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偏偏是楊家人。
宋月明算了一下,慨道:「去世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也不知道媽還記不記得當時的樣子,要不然,我去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電話裏面不一定說得清楚,也別讓老人跟著心了,咱們還是回去一趟,再跟別人打聽打聽。」
「都行。」
書房裏又沉默下來。
「月明。」
「嗯?」
「如果楊敏的母親真是我姑姑,那……」
宋月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沙發扶手,聞言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上,輕笑著說;「我跟楊敏關係從小就不好,再加上一個楊紅衛,以後我跟也很難的好,這件事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衛雲開訝然,扭頭看到略帶防備的姿態,微微擰眉放下茶杯,拉住的手:「我當然知道,我是發愁,如果陳清是姑姑,那是把安葬回京市還是留在原。」
「……先回去問問再說吧。」
其實他們心底都知道,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只不過要等楊敏那邊的態度罷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技能做親緣鑒定,但那張照片是不可能合的,天底下找出那麼相像、又有玉墜兒的兩個人太難了。
回去詢問也是為了讓人心安。
「這太讓人意外了。」
衛雲開想不通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但事實證據又在人眼前。
宋月明凝視著書房牆上的全家福漸漸失去焦距,過一會兒又回過神來,勾笑了笑:「總歸找到姑姑也是意料之外的好事,先去休息吧,明天準備一下儘早回去。」
公司里代一聲,孩子讓許大姐照看,兩人不約而同的打算輕裝上陣。
回到房裏,宋月明躺在床上沒什麼睡意,衛雲開側過來抱著,什麼也沒說,後來兩人都迷迷糊糊睡著了。
翌日早晨
宋月明起床給仨孩子做了早餐,順便準備公佈一下讓他們仨留守在家的消息。
「我們儘快回來,你們在家乖乖聽話,不準胡鬧,知道沒?」
衛越懶洋洋的打個哈欠,「媽媽,我還想回家跟大寶哥捉泥鰍呢。」
宋月明咬一口包子,也提不起什麼神,但還是很民主的表明:「等有時間再說吧,開學前肯定帶你們回去一趟,還有提前聲明回去了不要抱怨太熱哦。」
「好!媽媽最好啦!」
衛銘拿著報紙從外面進來,聽到弟弟的諂表很是一言難盡。
「哥,你大早上看報紙幹什麼?跟老大爺似的!」
衛銘將手裏的報紙揚起來:「媽媽上報紙了啊,我怎麼不能看?」
前兩天,晨報記者採訪宋月明,衛真還不太懂,雙胞胎知道之後就一直想看看媽媽上報紙是什麼樣子的。
衛雲開放下粥碗朝兒子手:「拿來給我看看,你媽都不跟我說採訪的什麼容。」
「那爸爸你念給我們聽?」採訪容里有的字是衛銘不認識的。
「好。」
宋月明剝了一個滷蛋,皺著眉頭問:「有這麼不淡定嗎,咱們又不是第一次接採訪了?」
「媽媽,你還有什麼時候被採訪過啊?」
「照相館,當時照相館的記者還想讓你媽媽去做攝影師呢。」衛雲開匆匆將採訪容看一遍,還不耽誤回答衛真的問題,笑容裏帶著與有榮焉。
衛真喝了一口小米粥,上還有一圈糊糊,驚訝的張大:「媽媽,你太厲害了!」
衛越就坐在宋月明邊,誇張地張開手抱住:「媽媽,我崇拜你!」
衛銘也跟著點頭,還問:「爸爸,你上過報紙嗎?」
「上過,就是照相館沾你媽才能上的,其他時候就沒有啦。」
