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穹坦誠道：「我上學不是了個朋友，回家讓我媽知道了，我媽讓我跟人斷，要不就不給我零花錢，我現在花的都是歲錢，不過我媽肯定捨不得我吃苦，過兩天就給我打過來了，你先借給我應應急，人讓我陪著過人節呢。」

賀穹了個電影學校的孩子，長得很漂亮，花錢也很厲害。

對鋪的謝林聽見了，忍不住說：「就因為你個不合你媽心意的朋友，就對你這麼狠？不會直接衝到咱們學校來吧？」

「是啊，太狠了。」

謝林煞有介事道：「唉，婆媳是天敵，我爸在家經常念叨這句話，我媽跟我吵架，他都是夾板氣那個，連我也得遭殃。」

賀穹心有戚戚焉：「我也是，我們祖國的花朵實在是在不該承的年紀承了太多事！」

沖這份相似經歷，謝林大手一揮：「我把歲錢借給你，要是不夠你找衛銘支援。」

衛銘則翻出來手邊的現錢。

賀穹凄凄慘慘的拿上衛銘和謝林借給他的八百塊錢千恩萬謝，衛越在一旁聽著，轉向樓下走去。

「衛越，你幹嘛去？」

「我去問個清楚！」

衛銘覺得不妥，貿貿然去問宋月明要是沒做什麼，豈不是惹傷心？為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不值得。

衛銘追著下樓，可在公用電話那兒本沒找到衛越，思來想去還是先給家裡打個電話。

「媽，你在家幹嘛呢？」

這語氣聽著奇怪，宋月明第一反應是問：「你沒生活費了？不對吧？」

雙胞胎手裡都有歲錢，每學期的生活費是一次給夠，讓他們學著有計劃的花錢，平時服鞋子宋月明會買了給寄過去，上學期末，倆人還剩了不生活費。

「不是，我就是給你打個電話問問衛越往家裡打電話了沒？」

「沒有啊，我們都在家吃飯呢，就接到你這一個電話。」

衛銘迅速轉移話題：「那沒什麼，他提醒我今天往家裡打電話來著，今天是個節日。」

「今天是人節，你爸爸下廚做飯，我們吃大餐啊，還好吃的，我給你拍照片留著。」

「媽，你這就不地道了。」

宋月明覺出衛銘是有事要說，但沒細問，簡短說過就給電話掛了，而衛銘掛斷電話想了想，出校門去凌進所在的那所大學。

衛越確實是來找凌進的，恰好見凌進從機房回宿舍，校園裡有不雙結對的男路過，凌進看著人家有些羨慕，看見衛越站在宿舍門口，心裡有竊喜，但想到那些回帖，彷彿又有了底氣。

「衛越，你怎麼又來找我？」

衛越臉看不出喜怒，說出口的話冷冰冰：「凌進，你忽然對我這麼冷淡，是我家人跟你說什麼了嗎？」

凌進微怔，誠實的回答：「沒有。」

可無聲的迫是存在的，凌進幾乎不敢直視宋月明的眼睛，從前也聽母親說過，衛家倆孩子能考上那麼好的大學，表面上家長不管，其實背地裡很關心，宋月明待和善，實際上有濃濃的距離，讓不敢靠近，不願意討好，如果跟凌進在一起，就得接這個厲害婆婆若有似無的管教。

