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咱們晚飯吃什麼,我都了!」
衛大挑了挑眉:「今兒小爺給你一手。」
「嗯哼?」
「炸醬麵。」
宋月明故作深沉的點頭:「不好吃不給錢!」
但衛大被鍛鍊出來了基本廚藝,加上兒時看衛江做過無數遍,很輕鬆的就給做出來一份香味俱全的炸醬麵。
至於報酬嘛,自取。
……
兩人是第二天下午的火車回去,上午去公墓拜祭過衛家三位先人,回來提上收拾好的行李,鎖好大門直奔火車站。
蔣安幫他們買到兩張上下鋪的臥車票,回程路上兩人可以輕鬆一些。
也幸好是兩張臥車票,見識過上火車的擁程度后,宋月明真怕讓去的話明天肯定回不了家。
對面兩張臥是空的,拉上車廂門就只有他們兩人,火車緩緩啟時,衛雲開坐在窗邊忽然想起來:「當年我跟爸走的時候也是個晚上,哭的特別慘。」
宋月明突然來了惡趣味,托腮坐在他對面:「不哭,今天晚上姐姐陪你。」
衛雲開上下打量一眼,狐疑的問:「姐姐?」
「我不像嗎?」
「像,還想讓姐姐抱抱。」
「……我玩不過你,我要睡了。」怕說過頭了,回頭被人家以別的方式報復回來。
宋月明說完就利索的爬上上鋪,直接躺倒準備睡個遲來的午覺,快的沒給他反應時間。
衛雲開站起在後背點了點:「這麼快?姐姐不陪我了?」
「姐姐要睡覺。」
「……那行,起來我。」
兩人一上一下,很快睡了,中間停下吃了頓晚飯,車廂進來一個拎著大包小包的男人,戴著墨鏡打扮時,是對面床鋪的,剛坐下東西還沒放好就跟衛雲開攀談起來,滿口的京片子。
「兄弟這是去哪兒?」
「小縣城。」
男人笑:「這是你媳婦兒?」
他隨意瞟一眼宋月明,目輕佻。
衛雲開警示的看他一眼:「對,你這是……倒爺?」
男人——秦霖也防範起來,從京市出發的倒爺兒不,大多是火車座臥的湊合,像他這樣注重專門買臥的可不多,況且,他有那麼明顯嗎?
「兄弟你第一次來京市?口音不像是這兒的啊。」甭管哪兒的人,秦霖都沒敢輕視了,能輕易將他認出來的只有一個可能,同類的氣息。
衛雲開無意與他攀談,草草回一句:「說了是小縣城的。」
他無意揭穿秦霖的真面目,也防著這人敢對他們有什麼冒犯的舉。
秦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悠哉遊資的躺到下鋪,枕著胳膊盤算自己的買賣,這邊,宋月明和衛雲開流去洗漱,回來就躺倒在床上安分睡覺。
一晚上倒也相安無事,到早上,宋月明剛睜開眼隨意往下看了一眼,秦霖就很警覺的睜開眼,而後對笑了笑,桃花眼彎彎。
宋月明表都沒變,從上鋪下來發現衛雲開也醒著,打了聲招呼就去洗漱,走出去之前聽到秦霖跟衛雲開搭訕:「兄弟,你怎麼看出我幹什麼的?」
衛雲開氣死人不償命的說:「猜的。」
等回來,到衛雲開去洗漱,秦霖從下鋪坐起來,對宋月明拋眼:「我覺得你倆不是夫妻,是兄妹吧?妹妹,你哪裏人?來京市幹嘛?什麼時候再回來,哥哥帶你去玩啊?」
宋月明很冷淡的瞟他一眼:「你這麼口無遮攔不怕得罪人死在路上,無人收嗎?」
秦霖被噎了個啞口無言,他怎麼都沒想到看著文文氣氣的小姑娘比剛才那男人還要囂張,可確實,秦霖不敢把他們怎麼著,他孤在外,自保還來不及,要和這兩人搭訕無非是為自己那點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及對兩人觀不錯。
但現在事實告訴他,觀是可以出錯的。
衛雲開洗漱好迅速回來了,他們中午才到縣城,得在車上吃早飯,秦霖熱開朗的搶著付錢,衛雲開也沒阻攔,無事獻殷勤非即盜,現在遠離京市,他倒想看看秦霖要出什麼麼蛾子。
