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拿著已經失去作用的桃木劍支撐著想要站起來幫我,可他已經沒有氣力,我用所有的力氣拼命阻擋小鬼的攻擊,上很多地方被抓傷,手臂上一道長長的傷口深可見骨,鮮順著手臂一直流淌到手心。
被我用兩隻手抓住的小鬼張開,出尖銳的牙齒,向我頸部咬去,我拼盡所有的力氣抓著他,而另一個已經從後面撲了上來,豎起鋒利的指尖,重重向我口過來。
口的劇痛讓我撕心裂肺地大聲喊出來,小鬼的指尖已經進我口的皮,或許是最後的氣力,我把抓著的小鬼扔了出去,擡手的時候我看見掌心中從韓煜那兒要來的道符已經被我鮮染紅。
或許是疼痛激發了我最後的氣力,我一把抓住想要挖開我口的小鬼,看了一眼手中染的道符,突然想起韓煜教過我的道咒,我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大聲把那道咒唸了出來。
皇天敕令,巽戶行風。鬼著形滅,神著消蹤。與吾戰鬼,姓名速通,急急如律令。
這是韓煜教我的鬼咒,有什麼用我並不知道,實際上按照韓煜的話說,我連用的資格都沒有。
可就在這道咒從我中念出的那一刻,我的左肩突然騰起一串幽藍的火苗,漸漸越來越大直到整個手臂完全被這藍的火焰所包裹。
我的手在燃燒的火焰中,可我竟然沒覺到毫的疼痛,那火焰出現的瞬間我完全覺不到其它傷口的疼痛,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裡遊走,充斥全的時候,我一把將面前的小鬼抓起,是那樣輕而易舉,小鬼在我手中驚恐地掙扎,其他小鬼紛紛向後退,流出極度的懼怕。
我大喊一聲用力碎手中的小鬼,在藍的火焰中,小鬼撕心裂肺地慘,試圖掙也是徒勞,我猛然用力小鬼在我手中頓時被燒灰燼,一道耀眼的火從我手中迸裂擴散,強大的衝擊力把縈繞在午夜的霧氣瞬間衝的煙消雲散。
擴散的藍火焰猶如不可阻擋的火海迅速地向四周蔓延,韓煜都震驚地一把將銀月抱在懷中匍匐在地上,火海摧枯拉朽波及開來,所到之一片灰燼,那些試圖逃跑的小鬼被吞噬在裡面瞬間然無存。
我看見站在不遠的太子竟然不如山,巨大的衝擊力捲起炙熱的熱氣,吹拂起太子的衫,他卻穩穩地舉著雨傘,心如止水地撥弄著手裡的佛珠,然後看了片刻後,慢慢轉消失在夜之中。
我完全不知道突如其來的藍火焰是怎麼回事,慢慢這些火焰從我手臂上熄滅,我驚訝的發現上那些傷口已經看不見,只是左臂上有些刺痛,低頭一看是我那疤痕,我能確定,藍的火焰最開始就是從這疤痕中升起擴散到整個手臂的。
四周的白霧散去,連同一起消散的還有頭頂的烏雲,月重新照亮了我們站立的地方,沒有荒蕪的雜草,也沒有水泊和獨木橋,轉才發現我站立在一還未修建完的大橋上。
我記起最開始那小孩讓我往前走,我當時若不是韓煜把我拉回來,我已經從這橋上掉落下去碎骨,若不是韓煜從地上吃力地站起來,我看見他手臂上的傷口,我都懷疑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裡是離極樂街很遠的地方,我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攙扶起韓煜,說我依稀記得來的時候坐過一輛公車。
韓煜說這是迷障,我上氣重,在鬼門關開啓的時候,很容易被這些鬼魅所引,他是發現我收來放在店裡的錢竟然是一張冥幣的時候,知道我可能出事了。
我這纔想起那個向我買服的老頭,今晚經歷的這些是我這一輩子都沒打算相信過的,若不是有韓煜想必我早就不明不白地死掉,而死因只會是意外失足墮橋而死。
至於那輛公車,在回到韓煜的忘川小棧後,韓煜指著店鋪角落裡的一個紙紮問。
“你坐的那公車是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看著那紙紮的車,驚訝地發現真是一模一樣,韓煜告訴我,這冥車,是給死人坐的,我聽得瞠目結舌。
“是太子想要害我,那些小鬼多半是他安排的。”我很確定地對韓煜說。
那晚之前我記得太子威脅過我,他明目張膽地說讓我小心點。
“太子……”韓煜聽完皺著眉頭搖頭。“他想不想害你我並不清楚,不過今晚這些小鬼絕對不是他安排的。”
“爲什麼?”
