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這些，丁潛心倒是舒暢了不，只要這件事與溫欣無關，他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下了車，穿過馬路，走到“極樂聖境”的門口，聽到店裡傳來一陣幽咽婉轉的笛聲，如泣如訴，著幾分鬼氣。

他心下好奇，從店鋪窗外往屋裡去，逆著，看得有些不太清楚，他過多寶架上那些古怪的展覽品，模模糊糊看見了店裡有人影。好像巫雲飛正坐在椅子上吹笛子。

但不只他一個人，還有一個瘦弱的影坐在他膝上，完全沉靜在他的笛聲中。

等丁潛看清了那個人，後脊背突然冒出一陣寒意。

紅孩！

那個紅孩竟然就坐在巫雲飛膝上！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丁潛僵木了幾秒鐘才清醒過來，他幾乎是衝進了店裡。

巫雲飛笛聲啞然，擡起頭看見他，微微出驚訝，“你來了？”

丁潛此時比他還吃驚。

剛纔還明明坐在巫雲飛膝蓋上的紅孩不見了。

只有巫雲飛一個人在，手裡拿著一支金箔包，珍珠鑲嵌的短笛。

丁潛都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也太邪門了，上一次，他在店門前的樹下看見那個紅小孩，一轉就不見了，這一次他又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紅孩在巫雲飛邊消失。

難不這個店裡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他不由得想起了巫雲飛剛纔吹奏的鬼氣森森的笛聲。

“就你一個人在？”丁潛試探著問。

“是啊。”巫雲飛出一微笑，“你覺得像我這個年紀還應該有個朋友嗎？”

“你沒有？”

“我的取向沒有問題，只可惜像我這樣份的人，不太有人敢接近我。我過去曾經試圖往過幾個人，可是當我告訴們，送給們的禮是人的骨頭，沒有一個人不被嚇跑的。說起來，溫欣反而是最瞭解我的人了。”巫雲飛言語中出一無奈。

“……”

“溫欣沒來嗎？”巫雲飛問。

“哦，去外地出差，還沒回來。”丁潛隨口編了個瞎話。

他今天來不是討論溫欣的。

剛纔有些慌，他需要平靜了一下心，重新佔據主。

人與人之間的往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佔據主的人可以在談判中賺取利益，在爭論中贏得支持，在表白中收穫。

對於丁潛來說，他今天要與巫雲飛進行一場不見的鋒。

佔據主，抓住對方的弱點，他就能全而退，撕碎對方的僞裝，如果不能，那就不好說局勢會向著什麼方向發展了。

他索打量起陳列架上那些藝品，現在他知道這些東西大都是人骨雕刻的，不免覺有些氣森森的。

丁潛雖然是心理醫生，但他還從來沒有接過自願捐贈自己骨頭的人，這些人死前究竟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呢，如果有幸，丁潛倒想見識見識。

他信手拿起一個緻小巧的白蝴蝶，拿在手裡著也有點兒像骨頭，但是他看不出來這東西究竟是用什麼部位的骨頭雕刻的。

“你喜歡這個？”巫雲飛問他。

“這也是用骨頭雕刻的吧？”

“嗯。”

“是什麼骨頭呢，我還真想不出來。”

“蝶骨。”

發現丁潛發怔，巫雲飛指指自己的腦袋，“在我們的頭骨中間，在額骨、篩骨和顳骨、枕骨之間的位置，也就是我們眼窩的後面。顧名思義，這塊骨頭本就像一個蝴蝶，我只是按照它本來的形狀進行了打磨，因爲這塊骨頭的好，並不需要進行特殊加工。”

“你還能記住這塊骨頭是什麼人的嗎？”

巫雲飛稍稍遲疑了一下，展笑道：“這個問題問得好，丁醫生，你是個很有察力的人。只有有察力的人才懂得欣賞人骨骨雕的魅力。”

“你在恭維我？”

“當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人骨骨雕的人往往都會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厭惡，但是有慧的人會到骨雕那種難言的吸引力，抑制不住心的激，還會回來的。”

“不瞞你說，我覺得這個確實不錯。”丁潛託著手裡的玉骨蝴蝶說。

“這塊蝶骨屬於一個芭蕾舞舞蹈家，很可惜，因爲跟男友鬧分手，被老怒的男友用刀捅死了。這個人的父母希能留下兒的，我就做了一對雙腳的骨雕，留給了那對老夫妻。因爲他們不富裕，我沒要錢，所以就取了的臂骨和頭顱作爲報酬。我覺得的頭型和手臂也很。質地實屬上乘。”

巫雲飛著丁潛手裡的那個玉骨蝴蝶，微微出神，出滿意的微笑。

“你手裡的笛子也是人骨做的吧？”

“的小骨……才能吹奏出妙的音樂。”巫雲飛溫的挲的骨笛，讓丁潛一陣骨悚然。

“那我手裡這塊骨雕多錢呢？”

“你要買？”

“你開個價，我考慮考慮。”

巫雲飛打量了丁潛兩眼，忽然臉一沉，“你不是來買東西的。說吧，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

“……”丁潛暗自吃驚。

他覺得自己藏的夠深了，甚至連臉上的表都控制的恰到好。

他想不通，這傢伙就是怎麼看穿自己的。

“你怎麼看出來的？”丁潛問。

“你的眼中看不到那種充滿靈的狂喜。”

這算是什麼解釋？

拿著一塊死人的骨頭，如珍寶，興高采烈嗎？

丁潛再有學識，也無法會這種。

“別浪費時間了，丁醫生。如果你現在不肯坦誠，我就拒絕回答了。”巫雲飛的神似乎並沒有多大變化，看不出他有多生氣。但他已經要往裡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