「哇,那是媽媽厲害!」
宋月明輕笑:「我現在被你們捧得很開心。」
衛雲開著,也緩緩綻出一抹笑容,聲道:「開心就好。」
仨孩子笑嘻嘻的,催促衛雲開念採訪容,他不疾不徐的開口,宋月明聽著那悉的採訪容從他口中讀出來,莫名覺得耳朵發熱。
*
楊敏讓大兒子宋嘉下樓扔垃圾,順道在信箱裏拿回來今天的報紙,宋柏恆自然而然的先看報紙,剛翻個面看到其中一篇報道,閱讀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表也變得很奇怪。
「看什麼呢?還不快點吃飯,你這邊吃邊看的什麼都干不好。」
賀梅香習慣的嘮叨兒子。
宋柏恆隨口辯解:「我這是看到個報道。」
楊敏從廚房出來,探頭看一眼:「什麼報道?」
宋柏恆猶豫一下,將手裏的報紙遞給,在那篇豆腐塊上點了點,他們訂的是省最有權威的報紙之一,有關宋月明的採訪竟然就在上面。
楊敏重新是識過字,閱讀簡字容輕而易舉,看完報道也是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重名了。」宋柏恆拿起一饅頭低頭吃飯。
楊敏回想一下昨天宋月明的穿著打扮,是條好看的長,舉手投足都和以往大不相同,若是做衛生用品生意,且把生意做得很大,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賀梅香聽他們打啞謎坐不住了,抬頭就問:「你們到底在說誰?」
「是關於宋月明的報道。」
賀梅香一聽飯都顧不得吃了,抬頭要報紙,小聲嘀咕一句:「報道啥,他倆昨天不是故意騙人的吧?柏恆現在可是幹部……」
「媽,你想什麼呢?」
宋柏恆無可奈何,見過人家帶著孩子來騙人的嗎?
再說了,「你手裏的照片和那玉墜兒都沒多人知道,誰能剛好把所有的細節都給對上,我以前就覺得衛雲開不像是村子裏的人,昨天看人家,應該也是事業有的。」
說話間賀梅香已經看完報道,皺著眉頭說:「怎麼做這生意,說不定是重名了吧。」
楊敏沒說話,四五年前就用上了那牌子的衛生巾,一直沒換過,衛生巾質量的進步可以說是日新月異,時不時的還有他們公司推出的衛生知識講座,只不過沒想到的是,能做出來這個廠子的竟然是宋月明。
宋柏恆搖頭:「應該不會那麼巧,我今天就回去了,正好打聽一下這件事,小敏你也跟家裏多問問,看到底是什麼意思,要怎麼辦。」
「好。」
其實楊敏心裏也沒底,如果生母真是衛家的兒,那兩家就是親戚關係,但怎麼也沒想到的,會和宋月明了親戚,更不知道這件事會有個什麼後果。
宋航吃著燉蛋還不老實,聽到一點話音就問:「爸,你們是不是在說昨天見到的叔叔阿姨啊?」
宋柏恆看看他碗裏剩下的蛋,不耐的的敲敲桌面:「別那麼多話,先給我吃你的飯。」
「吃就吃唄,那麼兇幹啥,是吧,?」
「就是,咱別理他。」
賀梅香溺小孫子,加上正是更年期,擎等著跟宋柏恆作對才覺得心裏舒坦。
~
宋月明和衛雲開忽然回來,讓黃梔子和宋衛國又驚又喜。
老兩口放下手裏的簸箕迎出來往外看,異口同聲的問:「仨孩子呢?沒跟你們一塊兒回來?」
「沒,我們倆回來有點事。」
「啥事兒啊?」
宋月明指著頭頂的大太,「媽,咱們先進屋說行不行?」
「中,你看看你,非得把你媽急死才滿意啊?」
宋衛國則是從衛雲開手裏接過帶回來的東西,「不年不節的回來還帶啥東西,凈花錢!」
衛雲開只是笑:「爸,這些東西也不值啥錢。」
到堂屋裏拉出來倆凳子給他們坐下,宋老太正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宋月明喊了兩聲才睜開眼,跟黃梔子問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到底啥事兒,一會兒把你也急著了!」
宋月明哭笑不得,可不敢再耽誤下去,黃梔子怎麼年紀越大脾氣越急呢?
