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心中忽地一定,只覺得懸在半空中的心緩緩地落到了實地上,便答道:“我們沒事……你……你可傷著了?”
門外的柳東行頓了一頓:“只是破點皮,沒什麼要。方纔多虧府上示警了,如今潛宣樂堂大宅的賊人已經被趕了出來,有羅校尉他們在,不會有事的。只是如今不知賊人數量,萬一有網之魚,躲在暗,尋機作惡,府上人口,怕是會有所損傷。趁眼下賊人暫退,九表妹不如侍候著老夫人,一起往宣樂堂暫避去吧?那裡人手多,又有王府親衛在,比這裡安全些。”
文怡怔了怔,心裡沒了底。去長房暫避?可賊人的首要目標不就是長房麼?前莊正起火,後莊有那麼多戶人家,他們卻只圍著一個長房謀事了,若他們只是謀財,不論哪一家,院牆也沒長房高,守衛更是沒他們的森嚴,可他們就是奔長房去了……
有些無措地回過頭看祖母,盧老夫人臉上一片肅穆,扶著石楠的手走下臺階,低聲問:“九丫頭,你問他,逃走的賊人有幾個?”
文怡忙開口問了,柳東行稍一沉默,才道:“這卻說不準,我對付了二十多個,羅校尉帶著兩個人往另一個方向追過去了,算來也是差不多這個數。”
錢叔大著膽子了句:“小的方纔看到聚集在長房後門的人,說也有四五十個,還有從木牆外頭進來的,更是不知道有多……”
文怡心中一沉。若這幫賊人就是平南那一羣,傳言中他們還有上百人馬,如今不過纔去了五六十個,剩下的又在哪裡?!回過頭掃視院一眼,六房的人基本都在院裡了,只剩下幾個婆子還在院看守。連主帶僕算起來,還不到三十人,卻只有兩個是年男丁。別說是幾十個賊人,哪怕是不慎鑽進來一個,全家人都未必是他對手!
擡眼向盧老夫人:“祖母,方纔咱們家示警。怕是已經驚了賊人……”
盧老夫人嚴肅地點點頭,又略擡高了聲量:“東行小哥。外頭只有你一個?可能護得住我們全家麼?!”
柳東行斷然道:“晚輩的武藝還能拿得出手,拼死也要護住老太太一家就是!”
“好!”盧老夫人當機立斷,“去後頭把其他人都來,我們一起走!”
衆人都吃了一驚,仲茂林忙勸道:“老夫人,好歹要留兩個人守屋子。”
盧老夫人卻搖頭:“屋子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只要人沒事,屋子又有什麼要?!”宣和堂雖是祖宅,但若是那種死心眼的人,早在當年被族人分去部分房舍時。就已經氣死了!更何況,在孫兒的夢裡,這祖宅仍舊是歸了別人,又何必太過在意?
六房上下衆人卻是一陣,錢叔更是紅了眼圈。他是門房,乾的就是看門守屋子的差事。若換了在別家,連主人院裡的使婆子都有隨主子走的機會,他卻不可能離開。一旦遇到什麼賊人,他就是頭一個要送命的,便是僥倖逃過了,過後也要被主人罵一句“辦差不力”、“放賊室”,同樣沒有好結果!也就只有六房老太太和九小姐會這般恤下人了!他立刻就回門房裡抓了六尺長、手腕的木出來。一副要拼死守護主人的架勢,連錢嬸他幫著拿行李都顧不上了。
文怡房中的財早已隨帶好,老夫人屋裡的東西也收拾過了,大丫頭們一抱就跑了出來,連著原本留在後院警戒的婆子媳婦在,全都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裡做好了準備,齊齊集聚在前院等著盧老夫人下令走人。
文怡見狀忙問門外:“柳大哥,我們都準備好了,外頭還算太平吧?能走麼?”
柳東行遲了一點才答道:“行!宣樂堂後門已經開了,你們要快!”
文怡忙命錢叔開門,這時趙嬤嬤卻開口了:“老夫人,咱們家離長房的後門足有二三十丈遠呢,您腰不好,走得不快,不如老奴揹你吧?”
