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軍區醫院。
厲騰沉著臉,拿手機撥出一個號碼。片刻后,通了,電話另一端的人說:“你好,空軍總司令部書。”
“空降旅獵鷹特種大隊隊長厲騰,請幫我接張司令。”
“稍等。”數秒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出:“厲騰同志,代給你和楊正峰的事進展如何?”
“已確定目標所在地。請首長指示。”
“立即行。”
他臉很靜,背脊筆直宛如一棵頂天立地的松,沉聲:“是!”
*
厲騰回部隊的當天,阮念初起了個大早,送他和石頭幾人一道去機場。
一路上,都很平靜,除了叮囑厲騰要注意天氣變化,增減,不要冒等家常外,并沒有多的話。
厲騰則一一應下。
其實,阮念初的反應完全在大家的意料之外。隊員們都是三十上下的人,大多已經結婚。他們想起自己剛那會兒,朋友每次聽見自己要出任務,就慌得不行。
堅強點兒的,能咬牙忍住淚,脆弱點兒的,送行路上能哭出來。
像厲哥媳婦兒這麼鎮定的,之又。
直到此刻,大家才終于發現,這個看起來簡單弱的大城市姑娘,和他們原本以為的,不一樣。
至于到底是哪兒不一樣,隊員們說不上來。
但他們知道,他們不懂的地方,他們的隊長都懂。或許,嫂子什麼話都不說,是因為,要說的話,隊長每一句都知道。
這次行之前,阮念初對厲騰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我等你”。
他的回應,是張開雙臂用力把抱進懷中。像要融彼此的生命。
他走前,什麼話都沒有對說。
是這樣麼?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離去的路上,阮念初忽然有點記不清他擁抱時,是否在耳邊說過什麼。反復回憶,卻始終沒有真切地記起。
阮念初沒有回家。坐出租車從機場離開,快到軍區宿舍時,又臨時改變了目的地,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址:云城市神疾病研究中心。
好一陣兒后,阮念初在病房里見到了小星的媽媽何麗華。
為什麼會來找何麗華,原因,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來了。而更令阮念初詫異的是,這個平素腦子不太清醒的人,今天,奇跡般清醒異常。
何麗華看著坐在床邊,為自己削蘋果的年輕姑娘,面平靜,忽然問:“厲騰怎麼沒來?”
阮念初垂眸笑了下,說話時,側溫婉和:“他出任務去了。”
何麗華語氣淡了些,“又是和那個電池有關吧。”
“……”這已是阮念初第二次從何麗華口中聽見電池。有點疑,“你總是說電池,那是什麼?”
何麗華道:“是齊博士研制出的一種新能源產品,主要針對軍事研發。那個電池還只是半品,主要技資料,被一伙境外份子搶走了。”垂眸,神微黯,“護送那些東西的人,也都遇害了。齊博士,老高……還有我的丈夫。他們都死了。”
聞言,阮念初的神驀然驚.變,詫異道:“嫂子,你知道夏哥已經……?你的病好了?”
何麗華側過頭看,像是困,“我病了麼?”
阮念初試探道:“你不記得你生病了麼?那,你知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何麗華打量了一下這間病房,搖頭,“不知道。”
“你記得夏星星麼?”
“不記得。”
一聽這話,阮念初明白過來。何麗華的神狀況依然很不穩定,突然想起過去的事,只是暫時的清醒。
只好沉默。
片刻,倒是何麗華繼續說:“厲騰去出任務,你擔心麼?”
“擔心啊,擔心得要死。”阮念初笑,把蘋果切幾瓣裝進盤子里,語氣忽然低幾分,“但是有什麼用。擔心害怕,他就能不去麼。”
何麗華:“去沒什麼,只要能回來。”
聞言,阮念初眸跳了跳,好一會兒才輕聲問,“嫂子,你怪過夏哥麼?”
“沒有。”
“為什麼?”
何麗華說:“因為他是一個軍人。他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無論結果,誰都不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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