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鬱喜歡來鬼屋,是因爲他喜歡和鬼呆在一起?
結合高汝雪父親的推斷,陳歌得出了一個十分荒謬的答案。
他猶豫片刻後問道:“高醫生,您覺得有沒有人會喜歡和那種東西在一起?”
“哪種東西?”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可以做怨念,或者做執念也行吧?”陳歌表達的很委婉,但是高醫生卻瞬間明白過來。
他沉片刻後說道:“你的猜測沒有據。”
“可是……”
“你覺得生命是什麼?你真正理解過生命嗎?”
電話那邊高醫生的聲音很奇怪,陳歌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由細胞排列組合的複雜個?”
“看來你並不知道,我簡單的說一下自己的看法,據混沌學的說法,我們這個宇宙一開始是無序的、混的,本沒有什麼生命,宇宙中的基本粒子都是一團糟,既不均勻,也沒有什麼結構特徵,這個時候,按照熱力學的說法,我們可以說宇宙中的熵很高。熵你知道嗎?一個熱力學衍生出來的概念。”
可能高醫生知道陳歌不是太明白,所以又換了更淺顯的表達方式:“無序的粒子中有些因爲偶然的撞,發生了相互關係,就出現了一部分有固定運規律的粒子團塊,然後慢慢變了一個個有功能的系統,熵值就低了。地球上的生命,就是那些偶然接的粒子組合而的低熵系統。”
“生命就是低熵,但是生命維持自低熵的代價是外在環境的熵增高。就拿人來說吧,人不想死,就要吃東西。人可以吃豬來維持人的形態,對於人來說,吃飯的過程就是攝外界的能量,來維持自己的低熵狀態的過程,不過,人在維持人的樣子的同時,豬的形態就消失了,我就可以說是那頭豬變了高熵的無序狀態。而豬吃草,也是一樣的道理,豬汲取了草的能量,才能夠維持豬的樣子,要是沒草吃,豬就要死。豬吃了草,草就死了,就變了無序的狀態,也就是高熵。從理學角度來說,生命汲取外在能量維持自己形態的過程作引負熵流。”
“你的意思是所謂的負熵就是怨念?”陳歌大學學的是玩設計,此時聽得一頭霧水。
“自打宇宙肇始,熵增和生命化兩個相逆的過程就同時存在,並行不悖,互相纏繞,多層滲。一邊是熱平衡、均勻化、無序;一邊是能量和質量富集、組織化或有序化。而兩者的綜合則是一個零熵的世界。從某個角度來說,生命就是從熱能較多的地方轉移到熱能較的地方然後維持住那個形態。你所說的怨念或者說執念正好相反,其實就是生命化留下的灰燼,又或者說,它們是灰燼中開出的一朵鮮花。”高醫生停頓了一下:“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
“明白什麼……”陳歌臉上帶著一苦笑,覺對方說的很有道理,但想要理解似乎有點困難。
“這完全屬於兩個不同的系,沒有任何接的可能!你會因爲空氣的存在到哀傷嗎?你會因爲喜歡泥土而一直和他們呆在一起嗎?”高醫生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個病人我不敢妄加推斷,如果有時間,你可以帶他來找我。”高汝雪的父親也從未見過這樣的病人,他想要當面診斷:“心理疾病十分複雜,產生的原因充滿不確定,和生活環境有關,也和個人遭遇有關,甚至和基因傳也有一定的聯繫,不能輕易下結論。”
陳歌沒有回話,他在得出範鬱喜歡和鬼呆在一起的結論後,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件極爲驚悚的事!
掀開雨,陳歌從服裡層口袋取出了範鬱的那副畫。
黑的房子裡,住著好幾個紅的小人。
陳歌在來暮中學以前,以爲這幅畫畫的是暮中學的某一棟建築,可是等他真正來到後才發現,學校裡的三棟小樓和範鬱所畫的黑房子完全不同。
反倒是範鬱和他姑姑住的那棟破舊民房,與畫面中的黑房子頗有些相似。
“假如範鬱一直在畫的是他現在居住的房子,那這些紅的小人……”陳歌的汗都倒立了起來:“難道範鬱居住的房子裡,全部都是鬼?!”
他回想起白天去看範鬱時的景,姑姑的表一直很張,範鬱則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裡,門窗閉,埋頭趴在桌邊畫畫。
每次都是用紅黑兩種,畫的也都是黑房子和紅的小人,但是每張畫都有細微的不同。
陳歌的脣有些蒼白,他記得很清楚,小男孩的所有畫裡,紅小人的位置是不同的。
他原本以爲那只是範鬱隨手塗的,現在想起來,那本就是住在那屋子裡的髒東西在移。
“範鬱可以看到它們?”