文怡心想這話也有理,卻不贊讓趙嬤嬤去:“嬤嬤您年紀也大了,哪裡得住?個有力氣的媳婦子來好了。”
這時林婆子卻上前一步,向盧老夫人稟道:“老夫人,老奴還算壯實,讓老奴來背您吧?”原是六房長隨林連順的祖母、莊頭林老二的母親,四年前隨著兒子媳婦和孫子一起被賣到六房來,因年歲不算太大,手腳也還算麻利,只在老夫人院裡做些活,平日是個不顯山不水、沉默做事的老婦人,除了比別的婆子好些,力氣比們大些,並不見有什麼特別之,此時在一衆神惶惶的僕婦當中,卻顯出一種與衆不同的沉穩來,說話語氣也十分鎮靜,人聽了便心生信服。
盧老夫人只盯著看了兩眼,便點了頭,林婆子立時屈一蹲,將盧老夫人穩穩背起,下盤站得十分穩當。石楠拉著水葒上前扶住盧老夫人,另兩名大丫頭忍冬與迎春便順勢扶住了趙嬤嬤。
大門一開,一濃重的腥氣撲面而來,文怡大著膽子朝外去,卻看不到門前有,方纔還在燃燒的燈籠殘骸也熄滅了,靜靜地躺在門邊,路面上約能看到一灘一灘的黑跡。柳東行手持銀劍,立在門前,警惕地掃視周圍一圈,纔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一眼:“走!”
文怡深呼吸一口氣,回頭低聲下令:“快!”六房衆人立時井然有序地魚貫而出,錢叔夫妻打頭,接著是仲茂林兩口子,幾個大丫頭擁著文怡祖孫倆,何家的和許家的兩個媳婦子護在兩翼,郭慶喜家的抱著兒子,婆婆抱著小孫兒,再加上幾個使的小丫頭和婆子後,快速而安靜地在柳東行的一路護送下往長房後門的方向進發。走在最後的許婆子還把門帶上了,掛上了鎖。
六房衆人轉移得非常快,轉眼就進了宣樂堂的後門。長房大管家周福親自迎了過來。引著衆人走夾道前往院,一路還向盧老夫人賠罪:“我們老太太和二老爺都發了話,要將各房的族人都接過來暫避,萬事等天亮再說。只是如今倉促之間,沒法準備周全,只能委屈六老太太和九小姐在偏廂暫時歇息一晚。還請六老太太和九小姐恕罪。”
盧老夫人由林婆子一路揹著過來,有些顛著了。著氣道:“不妨事,你們快派人接其他人去吧,我只要有間屋子歇腳就好,只是我帶來的人……”
周福臉上僵了僵,他也沒想到六房會帶這麼多人過來,難不是全家都到齊了?但又不能說宅裡容不上,讓盧老夫人遣幾個人回去,只能勉強笑道:“後院還有幾間空屋子,不拘哪裡。且對付一晚就是了……”
盧老夫人和文怡都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卻都沒吭聲。周福見狀,便過一個婆子,命引路,自己卻迴轉對一路跟隨在後的柳東行道:“行爺,這回辛苦您了。姑太太方纔說了,還有好幾房族人,您看……”
文怡在前方聽到幾個字,忍不住回頭看了柳東行一眼,目中帶著幾分擔憂。柳東行沉默著,雙眼與對視,一直看著們的影消失在側門後。方纔轉頭盯了周福一眼,淡淡地答了三個字:“知道了。”然後轉離去。
周福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只覺得方纔柳東行那眼看得他心裡發寒,但他又不甘心被人住了氣勢,小聲嘀咕道:“不過是我們姑老爺的侄子,無父無母靠姑老爺姑太太養活的,得意什麼?不就是手好些麼?平時騎馬箭的功夫還不如我們七爺呢,今兒腳倒利落……”
跟在他後的一個副管事暗暗翻了個白眼,道:“周大爺,您嘀咕什麼呢?!二太太吩咐的差事還沒辦完呢,咱們且守著後門吧,過一會兒別房的老爺太太爺小姐們也要到了!”