幸虧，發現的很早。

衛越瞇了瞇眼睛，繼續冷冷道：「凌進，你對我們家人有意見可以當面說，你可以拒絕我，我不來打擾你就是了，可你為什麼要在論壇上說三道四，我們家有錢硌著你的腳了嗎？」

凌進一下子臉紅，從不知道衛越也玩那個論壇。

「我……」只是承不住失落，跟天南海北的人討論一下而已，想知道自己做的沒錯。

衛越懶得聽解釋，只有一句：「請你儘快聯繫版主將你的帖子刪除。」

早在看見論壇討論容的時候，衛越那蠢蠢的青春火苗就被一盆涼水噗嗤潑滅了，他容不得別人詆毀自己的父母。

「好。」凌進臉上火辣辣的，垂著眼睛看地面，衛越的鞋子面前了，而後徹底消失在視線里。

凌進抬頭看過去，衛越已經大步向前走，高高瘦瘦的背影引來數道目，這樣的男孩子走到哪裡都很耀眼，可凌進覺得也沒做，只是不該發到論壇上還讓人看出來。

衛越走出學校大門就看見衛銘在門口等他，那子火氣倏地散去，撓撓頭走了過去。

「哥。」

「你去找凌進了？」

「嗯，說清楚了。」

衛越也知道擋不住人家的說什麼，可他既然看到了，知道是誰幹的，如果不表達自己的態度，那就真的是個慫包！

衛銘笑笑：「那就好，回去吧。」

帖子很快被刪除，當宋月明偶然問起衛越和凌進的進展時，衛越嘟囔一句：「嫌咱們家太有錢了，不合適，媽，我現在心裡只有學習。」

「好吧好吧。」

掛斷電話宋月明復盤這件事的經過，忽然想到當初凌進第一次來他們家新房子的時候，從那之後，倆人寒假都沒聯繫。

宋月明想到這兒直接奔到落地鏡前照來照去，做了各種表，和往常無異。

衛雲開從浴室出來就見搞怪的一幕，瞬間給逗笑了：「你這是幹什麼呢？」

將衛越和凌進的進展說了，狐疑的問：「我在想當時是不是嚇到人家了？」

衛雲開不大高興：「被你嚇著？那膽子可真不怎麼樣，這不是正好省心了？幸好沒開始，衛越居然被人嫌棄，他是不是沒傳我選媳婦的好眼？」

「去，你怎麼這麼自，兒子已經很不錯了。」

「我這不自，陳述事實。」

宋月明看著鏡子里的他們，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管他了，隨便他們拉高咱們家的婚育年齡吧。」

衛雲開嗯了一聲：「咱們心太多真的沒用。」

「咦，你之前不還說要鄭重考慮嗎？我告訴你呀，你跟人家談生意，可不許談什麼兒婚事，一聲不吭的就給他們訂婚啊，找個未婚妻什麼的。」要不然將來家裡很可能上演狗電視劇橋段。

「咱們倆見面還相了兩次，我有這麼封建轉制嗎？」

「沒有，沒有，你別我腰，我怕，我錯了！」

宋月明特別諂的親親他下，手拉手往臥室走，一邊走一邊覺得可樂，忍不住說了一句：「我真是沒想到咱們家還有被人歧視的一天，不對，可能早就被人歧視了，今天才的到。」

衛雲開滿不在乎的說:「管他們幹什麼，咱們過自己的日子。」

「衛總說得對！獎賞你今天給我暖床。」

「好嘞。」

翌日休息，宋月明帶著衛真去逛街，跟人約好今天看一件特別準備的鑽石項鏈，原本是打算見到好看的自己買來待一戴，將來雙胞胎婚事也好送人，不用到時候再著急忙慌的準備。

「現在看來倒不必準備那麼早了。」宋月明喃喃自語。

衛真沒聽清楚，隨意的問：「媽，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看看哪個好看，給媽媽挑一個。」

