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
當日傍晚,楊康平復了心緒,去拜見柯鎮惡,再次求學神功。
不過這一次卻是求的《九神功》。
柯鎮惡端坐桌前,再次提醒道:“全真心法厚積薄發,等到了后面,力增長遠超其他功,前期雖然緩慢,但你有鍛骨功打底,速度絕不會比修練其他神功要慢,尤其是全真心法與鍛骨功十分契合,不用擔心功法沖突,你若改練《九神功》,其后果難料,或許日后便練不得全真心法了。”
楊康叩首道:“弟子已經想清楚了,師父雖然收了我做徒弟,將一武功盡數傳給了我,但我終究不能拋棄我爹娘出家做道士,全真心法雖然奧妙,我若不能拋家舍業,全心鉆研全真道法,終究就有限,不如及早回頭,還請大師父全。”
柯鎮惡皺著眉頭,沉不語。
一旁馮蘅勸道:“康兒所說還是有道理的,楊兄弟本來就是咱們七俠派的長老,他也從小在七俠派長大,本來就是七俠派弟子,之所以拜丘道長為師,也是全了當初他爹與丘道長的約定,咱們七俠派也沒有不許拜別派為師的規矩,既然是七俠派弟子,七俠派的武功自然是能者皆可學的。”
柯鎮惡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又不是吝惜武功,這《九神功》乃是初創,也罷,正好你鍛功火候還淺,便練練看吧,或許也能給我增添一點思路。”
楊康聞言大喜,接連三拜:“多謝師父!”
柯鎮惡聽他自將“大”字去掉,直接自己師父,不由一嘆,道:“當初丘道長接你下山之時,我正好閉關,否則也是想要收你為親傳的,你與崇云柯豪柯杰都是一屆,便與他們按長論排行,至于兆興雖比你大一些,但還是你師弟。”
楊康本來是耍了點小心機,見柯鎮惡直接認下,喜不自勝,忙道:“徒兒明白。”
柯鎮惡揮揮手,道:“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吃過晚飯,你再來找我,我傳你《九神功》。”
“是!”楊康聞言起告辭。
等楊康走遠,馮蘅便問道:“你對康兒似乎有些特別!”
柯鎮惡笑了笑,道:“如何特別?”
馮蘅道:“其他弟子學習武藝,你都是量才教授,唯獨康兒,求了你幾次,你才勉強答應。”見柯鎮惡正要開口,又補充道,“別說他是丘道長的弟子,珙兒還是洪幫主的弟子呢,你別當我跟你一樣,是個睜眼瞎!”
柯鎮惡見敷衍不過去,只好道:“康兒的確與其他人不一樣,聰明、天賦也高,若所學得法,武功不可限量,就是怕他不走正道。”
馮蘅沒好氣道:“你不是向來都說觀其言見其行的麼?這種推測毫無道理,還是你發現了什麼?”
柯鎮惡搖了搖頭,想了想道:“那道沒有,倒是你,對康兒似乎特別好,到底什麼企圖?”
馮蘅道:“我能有什麼企圖,還不是為了你家寶貝兒,蓉兒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我這做娘的不心,難道還能指你麼?”
柯鎮惡道:“蓉兒才十六歲,還小,這家的事,等過了十八再說不遲!”
“十六十八,也不過兩年時,怎麼也得提前,康兒各方面都十分優秀,又知知底,乃是最佳人選,我自然要照顧一下,就算不論這點心思,看在包姐姐的面子上,我不也得照看著!”馮蘅絮叨著。
柯鎮惡笑道:“與蓉兒的事你就別心了,這小子可看不上,嫌跳呢!”
“你又知道了?咱兒無論樣貌才……”馮蘅話說一半,忽然眼珠一轉,驚訝道:“你問過了?”
柯鎮惡笑了笑:“這話我怎會開口詢問,不過下午恰好聽到了而已!”
馮蘅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不由有些氣惱,道:“他當真看不上蓉兒?這臭小子,虧我對他那麼好,不對,你說下午聽到的,也就是說,你知道他看不上咱兒,反倒愿意傳他神功了,這是什麼道理?”
柯鎮惡道:“沒什麼道理,就是覺得這孩子雖然有些小心思,但行事還算有底線,你想我幾次推不教他高明功夫,他要是一心投機,自然會想到借蓉兒為踏腳石,不過珙兒已經對他暗示過了,他卻只是懇求,毫沒有打蓉兒主意的意思,所以我才稍稍放心!”
