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潛嘆口氣,對杜志勳說:“我要是徐,我還真想不出壞人能在什麼地方把我綁走。”
杜志勳明白丁潛的意思,這一路走來,他仔細留意過周圍的環境,設想過各種徐遭遇襲擊的可能。醫院,公園,市場的樓羣裡……但這些設想都被他一一否定。徐是在早上上學路上失蹤的,但即使是四五點鐘,天也已經大亮了。公園有晨練的人,醫院晝夜不休,市場也有出早攤的人,整段路上都沒有僻靜的地方,再說徐也有13歲了,幾乎就是一個年人的格,兇手不可能那麼輕易就制服,也不可能老老實實被人弄走,只要喊兩聲,就能把兇手嚇跑。可以說,兇手本就沒有作案的機會。
那徐是怎麼失蹤的?
除非……是自己故意出走。
那就又回到了老問題上去,一個順懂事,從來不惹是非的小孩爲什麼就突然離家出走了呢。
杜志勳不願相信什麼碟仙把孩帶走這類迷信,但他也確實想不出其他可能。
不知不覺,已經跟著徐寶昌來到了他家樓下。
市場旁邊都是開放式小區,全是7、8層的老樓,四四方方,灰水泥的外表,樸素而陳舊。
徐寶昌領著他們從市場裡拐進小區的口,也就是兩棟樓之間的過道,還有自行車棚和花壇,不過都顯得很破舊。
徐寶昌拐進了其中一個樓,衆人跟著他走上散發著黴味,滿小廣告的臺階,上到三樓。徐寶昌掏出鑰匙打開左手邊一扇灰鐵門。
租的房子,傢俱都比較簡陋,黃的碎木地板已經磨得掉漆禿了。
“你兒在哪間房?”杜志勳問。
徐寶昌無力的擡起手,指指房門上掛著中國結的房間。
杜志勳推開門,房間不大,收拾的很乾淨。就是牀上的被褥沒疊,顯得有點兒凌。
徐寶昌說:“自從我閨失蹤以後,我和媽就沒再進過的屋子。不敢看的東西,心裡就難……”
所有人都黯然無語。
丁潛跟杜志勳一起進了孩房間,他嗅了嗅房間裡的味道,似乎想從空氣中那淡淡的味道中尋找出一點兒孩的影子來。
他四下看了看,目被寫字檯上的照片牆吸引了。
牆上掛滿了徐的照片,從蹣跚學步,到亭亭玉立,記錄了孩長中的一個個驚喜的小瞬間。
他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手取下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兩個小孩,靠在一起,抿笑著。徐笑得比較靦腆,站在旁的孩比個頭高出一些,扎著馬尾辮,眼睛又大又亮,笑出了兩個酒窩。
這個孩的形象猶如閃電一樣突然照亮了丁潛的記憶。
這個大眼睛孩分明就是他撿到的那個學生證上照片裡的孩。
他問徐寶昌,“你認不認識一個姚佳悅的孩?”
“姚佳悅?”徐寶昌聽到這個名字臉陡變。“就……就是把我兒領走的,就是碟仙……”
碟仙?
姚佳悅?
所有人都大不解的看著徐寶昌。
“你說姚佳悅是碟仙?那你知道姚佳悅是誰吧?”丁潛追問。
“我知道。媽是王姐。”
“王姐是誰?”
“什麼我不知道,大家都王姐。在市場裡大門那兒賣手抓餅。兒跟我兒差不多大,不過那孩子剛上初一就退學了,跟媽一起賣手抓餅。”
“你爲什麼說姚佳悅是碟仙,姚佳悅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月前失蹤了。”
“失蹤了?”
“我們認識王姐的這些人還幫著打聽過,可是一直都沒有那個小孩兒的下落。我們後來想到請碟仙,就是想問問碟仙那個孩去哪兒了。結果碟仙說,在間。我當時心裡一慌張,隨便瞎看,真的看到了一個穿紅子的小孩,然後就一下消失了。我後來聽人說,姚佳悅走丟那天穿的就是紅子,不用說了,我們那是把姚佳悅的鬼魂給招來了啊。結果沒過幾天,就把我兒給領走了……”徐寶昌說不下去了,驚恐又難過的全打著哆嗦。
丁潛沒有再往下問。
他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幽靈般的紅小孩的影。
第一次,在向自己求救。
第二次,坐在巫雲飛上聽他吹骨笛。
他冥冥中能到某種執念。
他閉上雙眼,緩緩吸氣……吐氣……屏蔽周圍聲音……清空大腦……默默在心裡數……1……2……3……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隔著牀在窗臺邊,出現了一個紅的影。
低著頭,頭髮散開,半遮著臉,出一條慘白的,紅的連刺眼得像。
“你姚佳悅吧?”丁潛心裡在問,似乎知道能聽懂似的。
但紅孩沒有什麼反應。依然低著頭,凝立在窗前。
“你是幽靈,還是我的潛意識裡的幻想呢?”
紅孩依然沒有反應。丁潛也沒期能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你想要什麼?”
“……”
丁潛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紅孩都沒有反應。
“那麼徐是怎麼死的,這個你可以回答我嗎?”
紅孩依然沉默,等待了一會兒,向前邁了一步,靠近牀前,上微微前傾。
似乎在看徐的牀。
丁潛只看到牀上有微微凌的被褥和枕頭,能看出孩躺過留下的印跡。
失蹤那天,徐睡了一宿覺,從這張牀上起來,沒跟父母打聲招呼,就消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張牀留下了生前最後一點兒痕跡。
丁潛忽然躺到地板上,拉開牀罩,鑽進牀底下。
在昏暗的中他睜大眼睛,赫然看見牀板上著一張黃紙。紙上還勾畫著神的符號。
他腦海中一閃--
咒符!
徐的牀底下怎麼會著一張咒符?
他輕輕揭下咒符,爬出了牀下。此時,他已經從自我催眠中清醒過來。
衆人的目一下落在了他手裡的東西上。
“你在哪兒找到的?這是咒符嗎?”杜志勳驚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