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明……匿名?”他暗自琢磨這個名字,又看了一眼寄件地址。倒是寫的很清楚。
塔西區黃河大街天河路135號。
還是從本市寄出來的。
但是,當丁潛的目落在了收件人名字上,心裡卻一震。
收件人填著“溫欣”。
溫欣?!
這封郵件竟然是寄給溫欣的,這個倪明的人到底是什麼人,他不知道溫欣已經去世了嗎?
丁潛拿著郵件匆匆離開業辦公樓,鑽進自己車裡,迫不及待的拆開郵件,想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一些什麼東西。
郵件裡裝的是一沓照片、一封短信,還有一個牛皮紙包,裹了好幾層,又用膠帶紙纏繞粘好,拿著沉甸甸的,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
丁潛先拿起那幾張照片看,前幾張照片照的都是同一個男人。大約四十歲上下,剃著短頭,長得很神,目深邃有神,眼角帶著一點兒魚尾紋。他穿的很普通,一件發舊的灰,怎麼看都跟他的氣質有點兒不相稱。
他坐在一張棕方桌後面,目沉穩老練,著幾分滄桑。背景好像是一間不算大但很空的房間,雪白的牆壁看得很刺眼。
男人的目看著鏡頭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
這個人是誰,難道就是寄件人倪明?
看到第四張照片,出現了這個男人和一個人的合照。
一看到這個人,丁潛心頭頓起波瀾。
這個人就是溫欣。
穿著過去上班時經常穿的藍小風,一個垂肩的梨花頭,大眼睛彎月牙形,帶著淡淡的笑意站在男人旁。
之後還有兩張合照,大致相似。
他們兩人的並沒有在一起,始終保持了一點兒距離,說明他們還沒有那麼。
丁潛又往下看,後兩張照片是這個男人站在一扇黑的大鐵門外,面容似乎比頭幾張照片蒼白、消瘦一些。
可是丁潛一看到他後的背景,心頭又是一震。
雖然大門上沒寫什麼字,但看著好像是監獄或是看守所那種風格的。丁潛跟宋玉林合作的時候,沒進這種地方跟嫌疑人見面。再仔細看看這個男人的神和穿戴,確實很像一個在押的犯人。確切說,應該是在看守所門,真正在監獄被判刑的犯人必須穿囚服,看守所一般都是嫌疑人,對服裝要求沒有那麼嚴。
可是溫欣跑到看守所見犯人幹什麼,丁潛從來沒聽跟自己提過這件事。
溫欣是那種多重格的孩,平時溫順起來像只貓,有時候又帶點兒小狡猾,喜歡鼓搗點兒出人意料的事兒出來。這可能跟的工作有關,是《藍京都市快訊》的名記,子好強,平時沒事兒就惦記著挖點兒新聞,搞點兒新鮮課題什麼的。一般來說幹什麼丁潛都知道,也能跟丁潛說一。但是這件事卻守口如瓶,一點兒信息都沒。
現在人已經不在了,卻有個自稱“倪明”的犯人莫名其妙給寄來一個郵包,倪明十有八九就是“匿名”的諧音。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用意呢?溫欣當初找他又是去幹什麼?
丁潛當然沒辦法去問溫欣。
他又拿起了那封信。信很短,是這樣寫的--
“溫小姐你好:
自從上次一別已有四年未見。不知你近況可好。
我是一年前獲釋的,當時百廢待興,家業凋敝。花了一年多時間,生活終於重新步正軌。忽然前幾日,想起當初與溫小姐的承諾。本想當面把東西奉送,卻想數年未見,故人生疏,溫小姐可能有所不便,我就改郵寄。如果溫小姐收到,還算滿意,也歡迎來鄙舍做客。
骨居士。”
一封文縐縐的信,落款自稱“骨居士”。丁潛倒是知道自古以來,文化人爲了顯示自己有多麼超凡俗,喜歡給自己起個別號,就跟演員的藝名一樣,什麼“青蓮居士,九華山人,半山老人,苦瓜和尚”,但是“骨居士”這麼古怪的別號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他拿起了那個包裹了裡三層外三層的牛皮紙包,好像裝的很重要的東西,掂量掂量有點兒分量。
他費了很大勁才把外面的膠帶紙一點點兒撕開,打開了牛皮紙包。
裡面居然是一個手珠。
象牙白的串珠整齊的排列在一起,可以在手腕上繞兩三圈,拿在掌中手溫潤膩,十分之好。
難道是溫欣當初就跟這個骨居士要了一副手串?丁潛翻來覆去看著,他對古玩一類的東西略知一二,不是特別在行,弄不清這東西到底值多錢。不過著既不像玉石瑪瑙,也不是珍珠翡翠,怎麼覺著有點兒……
一個毫無徵兆的念頭落進腦海中。
難不這是……
……
……
“你要送我東西?”柳菲本來一副養死不活的冷臉,聽說丁潛要送東西,驚訝的眼睛一下就睜大了。
看來只有矯人,沒有不能收買的人。
丁潛就把那串手珠遞給了柳菲。
柳菲接過來看了一眼,眼睛瞪得更大,又仔仔細細用手了一遍,問丁潛:“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你先別管,你喜歡不?”
“別開玩笑了,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這是骨頭做的。”
“真是骨頭做的?”丁潛心中一凜,他本來是有點兒懷疑,但不確定,所以拿給法醫柳菲瞧瞧。“那你能不能看出來是什麼骨頭?”
“這個我也說不好。它的質地肯定是骨頭沒錯,但是這些骨串上都有切割打磨的痕跡,我不知道原先這些骨頭的大小。你要想知道是什麼骨頭,我得鑑定一下。”
“那就麻煩你了。”
柳菲妙目流轉,瞥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送我東西,果然就是來麻煩我的。”
“……”丁潛與人爲善的笑笑。
柳菲拿著那串手珠來到實驗室,放在電子顯微鏡下觀察了一番,又取了一些骨渣做了dna化驗。
忙活了一陣,把丁潛進化驗室,面凝重的說:“現在我可以百分之百向你確定,這是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