「媽,我跟你說,你先別急,先幫我想想事兒。」
宋月明從包里拿出來那信封,斟酌片刻才問:「媽,爸,你們還記得楊敏的親媽、就是楊大膽的第一個媳婦長啥樣不?」
這問題一出,先皺眉的是宋衛國,別的不說,兩家有仇啊。
「你問這個幹啥,都過去幾十年了,誰還能記住長啥樣?我就記得那個的怪瘦,也不能幹啥活兒,還是楊大膽的養媳,結婚沒幾年就死了。」黃梔子比陳清年紀大點,嫁過來的時候陳清和楊大膽還沒有正式結婚。
宋衛國點點頭,「你媽說得對,楊大膽還沒到十歲就有養媳了,那時候還沒解放。」
宋衛國比黃梔子知道的還多一點,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一般大的小夥子誰一點點就有了養媳,保準一夜之間都能知道。
「人家都說楊大膽的娘明,養個人幫家裏幹活還不用花錢娶媳婦。」
「你們還記得長啥樣兒,啥名不?」
黃梔子和宋衛國想半天都搖頭。
「想不起來了,這都多年了,你還沒跟我說問幹啥呀?楊大膽怪不是個東西,第一個媳婦剛死,就另娶一個,他會說話,聽說媳婦都是不花錢忽悠過來的。」黃梔子提起楊家人還是恨恨的。
衛雲開局促開口:「爸,媽,你們能不能再想想那個人啥名字,這事兒,重要的。」
黃梔子為難的皺眉:「我跟沒說過幾句話,真不記得啥了。」
宋衛國更不用說。
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宋老太忽然出聲:「清兒,楊大膽的娘都是這麼,清兒清兒的,當時那閨的娘要把賣了給人家當養媳,在村子裏頭到問,還來問過我,當時啊我都給衛國訂罷了,村裏的人都嫌瘦,楊大膽的娘給了小半袋子玉米面,就把人留家裏了。
「楊大膽的娘是個寡婦,養著那閨真跟自家孩子一樣,那閨也沒啥罪,就是命不好,子也不中,沒多大就沒了。」
衛雲開低頭看著地面沒說話,宋月明聽著也心酸。
「,你還知道那個清兒,是從哪兒來的嗎?」
「不清楚,東南那一片吧,那閨的娘說發了蝗災,沒莊稼吃,噢,那閨的娘也不是親娘。」
宋月明將照片拿出來給老太太和黃梔子看。
「是長這樣嗎?」
宋老太有點老花眼了,湊到面前仔仔細細看一遍,搖了搖頭:「不咋像,那閨沒恁好看,比這瘦點。」
「就是,瘦點,長得倒是怪像,你咋有照片啊?」
黃梔子問完見閨婿面有異,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著照片的手抖了一下:「咋回事?」
宋月明張口要解釋,衛雲開搖了搖頭,自己來說:「媽,我有個兒當時給人家幫忙養,後來找不著了,昨天我們在市裏見著我留給姑姑的玉墜兒了。」
在三人震驚的目中,衛雲開將事前因後果都給敘述了一遍,基本,兩邊說的都能對的上。
黃梔子著照片又看:「這是雲開的照片?」
「對。」
「那清兒跟怪像的。」
宋老太重重嘆一口氣:「這孩子命不好啊。」
黃梔子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你爸也是年紀輕輕有病走的,清兒當時也不咋中,雲開,你別嫌媽說話難聽,你沒啥事兒吧?有病得趕治,你這還有仨孩子呢!」
宋月明哭笑不得:「媽,你跑題了。」
「跑題啥啊跑題,我說說還不中了?」
衛雲開連忙表態:「媽,我跟月明每年都檢查,沒事兒。」
黃梔子滿意了,又說:「那煙,酒喝!」
「我不煙,酒也很喝。」
宋月明點頭證實:「他沒說假話。」
黃梔子斜一眼,又給話題轉移走:「恁現在打算咋辦?」
平白多個親戚,又跟楊家有親,真跟讓人吃了蒼蠅一樣,但要說親戚也沒多親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不幫人找。
「媽,你知道清兒娘家是誰家不,我跟雲開想看那邊還有人沒,問問當初是怎麼跑到這兒的。」
衛家寄養孩子的地點跟小宋莊相差將近一百里地,對於信息和通都不發達的年代來說,走丟一個人無異於泥牛海,當初衛家將人找回來的可能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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