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雲飛看來,溫欣是個有能力又很有親和力的人。說服了看守所的警察,以記者份對巫雲飛進行了採訪。巫雲飛平時極跟外人談及自己是做什麼的,也是爲了避免被別人當做異類。溫欣對他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詳細詢問了他的生活圈子以及人骨雕刻方面的知識。溫欣一共來看守所採訪過三次,兩個人流的很愉快,臨走時,巫雲飛答應將來出去後,贈送自己親手製作的骨雕作品。
聽完巫雲飛的講述,丁潛心頭的疑團徹底解開了。他不知道溫欣還有這段不尋常的經歷。如果還活著,或許這段雕骨師的報道早就刊登了。沒準兒還能引起社會上的重大反響呢。
該瞭解的已經瞭解了,丁潛向巫雲飛告辭,這一篇也就翻過去了,他不想對溫欣的過去做太多幹涉。臨走前,巫雲飛住他,問他:“丁醫生,你是不是最近很長一段時間一直不適。”
“你能看出來?”丁潛有點兒好奇。
“神恍惚,焦慮多疑,緒抑,氣虧虛……從你的面相能看出來,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事,但還是應該引起關注。你我素味平生,不過既然你是溫欣的男友,我也以朋友待你。”
他走到桌旁,拉開屜,從裡拿出一個黑的圓形小罐,又拿出一個小香爐,從罐子裡倒出一粒藥丸放在香爐裡,劃著一火柴扔進香爐,招呼丁潛過來。
香爐裡升起嫋嫋青煙。
丁潛聞到一杏仁的清甜和微焦樹脂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並不濃烈,綿悠長,吸進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輕鬆。
“這是什麼香?”
“安魂香。”
這名字聽上去似乎有點兒嚇人,丁潛剛有些遲疑,巫雲飛說:“它對治療神經衰弱,緩解力很有效,會讓你有點兒嗜睡。對無礙。”
他找來一個布兜,把那個黑小罐裝進去,遞給丁潛,“覺得神力大的時候,就可以隨時點著一小塊。沒有什麼特別的忌諱。”
丁潛聞著這香味確實很舒服,也沒推遲就接過來。飄飄忽忽的走出巫雲飛的店,腳底有點兒發,好像踩著棉花。
這種覺還真是奇妙。
丁潛站在店門口看了看手錶,不知不覺聊了快兩個小時,還覺得有點兒意猶未盡似的。
車停在路邊,他想早點兒趕回醫院,看看最近科裡有什麼況沒有。
但不知爲什麼,他心裡猝然生出一種奇怪的覺。
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兒。
他下意識的扭頭往邊看了一眼,發現就在旁的小樹後站著一個穿紅連的小孩。
孩低著頭,倚靠著樹幹,子似乎怕的發抖。
“你怎麼了,小姑娘,要幫忙嗎?”丁潛問。
“救……救救我……”
“你說什麼?”
“救救我……”
大白天的,忽然出現一個奇怪的小孩向自己求救,丁潛一時也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正想追問,忽然聽到後有人說,“你怎麼丁醫生?”
丁潛回頭看見巫雲飛正站在店門口,便說:“那個紅小孩好像遇到麻煩了……”
“哪個紅小孩?”巫雲飛現出了疑。
“就在……”丁潛往樹那邊一指,忽然一下愣住了。
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樹在那兒,本沒有什麼紅小孩。
他左右看看,也沒有那個紅孩的影子。
他不甘心,又繞過街角,看了看另外一條街,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這可有點兒邪門兒。
巫雲飛跟在他旁,也一起四看了看,“你確定真看到了一個紅孩?”
“……”
丁潛想說,剛纔他明明親眼看到了那個紅孩就靠在那棵小樹上,還很驚恐的向他求救呢。可就在這一轉的功夫兒,人就不見了,他說的話誰能相信。還不被當神病嗎?
巫雲飛也沒有繼續問他紅孩,而是好言忠告:“丁醫生回去以後,最好還是多注意休息。如果覺得不適可以用用我給你的安魂香。但歸到底,只是治標,治本還要靠你自己。”
恐怕在這位骨雕師的眼睛裡,丁潛已經有點兒神恍惚,幻聽幻視了吧。
丁潛心裡也有點兒拿不準了,難道真是自己腦子出了問題,其實本沒有什麼紅小孩,而是他出現幻覺了?
那可不是太好的徵兆。
出現幻聽幻視,就預示著他正在一步步神分裂。
巫雲飛已經轉回到店裡,丁潛一個人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走到那棵樹前,慨的拍拍糙的樹幹。即使那個紅孩只是他幻想出來的,他也很好奇,爲什麼要向自己求救呢?
無意中往地下看了一眼。一個東西忽然映眼簾。
丁潛手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個藍皮的學生證。封皮燙金字印著“平江第三初級中學”。
翻開學生證,個人信息寫著,“姓名:姚佳悅……別:……年齡:13……學日期:2013年9月1日……”
左上角配著一寸照片,是個扎著馬尾辮,帶著甜甜笑意的小姑娘,一雙大眼睛十分明亮。
丁潛心頭一震。
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剛纔看到的那個站在樹下的紅小孩。
雖然他沒太看清,但依稀就是十二三歲的樣子。這麼說就是學生證上這個姚佳悅的小孩了。
看來自己剛纔不是幻覺,那個紅小孩確實是存在的,學生證就是離開時不小心掉落的。
知道這個真相,丁潛更不能平靜了。
剛纔爲什麼會那麼驚恐,在向自己求救呢。
這個孩到底遭遇了什麼,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會向自己求救,一轉的功夫爲什麼又突然消失了,又去了哪裡?遇到危險了嗎?
一瞬間,所有的問題同時出現在腦海裡,讓丁潛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