飯後,秦霖自我介紹了名字,連在京市的家庭地址都說的一清二楚,生怕兩人記不住似的。
「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回要到深市去辦點事,中途在你們這兒停一下,我看兄弟合眼緣靠得住,不知道兄弟願不願意跟我做點事,給的報酬絕對不會。」秦霖說的五迷三道,他來這兒接貨,怕自個兒被人算計,想找個本地人幫忙,而衛雲開給他的覺很可靠,他想招募為保鏢,順帶幫著探探路。
實在不是秦霖輕舉妄,從前一起的兄弟一直沒回來,他自己心裏沒底,但他從小到大看人特準,運氣也不錯,他堅信沒有看走眼。
為了吸引人,秦霖還提了報酬數目,五十張大團結,連脖子裏掛著的金戒指也給了一眼,反正天南海北的就算人不願意,火車汽笛一響,這輩子都不一定能不能再見著。
誰知,衛雲開輕飄飄看他一眼:「你說兩家,再吵的話我就車上的公安來了。」
秦霖徹底閉,他今兒算是踢到鐵板了,不對,一對鐵板!
火車到站,兩人收拾好東西下車,秦霖還真是在一旁看著他們離開才鬆一口氣,暗暗祈禱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緩緩走出火車站的兩人則是長舒一口氣,終於回來了。
「我剛才還以為你會心呢?」衛雲開也是干過這一行的,秦霖明顯做的攤子更大,如果衛雲開有心,一定會不著痕跡的試探,從中窺得商機,但剛才他連問都沒問。
衛雲開挑眉一笑:「心什麼?我現在不能冒險。」
拖家帶口的干這個太危險了,不合適!有些不當得利的罪名不是鬧著玩的,再說又不是沒有別的掙錢法子。
從火車站到家他們只能走回去,大部分東西都掛在衛雲開上,宋月明提著兩個較輕的包,正午的太很曬,兩人盡量走快一些,爭取儘快到家。
宋衛蘭遠遠看見這兩口子,迎面對上的時候冷哼一聲:「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要去結誰!」
宋月明回來的真實愈發真實了,看看宋衛蘭臉上還很明顯的掐痕,怪氣道:「反正不是送給你的,有空去管管自己臉上的疤。」
兩人都沒有停下,徑直過宋衛蘭,趕著回家乘涼,誰管宋衛蘭酸個什麼勁?
到家放下東西,兩人都沒什麼胃口吃飯,洗完澡對著風扇吹風不願意彈,宋月明收拾好之後直接躺在床上睡著了,睡醒時稍稍涼快一些,衛雲開不僅將帶回來的東西給收拾了出來,還在井水裏泡了一個西瓜,只等醒來吃。
宋月明殷勤的送上香吻一枚:「你太好了!」
衛雲開努力矜持著,但角的笑容怎麼都忍不住。
趁著時間還早,兩人將收拾出來的東西分開準備回村給家裏人送去,順便報備一聲他們回來了免得他們擔心。
先去小宋莊,他們肯定要在魏家留一段時間,要是先去魏家,肯定沒時間來這兒。
黃梔子別的都不在乎,只看到閨婿完完整整的回來就是高興,何況還有帶回來的京市特產,更是笑的合不攏,同時還要嗔怪:
「出門在外就花錢,你們倆可得知道點省錢過日子!」
「行啦,改明兒雲開休息再回來吃飯,你們趕回家看看,你爸媽肯定也想著這事兒。」
三說兩不說,宋月明和衛雲開留下禮就被『攆』出來了,無非是怕兩人先來這兒,去魏家晚了再被挑理。
等二人走後,黃梔子興沖沖分配好閨帶回來的東西,拿上給宋衛民家的那一份,得意洋洋的去跟婆婆宋老太吹牛去了。
魏水村裏沒什麼變化,地里種上的玉米已經出苗,遠遠看去,黃麥茬里夾雜著翠綠,晚風一吹,倒也別樣人。
宋衛琴家裏只有小閨魏秀紅在家看家,宋月明將分好的東西塞給,魏秀紅還紅著臉不肯要。
