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跟紀鋆可算是在一塊長大的,同吃同住同睡,喝過同一碗酒,暗殺過同一個人。
論理,乃是鐵打的。
然而天機營里發生的事,都不是他們願意回首去想去看的。人這一生里,總有些事,是不堪回首的。於是,京都一別後,他們便再沒有見過對方的面。但為了以防萬一,臨別之際,二人仍準備了蔭蔽的法子用以聯絡。
只這法子,多年來也不曾有人用過。
即便是覺得最孤獨無依的時候,燕淮也未過要用它的念頭。
以他對七師兄的了解,若不是真到了非要聯絡他不可的時候,七師兄也一定不會輕易用那個法子。
盛夏時分,烈日灼灼,樹梢上的葉子被火紅的日頭曬得懨懨的,蜷著耷拉下來。知了藏在其中,發出一聲又一聲悲愴的嘶鳴。
燕淮握著信,只覺上頭似乎猶自帶著江南朦朧的水汽。北地的大太直直照耀下來,將其照得乾燥而泛黃。薄薄的一張紙,在他掌心裡變形又舒展開來,那上頭的字跡,他認得,也絕不會認錯。
提筆寫下這封信的人,的確是那已同他多年未見的七師兄。
信的開頭,不過只是尋常問候。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些自己的事,當年平安回家後接過了父親手中的大半基業,后又娶了溫嫻淑的妻子,得了一個大胖小子。
分明是七師兄的筆跡不假,可上頭說的這些事,燕淮委實沒有法子將它們擱到七師兄上去想象。
比起他來,七師兄的目向來放得更加長遠,腔里跳著的那顆紅心也更為有力,他有很多想要的東西,很多……
燕淮記憶中的那個人,絕不是個只圖繼承家業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男人。更何況,若他這一生只為了繼承家業而活,昔年又何必天機營?除非,七師兄家的基業,十分與眾不同。
視線一行行掠過紙上句子,燕淮的眸漸漸變得深濃。
七師兄既寫信於他,那勢必便是為了重逢,這般一來,憑他們二人對對方的了解程度,七師兄絕不會在信上同他扯謊。
故而,燕淮相信,信上所言句句乃是真話。
可這真話里,又有多飾太平的語氣?
他從頭往下看,只覺非本意。
繼續往下看去,七師兄絮叨完他自個兒的事後,便問起了他來。
多年前父親的喪事,繼母的手段,數年來可曾平安康健……
關懷之意,似要從紙上滿溢而出。
然而這些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用來遮掩他真實的目的的。燕淮索一眼跳到了信末,視線筆直地落在了那一行「若得十一回執,為兄當不日京一敘」上。
七師兄要京來?!
燕淮的眼神微微一變,將信收好,轉往謝姝寧那去。
照理,他今日決計不用翻牆了,只讓如意叩門,往正門走進去便是了。但到了門外,他只撇下如意去叩門,自己則繞去了後頭尋謝姝寧。
他來時走得急,這會時候尚早,故而一時半會宋氏一行人也不會生疑,謝姝寧這會也應該還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呆著,不曾往前頭去。燕淮三步並作兩步,鬼魅一般,在青天白日下悄無聲息地溜進了謝姝寧的院子里。
小七正在外頭兜著圈,他嚇了一跳。
因見燕淮行匆匆,不由得低了聲音問道:「您這會怎麼上這兒來了?」
「小姐可在裡頭?」燕淮輕輕搖了搖頭,亦放低了聲音問。
小七聞言,頷首道是,又說:「小的這就去回稟小姐您來了。」
從七師兄手裡寄出的信件躺在他懷中燙得像塊烙鐵,燕淮眉宇間籠著一層翳,他擺了擺手制止了轉要進裡頭去回稟的小七,道:「不必了。」
小七一愣,等到回過神來,燕淮的影已至簾后。
鏤著蘭草紋樣的竹簾被掀起了一側,輕輕落下,悠悠地晃起來。
小七這才察覺,半開的窗子后閃過一個青碧的影,原是方才謝姝寧已瞧見了他們,難怪不需他再另行通傳。見狀,小七便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片刻后,青翡也抱著兩料子從裡頭走了出來。
孤男寡共一室,小七跟青翡幾個,卻都已然拿燕淮當姑爺瞧,因而幾個親近的都沒有二話,只小心謹慎地避開了他們。
屋子裡,氣氛卻同他們猜測的並不一樣。
謝姝寧只看了他一眼便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心事」二字,自從他們倆人互相了心后,這人便連在跟前瞞一瞞自己心思的意思也無,不論何種緒,悉數自然而然地流在了眼前。