衛真在店員期待的目下選了一對鑽石耳環：「媽媽，我覺得你戴這個好看！」

從小就玩宋月明的各種首飾，不經意間眼就被培養出來了，自己給自己搭配服也能理的很好。

宋月明讓店員將耳環拿過來試了一下，果然很漂亮，立刻決定買下來。

店員很上道的誇讚：「你們家姑娘眼可真好!」

衛真一本正經的說:「那是因為我媽媽好看！」

「對對對！」

「真真，不帶這麼自誇的啊。」

買完首飾，宋月明帶衛真去買些春裝，還有雙胞胎的服，新服回家洗一遍再給打包寄走。

衛越拿到包裹的時候什麼不高興都不翼而飛了，滋滋的在宿舍試新服。

「這服好看不？」穿上媽媽買的新服，他就是校園裡最靚的崽！

室友酸溜溜的說:「衛越，你都那麼大了，你媽還能買準你的碼啊？我媽就記不住我穿多大碼的服。」

衛越笑瞇瞇的點頭：「對啊，我媽買服不僅能買準我的碼，還特符合我的審。」

另一室友一眼看穿：「你媽是嫌不夠帥，讓你穿的好看點繼續招蜂引蝶啊？」

「嗯哼？我媽就喜歡我穿的乾乾淨淨的，要是讓知道我邋遢，估計會不讓我進家門。」

眾人沉默。

這對稍顯邋遢的男生宿舍來說確實是個致命的問題，最後一致點頭說:「確實要乾淨點。」

但是太難了。

大家還是當做無事發生吧，等有生上門的時候再搞衛生也不遲。

~

宋月明不知道自己在衛越舍友眼裡已經了潔癖媽媽的代名詞，剛忙完考察投資，思考夏天去哪裡避暑休息。

衛真到下半年就要衝刺高三，雙胞胎還不知道暑假有什麼安排，沒想把孩子綁在邊，只打算他們兩個去玩一陣子。

不過暑假還沒開始，就聽一不好的消息，魏生病了，是腦栓。

魏家兩兄弟發現他發病到送醫院還算及時，醫生做過搶救，況尚佳，但魏生畢竟年紀大了，平時又喝酒，素質很差，連話也不會說了，平時朗的一個人，如今躺在病床上，幾乎彈不得。

宋月明和衛雲開肯定要到病床前看看的，順便商議魏生怎麼照顧。

當初說過不是刀的大病他們不管，要是真到刀的大病就不跟魏家兩兄弟扯皮醫藥費，事到眼前，王寶珍去年離世，如今剩下魏生，他們仍是打算善始善終的對待。

衛雲開商量說：「住在醫院讓專人看護吧，現在正是夏天，家裡太熱，別讓干大這個罪了。」

宋月明當然同意，給魏生花這個錢不算冤枉，再說人也老了。

農村夏天天熱，家裡最多有個風扇，老人一直在床上躺著，就算心照顧人也會不舒服，再說，剛發病住在醫院療養也有利於病恢復，等穩定下來，到秋天冬天，兒家流照顧也不是不行。

魏春華最先同意：「這中，我離得近，下班都能過來照顧咱爸。」

魏春玲臉不怎麼好，但對魏生還是孝順的，連忙表態：「中，咱流伺候也中，咱爸穩定了再回家。」

魏家兩兄弟沒啥說的，至於還沒到的魏春芹就數服從多數。

齊樹雲小聲嘀咕：「這得在醫院住多長時間？」

得個耗錢的病還纏人，真不如王寶珍那樣一氣兒死了乾淨利索。

馬麗閉著不說話，反正這麼多年都是齊樹雲把想說的給說出來，樂得不得罪人。

魏春華忍不下齊樹雲這態度，氣沖沖地說：「大嫂子，你別找事，俺爸咋治病不著你管！你不會說話就出去涼快去！」

魏春華是魏家唯二有出息的，又是憑自己本事走出去的，齊樹雲平時不敢得罪，這會兒為自己據理力爭。

「你說的輕鬆，那要一直住下去不得讓老三一個勁兒的掏錢，太耗錢，還不如差不多了就回家住，國跟軍還能多伺候伺候！」

你當齊樹雲是想妥善照顧魏生？

宋月明冷笑著開口：「齊樹雲，你這麼說不就是想我們倆把醫藥費給承擔下來，不你出一個子兒？我用不著你給我這份閑心！」

齊樹雲臉一白，就是這個意思，讓老三一家子給個承諾把醫藥費全包，最好是魏生回家照顧著，也把錢包圓兒才好。

魏強是魏生一手帶大，對爺爺有，聽大娘和他媽都不幹正事不吭聲，直接表態：「我照顧俺爺，誰不管我也管俺爺！」

「強強你——」馬麗恨不得打給他一掌，咋上趕著給自己攬事？

誰知道魏強一眼看過來，惡狠狠的說：「媽，等以後你跟俺爸病了也不我管是吧？」

馬麗一下子卡殼了，養兒不就是為了養老送終？

宋月明看著笑了笑，魏強被魏生著復讀好幾年，沒煩了他還能有這份心真的算不錯了，留在農村又怎麼樣，有這份心氣兒，以後總能越來越好，沒有辜負魏生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