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雲飛的解釋聽上去無懈可擊，還主幫自己推測兇手只是一個略知法的門外漢。

但反過來一想，他也分明在暗示自己，他不是兇手。

丁潛並不清楚通法和略知皮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就目前看來，唯一能對這起古怪殺人案給出合理解釋的只有面前這位神的雕骨師。

丁潛暗中觀察了半天，巫雲飛說話時神始終保持平靜，看不出一點兒破綻。

如果談話到此爲止，他還有些不甘心，他問巫雲飛，“我剛纔聽你說，你好像也在賣金剛橛，你最近有賣過嗎？”

巫雲飛似笑非笑的著丁潛，“丁醫生，你有時候不像醫生，更像個警察。”

丁潛剛想解釋，巫雲飛又說：“是什麼都無所謂了，都是空虛，都是捕風。”

說著站起，拉開旁那扇木門，對丁潛說：“你跟我進來吧。”

丁潛心頭立刻便了。

他在夢裡曾經走進過這扇門。

他聽到了溫欣和巫雲飛那段詭異的談話，還看見了巫雲飛從紅小孩裡取出了一做腰帶的肋骨。

那個夢把他驚醒了，雖然明知道那個夢無比荒誕，不可相信，他還是對巫雲飛的小店，對那扇神的門，以及門後所藏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他沒想到巫雲飛會主邀請他走進他的地。

巫雲飛在前面帶路，丁潛跟著他走進了那扇小門。

門後是一條仄幽暗的走廊，沒有窗，連個燈泡都沒有。他只能看見巫雲飛模糊的背影，前行了七八步，向右拐，裡面又出現了一扇門。

此時，丁潛簡直驚訝的要喊出來。

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幾乎與他夢裡見到的一般不二。

他知道這不可能是即視現象。

他確定他從來沒有到過這裡，他的腦子無論將多記憶碎片重組到一起，也不可能預到還未發生的事。

他是一個嚴謹的學者，但有時候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未知的領域是無法用現有的科學能夠解釋的。

那扇門半開半掩，門後出了燈。

房中雀無聲。

但丁潛卻有一種強烈的預，在巫雲飛開門的一剎那，他能看見那個紅小孩安安靜靜的坐在房間裡。

巫雲飛推開門。丁潛看到--

房間裡沒有人。

更沒有那個紅小孩。

而且比他夢裡的房間大了好幾倍，幾乎與前堂差不多大。這倒讓他鬆了口氣。

這個房間大概是在後院，與前堂有窄道相連。

四面牆靠牆矗立著高大的陳列架，房裡有兩扇窗，半擋著窗簾，顯得房中有些昏暗，架子上堆放的幾乎都是骨雕作品，各式各樣，琳瑯滿目，有一些灰黃，看似年代久遠，還有一些新鮮白皙，猶如在前堂看見的那個玉骨蝴蝶。

架子前面堆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顯得很。

在房間中央有一張大圓桌，放了幾張畫著鉛筆草圖的白紙，有木頭盒，打開蓋子放在桌上，盒子裡放著兩排奇形怪狀的雕刻刀，清一棕木柄，但刀尖形狀各異，有的尖細如針，有的彎曲如蛇，有的弧形平頭，有的傾斜鋒利，說有二十餘種刀。

最顯眼的是在一塊平鋪的麻布上放立著一個正在製作中的骨雕作品，麻布上堆積著一層白的末。

這是一個一尺多高的銀燭臺。

乍一看十分，但湊近了仔細看，才發現其實是一個人的半截手臂。尺骨和橈骨叉組了支撐的長桿，掌骨形一個託舉的姿態，五指骨調整間距相等，指尖帶有燭的尖針，整個形狀好似綻放的花朵，而燭臺則是丁潛不出來的骨頭做的，厚實又帶有弧度，優雅穩定的托起整個燭臺。在整截臂骨上，雕刻著阿拉伯式繁複的幾何花紋，鑲嵌著銀飾和七彩玉石，不考慮它的用材，這個燭臺堪稱藝佳品。

想必這裡就是巫雲飛的工作室。

發現丁潛看的出神，巫雲飛說：“這是一個阿聯酋的商人專門定製的，用的都是真的瑪瑙玉石，本很高，也比較耗費工時……”

丁潛沒問這節手骨的來歷，說不定巫雲飛又會給他講述一個離奇的故事。

他沒問，巫雲飛也沒說，他從一個架子下面，捧出幾個又寬又扁的大紙盒，放在桌子上，打開盒蓋，裡面整齊排放著一個個小巧的骨雕，其中就有類似金剛橛的骨雕。

“這些都各種法，或者供人供奉的神，不是我製作的，都是從印度或者西藏那邊進的。可以送給那些對骨雕要求不高，純粹追求法力和保佑的人。”

丁潛拿起一個形狀跟釘孩腦殼裡的兇相似的金剛橛，一邊打量一邊問：“你最近賣過這東西嗎？”

“應該是有過，但不只這一件，這些東西我都賣過。”

“你有銷售記錄吧？”

巫雲飛笑了，笑意令人費解。“我從來都不做人骨買賣的記錄。我只是一個雕刻師，不是商人。別人給我的錢只是他們的心意，不代表買賣，否則會招來鬼魂報應的。”

“那如果人家故意戲耍你，你豈不是賠了？”丁潛有點兒不太相信。

“所以我纔沒有發達啊，要是按照你們世俗的角度的來評定我的技藝，那我早就家財萬貫了。當然，一般能找到我的人也都心懷虔誠，量力而行的施我一些錢。很有在這方面敢欺騙的。”

這個傢伙又頭頭是道的把一條關鍵的線索給否認了。

“那麼最近從你這買過金剛橛的人你還有印象吧。”丁潛抓住這個問題追問。

巫雲飛回憶了一下，“我記得應該是個男的。”

“那個人什麼？是做什麼的？”

“他沒說。之前也沒有跟我打招呼，只是偶然來我店裡求了三個金剛橛。”

一下買三個？

丁潛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追問：“他要這麼多幹什麼？”

“他說家裡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要供奉起來鎮妖。”

“那也沒必要一下買三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