不過這樣的燕淮,倒也並不多見。
迎上前去,蹙了蹙眉問道:「出了何事?」
若沒要事,今兒個他應當不會在這會便來見才是。
「你可還記得當年在那片胡楊林里,跟我一塊的人?」燕淮抿了抿,徑直往桌邊走去,給自己沏了一盞茶喝了,隨即正詢問起。
謝姝寧便也走到桌邊,在他側坐下,屈指在桌沿輕輕叩響,沉著:「你喚他七哥。」
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但他們一行人收留了燕淮二人與駝隊同行,直至到達下一座城鎮時才分別,其中歷經的時日說長不長,說短卻也委實不短。記又不差,平素一件小事過了數年,也都記得清楚。當年在離開敦煌的那條古道上發生過的事,自然更加不會輕易忘。
何況那人跟燕淮假裝了遭遇風暴落難的兄弟,便是不想記得,也不容易。
看向燕淮,道:「你倒是一直不曾提及過關於他的事。」
相識這麼多年來,仔細回憶了一番,他們在京都用不同的份重逢后至今,他從來也沒有提起過他那個七哥來。
燕淮苦笑了下:「九死一生回到京都后,我們二人便分了手,至今不曾再見過面。」
「這般說來,他必定不在京都。」謝姝寧肯定地道。
「師兄弟裡頭,他行七,我行十一,所以當初便胡謅了他是我七哥的話來。」燕淮頷首,而後徐徐將那封信從懷中掏了出來遞給,道:「我們已經很久不見,但時隔多年,今晨這封信卻送到了我手中。」
謝姝寧微微一挑眉,手接了信卻並不立即拆開來看,只用三指按在信上,將信擱在桌上,定定向燕淮說:「不要?」
燕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在問什麼,不由得失笑,點頭道:「這件事合該讓你知,給你看信自是不要。」言畢,他默默補充了一句,「何況那日你我便說定了,今後不論何事,我斷不會再瞞著你。」
謝姝寧聞言輕笑出聲,素白纖指取了信攤開來看。
看得快,心思得也快,眉頭遂漸漸皺。
須臾,抬起頭來,用狐疑之看向燕淮,道:「這位七師兄,看來並不簡單呀……」
燕淮饒有興趣地看著,問道:「怎麼說?」
「你瞧這張紙。」謝姝寧將寫滿了墨字的信紙捋平,從中對摺,而後將其高高舉起。直下,隙間驀地閃過一金。
燕淮「咦」了一聲,湊近去看。
「這紙是特製的,一刀便可換一座宅子。」謝姝寧鬆了手,慨起來,「而且不是有銀子便能使得上的。」
宋家不缺銀子,卻缺權勢,許多時候空有銀子卻辦不自己想辦的事,好比這紙,便不是尋常百姓能用的。
燕淮聽了這話,眉頭微皺,「可是極為稀罕?」
他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
謝姝寧卻搖了搖頭,回道:「若要說稀罕,也勉強可說,北地幾乎見不著它,只在江南一帶流傳。這紙的材質有異,北地天氣乾燥,若在這久留便會幹裂破碎。」
說著話,二人皆朝那張紙看去。
明的日下,那紙已愈發的泛起黃來,變得薄而脆。
「七師兄是個頗為謹慎的人,只怕他揀了這紙來寫信,是故意為之。」燕淮嘆口氣。
謝姝寧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擱到了一旁的涼,接著話道:「既如此,便是他想要讓你提前心中有個數,不至於在知悉他的真實份后,嚇上一跳。」說完,謝姝寧卻低低「呀」了聲,扭頭看他,「江南多世族,難不是哪家的未來家主?」
可惜雖生於江南,卻攏共也沒有在那住上過幾年,略悉些的也只有個延陵白家。
也跟著嘆了口氣,「可要派人仔細查一查?」
燕淮沉思著,忽然一笑,看著搖頭說:「不必,左右不日便會見面,見了便都一清二楚了。」
他霍地長而起,抬腳要往外去,口中道:「而且眼下有一件頂要的事需要我先去辦了。」
七師兄的事再重要,他也得先把給娶進門來再說。
多事之秋,局勢瞬息萬變,他才不敢耽擱下去。
走出兩步,他慢慢定住,轉過來著窘迫地道:「可一道去?」
謝姝寧見狀,捂著肚子笑了半響。
最終,還是倆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誰知好端端的走至半途,汪仁驀地從斜刺里冒了出來,指了謝姝寧就道:「回去回去,你沒事綉綉嫁,養養子看看書便是了,旁的都不用你心,出房門,沒得曬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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