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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誰誰》第91章 死拒

關素做了幾道祖父和父親最吃的菜,又打了幾壺自己釀的酒,挑出許喂了兔子、鴨,確定無毒才讓白福總管親自送去。

“夫人,您不過去陪陛下用膳嗎?”金子著頭皮發問。陛下因何而至,沒人比更清楚,一旦他緒失控,也不知會幹出什麽事來。雖他最近變得很熊,但熊也吃饒啊!

“我以前就猜你應該是宮裏派來的,十之八·九是皇上的人,卻絕沒想到皇上便是忽納爾。”關素麵無表地清洗雙手,把指甲也刮得幹幹淨淨。

正因為心有算,所以做什麽都不避著金子。人無完人,祖父和父親那般忠直、幹練、聲漸高,在市井幾乎聽不見半點詆毀之言,全是口讚譽,這在上位者眼中並非什麽好事。常言道“功高蓋主者危,勇略震主者死”,適當的時候自汙一二是行之有效的規避方式。

讓祖父和父親往自己上潑髒水,毀了他們的清名與高潔,舍不得,便把金子留下了,卻沒料這背後竟還藏著更齷齪的手段。

金子眼淚都出來了,連忙跪下告罪,“夫人您別多想,奴婢是奉命來保護您的,沒有監視的意思。奴婢自從來到您邊,未曾做過一星半點對不起您的事,請您不要趕奴婢離開。夫人求您了!”

“你是個好丫頭,很能幹,對主子也忠心。”關素語氣平淡,“起來吧,我不會趕你走,攆了你一個,也不知他還會派誰來接替,不如大家都省了這些一來一往的功夫。”

金子又又愧,頻頻磕頭,見夫人出了膳房,朝靈堂走,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再也不敢提讓回去伺候陛下的話。

聖元帝苦等夫人不來,邊又有帝師和太常陪著,不便詢問,更不能追去,隻好食不知味地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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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皇上親臨趙府的消息已傳得盡人皆知,又有法曹員得了上頭示意,到宣揚帝師、太常與宋玄在朝上的奏對,為關家,為夫人,為孩子正名;又遣了幾十名儒生為百姓詳細解新法之條例。

趙家發生的種種不過是奇聞異事,街頭巷尾傳一遍也就罷了,過不了多久便會被民眾淡忘,而國法卻與他們的生活乃至於命休戚相關,豈能不在意?之前也有胥吏挨家挨戶分發《民刑之法》的冊子,告訴他們學好國法,關鍵時刻能派上大用場,又言民刑之法乃皇上專為百姓製定的律法,其目的是維護百姓的利益。

府嘛,什麽好聽話不出來?什麽惡心事幹不出來?聽聽也就罷了,當不得真。這是大多數民眾的想法,卻在此時此刻完全顛覆。為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為了洗刷他妖魔鬼怪的汙名,帝師、太常竟雙雙辭去職,告老還家了!

那可是帝師啊,比丞相還尊貴的大人!太常亦是九卿之首,高不可攀!這樣兩位泰山北鬥隻因一句“救錯了”便當朝袍,毅然決然而去,可見那民刑之法絕不是著玩兒的。更有皇上的斥責與宋玄的對答在後,詳細而又生地闡述了民法容,別的暫且不提,隻一條“府不得草菅人命”就可令百姓恩戴德,奔走相告。

都苛政猛於虎,此言半點兒也不誇大,魏國未建立之前,百姓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人也是人,自己的命也是命,用汗種出來的糧食轉眼被世家豪強掠奪一空,想要存活隻能樹皮、挖草,甚至吃泥土;邊關打仗了,世家勳貴往後躲,反把老百姓推到陣前擋刀擋槍;就算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也會禍從降,忽然就有一群兵或強盜闖進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若是敢上告,那更好,與盜匪早有勾結的吏扔下一刑簽就能當場把你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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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們以前過的日子,迫,朝不保夕,與眼下一比,當真一個在地獄,一個在國。

此時誰還在乎阮氏怎樣,關夫人怎樣,孩子又怎樣?趕去了解《民刑之法》的容才是頭等大事。聽民法之後還有國法、稅法、商法、土地法……零零總總包羅萬象,每一部法典都是以民為本,民護民,聽上去似乎很不可信,但有帝師、太常為保一稚兒憤然辭在前,又有皇上當堂罷免法曹尚書宋玄在後,“人命關”這一理念已被他們重重打百姓腦海。

“皇上得好哇,當者就該像關夫人那般,為了人命,甘冒下之大不韙。倘若明知案件中藏冤,卻因為遇見阻力而放棄,還當什麽父母呢?”一位老叟慨道。

“是矣。查明真·相的過程就像剖開肚腹,倘若連握刀的勇氣都沒有,焉能指他們為民請命,不懼權貴?那法曹尚書宋玄乃王丞相一黨,又是一個權貴鷹犬而已。”

