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是怎麼了，之前恨不得他去死，他現在真的死了，為什麼這裡好難。」

茹娘捂著自己的口，低聲喃喃著。

緋然和無方對視一眼，不由搖頭嘆息。

「無方小師傅，如今茹娘凡塵恩怨了結，會怎麼樣？」

「執念消除，也沒有留在世間的必要了。」

無方雙手合十，一本正經的回答。

「這麼說茹娘會消失？」

緋然皺著眉頭，整件事里只有茹娘最為無辜。

「冥冥之中，早有定數，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無方搖搖頭，低聲喃喃著阿彌陀佛。

「也是，」說著這話的時候，緋然看向魂茹娘，鄭重其事的問，「你要不要去見見你妹妹蕓娘。」

茹娘長長的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

緋然已經把事的原委都告訴了，也知道一直待在邊伺候的丫鬟，是同父異母的妹妹蕓娘。

蕓娘同樣慕著何雲生。

剛剛給何雲生送斷頭飯的人就是蕓娘，這些年來蕓娘默默保護著另一個孩子。

只可惜，一切都難逃長樂大公主的魔爪。

很想去見蕓娘一面，哪怕說一句謝的話，可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我已不在人世，何必沾惹是非。」

就算和蕓娘相見，又能說些什麼，為何是這個模樣，解釋起來還麻煩的。

「既然你已決定，那我只好選擇尊重。」

緋然出淺淺的笑容，站起準備離去，無方趕忙喊住他，並把寶貝葫蘆贈予。

「這個給你。」

「嗯？？」

緋然微微茫然，無方不是在乎這個葫蘆的麼。

為何大方的送給。

「茹娘和你有緣，或許你就是茹娘命運中的那個變數，這個還是你拿著，等到合適的時機再還給我吧。」

無方語氣誠摯，聽到他如此說，緋然也沒有猶豫，接過那葫蘆說聲告辭，之後便帶著茹娘離開了。

剛推開房間的房門，一道袍的清夢道長冷冷的站在門前。

「清夢道長。」

緋然笑著打招呼。

清夢道長並不在意，「我今天來是為了告別。」

緋然心下疑，「清夢道長為何走的這般著急，你才來京城沒幾天，不如我帶你四走走看看，這裡的新鮮玩意很多，你一定會有喜歡的。」

之所以對清夢道長的態度如此友善，是因為書房窗簾的是清夢告訴的。

緋然知恩圖報，清夢道長的人，時刻記在心中。

「謝謝你，不過不必了，對我而言，這裡是個傷心地，所有的悲傷都源於這裡。」

清夢道長想起自己悲慘人生的開端，以及長樂大公主的逝去，不能接的一幕幕在眼前晃過，再也做不到平靜。

只能遠離此地。

「那你幾時走，我去送送你。」

緋然也沒有繼續挽留，長樂大公主對清夢道長的意義，只有自己真正的明白。

「不必，我今日來說告別的話，就是不希你們去送我。」

清夢道長失魂落魄的擺擺手，勉強出一抹蒼涼的笑容。

「清夢道長，你？」

緋然想說幾句安的話，不過他這人最不擅長的就是安人。

何況長樂大公主之死，和有不了的干係。

如果再說些悲天憫人的話，倒顯得白蓮聖母。

不喜。

好在清夢道長能夠理解。

「道可道，非常道，就算不是今日的你，他日也會有他人，大公主作惡多端，必定付出代價，舉頭三尺有神明。」

「清夢道長能這麼看就好，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不管怎麼說，我傷害你重要的人。」

緋然的語氣滿含愧疚。

「我離開京城之後，不會直接回蜀山，我要去人世走一遭。」

清夢道長留下這句話，告別和牽扯頗多的緋然和無方，轉離開了酒樓。

留下一個踽踽獨行的背影。

離開蜀山之前，蜀山師傅留給的世訓練，這才剛剛開始。

以後的路，自己走。

以後的道，自己尋。

緋然著那個背影，陷沉思之中。

「希一切平安。」

不多時，兩人結伴走出酒樓，正要告別，一人匆匆的跑來。

「老大，無方小師傅，清夢道長和你們在一起嗎？」

「謝三，」緋然看著滿頭大汗的謝文蘊，神怔忡，「你找清夢道長有什麼事？」

難不要平安符籙？

「老大，不是我找，是整個神機營都在找。」

謝文蘊著急的解釋，這下緋然越發的茫然不解。

「神機營要為難？」

這是緋然的第一個猜測。

「老大，聽說是聖上召見雲逸先生，清夢道長，無方小師傅，雲逸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清夢道長尋不到蹤跡，還是無方小師傅最讓人省心。」

謝文蘊有些苦不迭，這種跑的事，他下次絕對不會再做。

不過要是下次還是給皇帝跑，緋然覺得他還是很樂意的。

「聖上為何召見他們三人？」緋然茫然地問。

「聖上要見我？」

無方也愣住神，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氣吁吁的謝文蘊。

「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就是個跑的，」謝文蘊左顧右盼了一會兒，還是沒發現清夢道長的影，急切的追問，「老大，清夢道長在哪裡呀，端王殿下率領神機營尋了大半日。」

「哦，剛剛和我們告辭，說是要離開京城。」

緋然瞇眼一笑，角勾著淺淺的弧度。

「不好，老大，這事比較急，我先走一步，以後有空請你吃茶。」

謝文蘊匆匆的告別，一眨眼人就沒影了。

緋然也不在意，還沒回過神來，慕容燁便率領神機營的人迅速趕到，把和無方圍個水泄不通。

「無方師傅，還請你隨本王走一趟。」

慕容燁語氣沉沉，不容反駁。

如此嚴肅，如此架勢，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緋然還沒想明白，無方微笑著走上前，態度平和，一點沒有畏懼之意。

「那就有勞端王前面帶路。」

無方告別緋然，跟在慕容燁後離去。

慕容燁從始至終都沒看緋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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