文怡一家在宣樂堂一個側院的廂房裡才安頓下來不久,四房的人也到了。五老爺留在前院跟長房的管家們打道,五太太和七小姐便一直哭哭啼啼地,在丫頭們的攙扶下進了隔壁的廂房,後頭還跟著一大幫形容狼狽的男老。二太太段氏剛剛問過盧老夫人和文怡,見狀忙趕過去問他們家,不想就被五太太拉住了,只能按捺著子,聽五太太哭訴親王府的校尉好生無禮,在他們家門口就殺了人,弄得大門前一片腥,路都沒法走,家裡的孩子們幾乎被嚇得昏過去,云云。
段氏聽了不耐,又不好罵人,只能緩緩勸:“親王府的護衛可不是尋常兵,輕易不肯出手的,本來他們只需保得世子爺平安就好,別說我們家遭了賊,就算是再大的事,他們也不必出手。今兒是那位羅校尉熱心腸,才帶著兩個兄弟來幫忙,再加上柳家行哥兒,四個人殺退了許多賊人,方纔得以將五叔、五弟妹和侄兒侄們平安接了過來。如今已經驚了世子爺,回頭還得請姑太太跟他說一聲,不然世子爺怪罪下來,說我們胡使喚他的人,倒是一樁罪過了。五弟妹莫再抱怨了,不然回頭讓人聽見,豈不是讓人覺得我們顧家不識好歹?”五太太的哭聲戛然而止,只是瞪著一雙眼一一地,七小姐文靜立時把眼淚抹了,細聲細氣地道:“那可得好生向世子爺道謝纔是……”
段氏心中啼笑皆非,只能輕斥:“這是過後的事了!眼下先別顧著哭,且讓人服侍你母親歇下,沒瞧見你母親嚇得不輕麼?!還有你的弟妹們,都嚇壞了吧?可憐見的……”見站在一邊的幾個年紀小些的孩子上都有塵土,忙揚聲人:“外頭有人麼?趕打幾盆水來,給幾位爺小姐們!”
文怡聽得隔壁屋子的哭聲小了許多,方纔回過頭來,問盧老夫人:“祖母覺得上如何?可有不適之?”
盧老夫人搖搖頭:“我還好,你去找人要壺熱茶來,也就是了,咱們頂多只在這裡窩一晚上,別跟他們囉嗦太多,我不耐煩聽人閒話。”
文怡應了一聲,喚過冬葵,兩人一起出了房間,見院子裡糟糟的,四房隨行的丫頭僕婦們東兩個、西三個地歪在廊下,長房的婆子媳婦們卻在院門外探頭探腦地,小聲議論。瞇了瞇眼,見隔壁屋裡也是一派忙活,便索帶著冬葵出了院門,隨口問一個婆子:“可有熱茶水?”
那婆子正與人說得興起,便有些不耐煩:“大半夜的,哪有熱水?小的們現煮去,就怕小姐等不得。”才說完,便忽然覺得上一寒,見文怡正冷冷地盯著自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冬葵冷笑道:“長房的老爺太太爺小姐們真真仁慈,半夜裡要茶水,還容得底下人現煮去呢!你家二太太如今就在院裡,方纔還跟我們老夫人和小姐說,要什麼儘管開口,不要生份了。如今我們倒想知道,媽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婆子忙賠笑道:“是我說錯了,我這就把熱茶水送進去!”
文怡盯著轉離開,不一會兒,便用一個茶盤捧了壺茶來。文怡見那茶壺冒著熱氣,茶香淡淡,倒也不是次等的茶,方纔淡淡地道:“冬葵接了吧,我們回去!”然後轉就走。
那婆子得了個釘子,訕訕地回到同伴們中間,其中一個便笑道:“嫂子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那是六房的九小姐,可不是咱們五小姐一般的好兒!況且他家有銀子,出手也大方,方纔若是我去了,定能討個上等封兒回來,嫂子真真沒眼,浪費了好時機!”那婆子啐了一口,心裡也有些後悔。
文慧倚在門邊,看著家中丫頭僕婦來回穿梭忙,不一會兒,又有一房族人被迎了進來,安排到了偏院裡。掩下一個小小的哈欠,帶著丫頭返回正院中,只覺得心頭煩悶。今夜有事,結果們姐妹幾個都被長輩命令移到正院來,連祖母老人家也坐著小轎從萱院過來了,自然不好說想回自己院裡歇息。
真奇怪,先前被足時,恨不得早日出來,但如今終於出來了,卻又覺得還不如留在院裡好。
柳東寧站在廊下,長了脖子掃視周圍,一見,面上便一喜,忙小跑過來,笑道:“六表妹,原來你在這裡!這裡人來人往的,有什麼意思?仔細被人撞著了,不如回屋裡去吧?我陪你說說話?”
文慧瞥了他一眼,忽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我聽說今兒晚上……你那哥哥大展手,著實不凡。你……就好意思在這裡無所事事?”
柳東寧一僵,臉有些不自在起來。
(快過年了,估計能夠保持更新,但是……捂臉……興許會有意外狀況,做幾回3k黨,事先打聲招呼,請各位看原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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