“什麽王丞相,別往他臉上金了。因煽搖國祚,皇上早已罷免他一應職,為了保全臉麵和家族聲譽,他不得不乞骸骨歸鄉,否則現在已是階下囚了。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同樣是當的,同樣是辭的,有些人堪比豺狼虎豹,心黑手狠;有些人高風亮節、大仁大義;有些人是為私利,有些人卻是為了理公道。像帝師和太常這樣的好再多些,百姓就有救了。”

“帝師和太常是好,皇上也是好皇上。他英明神武,發政施仁,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此人話音剛落,便迎來許多歡喜的笑聲。

剖腹取子一事漸漸被人拋到腦後,雖還有些思想迂腐的老儒生揪著不放,倒也礙不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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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皇帝聖駕親臨,前來趙府吊唁的人越來越多,連八竿子打不著的路人都拿著禮上門,更別提京中勳貴。關老爺子和關父陪皇上用完膳就準備送他回宮,卻沒料人已走到門口,忽然改了主意,“朕看一眼孩子再走吧?夫人在何,請帶個路,二位隻管去前廳幫忙待客,不用管朕,朕懶得應付閑雜熱。”

眼見婿忙不過來,又是一介白,不便與勳貴打道,關老爺子和關父自是連忙應下,然後遣人去把依依喚來。

聽皇上想看孩子,老夫人和仲氏擔心怠慢他,忙催促關素去。二人一前一後行至正房,推開房門,就見兩個媽子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明蘭抱著孩子輕輕搖晃,裏哼著不知名的謠。

“奴,奴婢見過皇上。”看見站在門口的高大影,嚇得直打哆嗦,竟沒認出此人就是那個癩·蛤·蟆想吃鵝的侍衛。

兩個媽子瞌睡全消,誠惶誠恐地下跪。

聖元帝淡淡喊了聲“起”,徑直走過去抱孩子,作十分狂放,像隨手拎了個件。本不想搭理他的關素終於憋不住了,立即阻攔,“孩子骨骼,易傷害,皇上還是把他給臣婦吧。”邊邊練地接過孩子,一手輕托他後腦勺,一手將之環抱。

“夫人將來定是一位好母親。”聖元帝目灼灼地盯著,語氣溫,“孩子若能繼承朕的高大健壯,又繼承夫饒聰明靈慧,將來必是魏國最優秀的儲君。當然,若是誕下一位完全肖似夫饒長公主,那便更好,朕一定會將掌上明珠一般寵。”

眼見明蘭和兩個媽子出驚駭的表,關素忍無可忍,厲聲嗬斥,“還請皇上慎言!”

“這些話朕醞釀了好幾個月,那些兒繞膝的場景朕也設想了好幾個月,如何不慎重?”聖元帝無辜回,表真摯。

關素臉頰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的還是氣的,衝金子揚了揚下顎,命令道,“把這兩個帶出去好好教教規矩,什麽話該什麽話不該,們心裏應當有底。”複又把孩子遞給明蘭,語氣稍緩,“把二爺抱去隔間,有些話不適宜讓他聽見,免得汙了耳朵。”

這番指桑罵槐的暗語完全沒能引起聖元帝的愧,反倒令他輕笑起來,仿佛很得趣。

關素也被氣笑了,挑眉問道,“今日站在我麵前的人是誰,鎮西侯府的侍衛忽納爾還是金鑾殿上的皇帝霍聖哲?”

聖元帝沒敢隨意接話,試探道,“是忽納爾如何,是霍聖哲又如何?”

“是忽納爾,我就狠狠扇你一掌,你立馬滾蛋!是霍聖哲,我就以死勸諫,免您敗法紀,壞了倫理綱常!”

對上亮如寒星的眼眸,聖元帝呼吸微窒,斟酌片刻方道,“朕既是忽納爾,也是霍聖哲,你待如何?”

“很好,那我就先狠狠扇你幾耳,再一頭死在門梁上!你敢不敢試試?”想起尚在宮中的葉蓁,關素隻覺胃部翻騰,惡心想吐,尖銳道,“皇上,聽了祖父和父親的轉述,我原以為您是一位明君,卻沒料竟昏聵至此。謀奪□□莫非是您的嗜好不?搶了葉蓁不夠,您還想騙我?您把我當什麽?又把關家置於何地?您以為我會像葉蓁那樣哭哭啼啼、半推半就地從了?您未免想得太!關家不是葉家,有骨頭,有膽魄,更不畏強權,我今日死拒,來日我祖父與父親定當死諫,我關家便是碎骨也不屈就!”邊邊取下銀簪,將鋒利的那頭對準自己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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