無聲地說了兩個字:“等我。”文怡不由得一愣,隨後便看到柳東行反手一鞭,策馬絕塵而去。
文怡回車中,回想著柳東行那個笑容,心慢慢地定了下來,對兩人的未來也生出了幾分信心。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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