陳歌吸了口涼氣,他又想起範鬱在鬼屋裡的幾個細節,小男孩和陳歌說話時,會看向陳歌的後,目落在陳歌的影子上。
範鬱在鬼屋裡一共就說過兩句話,而且這兩句話都是對陳歌說的,原本陳歌還覺得是自己比較招小孩喜歡,現在他才明白過來,男孩估計是把他當了“同類”。
“怪不得畏懼,還喜歡來鬼屋裡玩,這個孩子認知上已經出現了嚴重偏差。”陳歌握手機,他不知道範鬱變這樣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基於範鬱的種種異常表現和黑瘦人的證言,他有了一個很恐怖的猜測。
幾年前同樣是在下著暴雨的夜晚,小男孩失蹤了,他的父母爲了去找他才遇害。想要在暴雨當中,同時殺害兩個年人,並完藏和現場理,如果沒有周的計劃幾乎是不可能的。
再退一步來說,就算有人正好在雨夜對範鬱的父母了殺機,一個能夠完藏、並理掉現場所有痕跡的兇手,爲何會偏偏放過範鬱?
在姑姑說父母去了天堂後,範鬱在井裡尋找天堂,很顯然他知道父母最後被藏在井中,他看到了一切,是現場的目擊者之一,兇手沒有理由會放過他。
陳歌眼睛輕瞇,他覺裡有一寒意:“除非兇手認識男孩,或者兇手就是男孩本人!”
這兩個推測,無論哪一個立,都讓陳歌覺得後怕。
姑姑本人有很大的作案嫌疑,這個人說的話裡存在,還有一點比較奇怪的是,在去廚房爲陳歌倒水的時候,在廚房裡翻箱倒櫃尋找東西,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倒水應該不需要這麼麻煩。
另外,在談話的過程中,包括最後陳歌準備離開的時候,人都有意無意的提到了水,希陳歌能喝一口。
當時陳歌一心想著任務,並沒有對活人抱有太大的戒心,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杯水很有可能存在問題。
“如果是姑姑殺了範鬱的父母,那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那個黑瘦人對範鬱已經到了溺的地步,容貌姣好,但是卻從未保養過,皮黝黑,材消瘦。可以看出一個人拉扯範鬱長大很不容易,又要照顧他的日常起居,又要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把自己的一生都給耽誤了,這樣一個人真的會是兇手?
坦白說,黑瘦人給陳歌的印象很好,自立、堅強。
不過相比較起來,陳歌對於後一種推測更難接,兇手假如不是姑姑,那麼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男孩自己!
他是兇殺現場唯一的目擊者,也是倖存者,之前陳歌沒有懷疑是因爲他覺得一個孩子本沒有殺人的能力,可是在看到範鬱畫的畫以後,陳歌覺得自己嚴重低估了這個孩子。
範鬱有一雙特殊的眼睛,他和鬼魂作伴,並且能生活的很好,這個孩子大有問題,陳歌甚至懷疑他能簡單的驅使鬼魂。
如果換個人來肯定不會往這方面想,但陳歌不同,他本就是一位厲鬼眷顧者。
“兇手是男孩的機率很大,但是他的作案機是什麼?”殺人機是陳歌最想不明白的一點,姑姑和範鬱兩個人都沒有理由去傷害自己的親人。
“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範鬱的父母最後被藏在了暮中學的深井裡,整件事和暮中學又有什麼聯繫?”
陳歌收好範鬱的畫,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掛電話,趕忙向話筒那邊的高老師道歉:“抱歉,我剛纔想問題跑神了。”
“沒關係,我剛纔在翻閱資料,現在也對你說的那個病人很興趣,不如我們約個時間,你帶他來我這裡看看?”高汝雪的父親一直沒有掛斷電話,非常有耐心。
“好的,有機會我一定帶他過去。”
“恩,這個號碼就是我的電話,到時候聯繫,最後我還有件事要囑咐你。”高老師言又止,似乎也在猶豫該不該開口。
“什麼事?”陳歌對這位熱心幫忙的心理醫生還是很激的。
“我們對待心理疾病患者要有正確的方法和更多的耐心,但不可否認,個別病嚴重的患者,是存在一定危險的。你在和他們相的時候,請記住,千萬不要去刺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