「收下,跟大姑說一聲哈。」大姑跟婆婆一個村兒,宋月明就不能忘了宋衛琴給做的功勞,與這小表妹不是特別親近,只把當個小孩兒,擺出架勢只能收下。
再走一段就是魏家,新院大門鎖的牢牢地,他們把車子停到老院就有人迎出來。
魏生正在院子裏吸煙,看到他們不自覺出笑容來:「回來了?那邊咋樣?」
衛雲開還沒來得及回答,王寶珍聽到靜匆匆從屋裏出來:「誰回來了?喲,你倆啥時候回來的也沒讓人去接?」
「哪用得著接了,晌午回來的,在家歇歇就回來跟你們說一聲。」
王寶珍連連點頭:「那就好,咋還買這麼多東西,多花錢啊!來,讓我拿著吧,怪沉的。」
自言自語的不給魏生留個說話的機會,魏生惱的直瞪,等人到屋裏坐下才將京市的事問一遍,衛雲開代了衛家先人遷墳的事以及拿回來的宅院,魏生連連點頭。
「這樣也算不錯了,當年哪能想到有今天呢。」
確實。
這邊,宋月明正在跟王寶珍代特殊的東西,煙是給魏生的,鋼筆是給魏春華的,雪花膏都有份,給小孩帶了好看的皮筋,還有紀念品,吃的都給王寶珍隨意分配。
王寶珍上說著可惜錢,但流出來的神無疑是滿意的,宋月明這會兒懶得和多計較,拿了一皮筋給何寧寧抓了個小揪揪,何寧寧笑的甜,就是十天半月沒見,陌生許多,遞給兩塊糖又笑瞇瞇的喊妗妗。
宋月明原本想給何寧寧買件小子,可想一想魏家的孩子不止這一個,不能在這個敏時刻明擺著厚此薄彼,乾脆作罷,如果何寧寧真需要什麼幫助的時候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就是了。
魏春玲似乎逐漸走了出來,悄悄問:「嫂子,首都是什麼樣子的?」
「我拍了照片,改天洗出來拿給你們看看。」
「好。」
聞訊而來的還有另外兩家子,有禮拿個頂個會說好話,齊樹雲還沒出月子,照樣抱著孩子出來了,瞧見分到的東西嘖嘖稱奇,當場問宋月明雪花膏多錢。
宋月明只笑:「你管它多錢,願意用就用唄,難不還要賣給別人?」
齊樹雲嘿嘿笑著不敢接話,到底沒問出來雪花膏的價格,這牌子和家裏的不一樣,要是賣便宜了可真是吃虧,不過還記恨著馬麗帶著兒子去面前炫耀的事兒,故意問:「二弟妹,你這雪花膏用不用,可別給你娘家兄弟讓他送媳婦去啊,你不抹,那琳琳還能抹呢。」
馬麗乾笑:「他都定了,我可不管他的事兒了。」
「嘖,那你——」
魏生一拍桌子:「吵啥吵?給恁帶東西還吵,以後別帶了!」
公公一發話,齊樹雲和馬麗都不敢再說,宋月明只當沒聽見,專心教魏春華怎麼用那鋼筆。
拿到京市旅遊紀念品的孩子也不怕衛雲開這個三叔了,紛紛圍在他邊問關於首都的各種問題,他們之中最大的強強今年秋天才會上學,但他們經常聽魏生講首都曾經的樣子,如今很好奇,當年和現在會有什麼不一樣,爺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是唯一一次,魏家人多且安靜的日子,連魏老太也認真地聽,沒出過遠門,卻因為魏生對首都印象審核,還宋月明將照片洗出來后帶過來給看看。
宋月明一口答應,這一批拍的照片打算試試配藥水自己把照片給洗出來,速度估計比拜託別人去做快一些。
聊到天漸暗,兩人還要騎車回城,衛雲開提出要走。
王寶珍才恍然察覺:「先別走,我現在做飯,馬上就能吃!」
衛雲開擺手:「媽,我明天還得去上班,不能回去晚了,我倆回去吃也是一樣的。」
「那你們回去不得現做?還是在家吃吧?」王寶珍有些後悔剛一直說話沒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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