“迷障之地是鬼魅靠煞之氣製造的幻覺,一般人是看不見也進不來的,太子竟然可以走進來,而且還能來去自如,可見他也是同道中人,雖然他修的不是道家之法,作爲佛門弟子他修爲並不低。”韓煜若有所思地對我說。“養小鬼是邪,有損德和修爲,太子的修爲應該對這種邪法不屑一顧,何況他真要害你,以他的本事何必要搞這麼多事。”
“那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我還是憤憤不平地說。
“他好像是知道你會出事,出現在那裡……”韓煜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你沒發現他好像是在等著什麼嗎?”
韓煜的覺我也有,我一邊重新幫韓煜清理傷口,一邊很疑地回想當時的形,不過太匪夷所思,當時發生的事,到現在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飯桌上還擺放著酒菜,想必是韓煜原本準備給我過生日的,今晚讓我對眼前這個一直嗤之以鼻的神完全刮目相看,曾經一笑而過不相信的鬼神之說重新顛覆了我的認知。
“之前一直當你是神,從來沒問過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開一個壽店?”我給韓煜倒酒笑著問。
“我無父無母是在廟長大的,什麼也不會,不幹這個我還能做什麼。”韓煜不以爲然地笑著回答。
“廟?什麼是廟?”我好奇地問。
韓煜告訴我,所謂的廟,從字裡行間就能領悟出意思,廟宇按照分兩種,廟裡供奉的主神如果有正式神格的話就是廟,反之,廟裡供奉的卻是沒有神格的,大多是死於非命的孤魂。
古以死而無後稱厲,因無後嗣奉祀的鬼魂,生活無定便爲厲鬼作祟害民,通常厲鬼供奉在廟,尊稱爲大衆爺。
韓煜見我似懂非懂,用直白的話告訴我,廟供奉的有很多種,之前世因剿賊平而戰死者供奉在義民廟,以嘉許其義行,凡因修路、建築、遷墓所挖掘出土的無主骨骸,或有無名則集中供奉,稱爲有應公廟,如爲無主則集中在姑娘廟,以示男有別,海上浮則稱水流公。
韓煜從小就在廟長大,耳聞目染的都是祭祀有關的事,難怪他會開壽店,我問他關於道行的事,韓煜說是收養他的廟住持教他的。
“銀月呢?”今晚讓我重新認識的還有這條渾雪白的狐貍。
“主持說我是被棄在廟門口,銀月就一直守在我旁邊,我從小就是和它一起長大的。”
韓煜回答完後示意讓我坐下,看了我半天若有所思地問。
“你……你最後手臂上的火焰是怎麼弄出來的?”
“我還想問你呢?”我也疑地看著他好奇地問。“我就是拿著你給我的道符,道咒也是你教我的鬼咒,我都不明白怎麼就起火了,這方面你比我懂的多,我怎麼會有你桃木劍上的火?”
“你那個不是,我桃木劍上的是道法修爲所赦令的三昧真火,而你上的是冥火。”
“冥火?!”我一愣大爲不解地問。“有什麼不一樣?”
“你聽過間有刀山火海的說法嗎?”
我點點頭。
“你上今晚燃燒的冥焰,傳聞中間的火海就是這種火焰。”韓煜深吸一口氣疑地說。“我是沒有親眼見過,畢竟能見到的都是鬼魂了,道家典籍中記載,冥焰能燃六道衆生,除一切惡障,但凡在冥焰之下灰飛煙滅永不超生,可居然傷不了你。”
我告訴韓煜我七歲那年被送到過太平間,依稀記得有人看過我,年紀並不大可樣子已經記不起來,那人好像也在我面前燒了一道符,而且還在我肩膀留下了印記,今晚出現的火焰,就是從那印記竄出來蔓延整個手臂的。
韓煜聽完說讓我掉服,他想看看那印記,當我把左臂上的疤痕在他眼前時,韓煜目瞪口呆地慢慢站了起來。
“怎麼了?”我看他表如此震驚,詫異地問。
“這不是什麼疤痕,這是道家不傳之的最上乘道法,護結界印。”韓煜微張著大吃一驚地說。“能驅使冥焰的並不是你,而是給你這個印記的人,真是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道法如此高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