馮蘅聞言,不由苦笑一聲,道:“你們師徒倒是心有靈犀,我怎麼不知道你還讓珙兒做了這些事。”
柯鎮惡忙否認道:“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還不是孟珙這小子,幾年不見,竟變得如此舉止不端,看我找時間不收拾他。”
信你才怪。
馮蘅白了他一眼。
吃過晚飯,楊康果然來到柯鎮惡房中,柯鎮惡便將《九神功》的總旨細說給他聽,然后又將易筋鍛骨篇中的改之一一解釋了一遍。
楊康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也十分聰慧,很快便理解了其中奧妙。
接下來兩日,柯鎮惡陸續將后面的修練訣竅,諸如聚氣凝神,互生、反氣歸元等諸般竅門一一解說給他聽。
為了讓楊康能夠安然門,柯鎮惡還特意在襄多等了兩日,這才辭別孟宗政父子,往七俠山而去。
三日后,一行五人終于踏上了七俠山上的石徑。
無論是楊康也好,還是柯鎮惡夫婦也好,離開七俠山至今也都有六七年時了,便是最晚下山的韓寶駒也已經下山近三年。
這些年,七俠山上的建設一直從未停歇過,平整的石徑,九曲八彎;道旁的樹木都經過細致篩選,姿態妍麗;冰掛晶瑩剔,惹人驚嘆。
亭臺錯落,回廊婉轉。
距離月湖約三百丈,又添了一座小湖,形似朗星,故名星湖,星月之間又多了一座座宅院,這是近幾年來供山上新增弟子居住的宿舍。
這十幾年來,七俠派總共招收了不下千余孩,畢業后留在山上繼續深造的門弟子超過了百人,在陸乘風的規劃下,陸陸續續用一座座小院將空點綴起來,錯落有至,又暗合周天之數。
書院的規模也擴大了不,站在月湖畔的廣場上,智慧園中的朗朗書聲讓未曾見過的柯蘢兒十分好奇。
柯鎮惡指著遠的一座大宅道:“蘢兒,那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開不開心?”
柯蘢兒只要跟父母一起,便滿心歡喜,點頭道:“開心!”
馮蘅笑接過兒道:“蘢兒,既然咱們已經到家了,還記得念慈姐姐之前怎麼說的嗎?”
“什麼?”
馮蘅指著口掛著的哨子,繼續提醒道:“念慈姐姐說過的,你忘了嗎,等我們到家了,蘢兒要怎麼樣?”
柯蘢兒總算想了起來,握住哨子,放到邊,想吹,又有些舍不得。
馮蘅瞇著眼睛,道:“答應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哦!”
“好!”柯蘢兒掙扎了一番,神不舍,但還是用力吹了起來。
那哨子音調尖銳,卻不刺耳,在人耳中并不算什麼,但卻十分有穿力,直接飛上九天,很快一對白雕從西邊叢林中飛來,在五人頭頂盤旋。
只是無論柯蘢兒如何繼續吹奏,兩只白雕盤旋著、鳴著就是不肯下來,這是這一路上從未發生過的事。
韓寶駒笑道:“莫非這對大家伙知道分別在即,舍不得下來?”
柯鎮惡道:“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敢!”
韓寶駒正不解之時,忽見一頭丑陋異常,卻高大雄壯的怪鳥邁著大步,飛快的轉過院墻一角,出現在眾人眼前。
“哎呦,好大的公!”韓寶駒嚇了一大跳。
神雕翎羽稀疏、腳壯,腦袋上頂著個大大的瘤,可不就像個巨大的公麼。
神雕并不理會韓寶駒,立于廣場中央,仰頭沖著天上長嘯一聲,聲音高,似蘊含著無盡威嚴。
頭頂雙雕不甘示弱,也雙雙發出尖銳的嘯聲。
鷹、雕之類的大型飛禽,格高傲。頭頂的白雕也好,地上的神雕也好,都是雕中異類,越發高傲。
三只大雕的鳴驚了智慧院中讀書的弟子,不靠窗的弟子忍不住好奇,紛紛從窗口探出腦袋過來張,便是一些請來教授學問的夫子,也是一邊約束弟子遵守課堂紀律,別東張西,一邊心中驚奇。
神雕已經來到山上五六天了,山上無論弟子還是老師或是雇工都已經知道了神雕的不凡。
神雕不喜歡熱鬧,大多時候都是在后山林中,偶爾會出來與柯崇云等高手比試切磋,不過從未像今日這般威風凜凜。
天上的白雕也非凡品,一開始聲音中還有些畏懼,但看神雕立于地上不不搖,似是猜到端倪,聲中漸漸多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神雕也是無奈,縱然知道自己無力強橫,奈何飛不起來,眼珠咕嚕嚕一轉,忽然擺出一副畏懼的模樣出來,便連聲音中也多出了三分厲荏的意味。
正在修練,聞聲收功,趕來查看的柯崇云,看到神雕這模樣登時猜到它的用意,不由一樂,也不立即阻止,而是站在遠,看起了熱鬧。
朱聰裘千尺等人更是早就來到了場邊,同樣沒有立馬上前與柯鎮惡見禮,顯然也是想看看這神雕與天上的白雕會有怎樣的鋒。
要知道神雕在山上的這幾日,與一眾高手都有切磋,無論是南希仁還是裘千尺,拼之下皆不是神雕的對手,朱聰輕功雖好,但在神雕雙翅鼓起的狂風之下,十功力發揮不出七,就算一時近,想要用出擒拿手,但力道不足,只能給它撓。
唯有沐夏韻功力足夠能夠與它打得有來有回,不過也只是仗著輕功,遠遠發暗周旋,想要取勝除非換兩柄鋒利無比的絕世寶劍才行。
一群人不敵一只大鳥,這讓大伙很沒面子,眼下看到白雕挑釁,自然想看個熱鬧。
至于是盼著天上的白雕勝出還是指神雕勝出,那就并不清楚了。
天上那對白雕雖然也通些靈,但其實不過兩歲多,與其三四十年的壽命相比,不過是個孩子,哪里知道神雕計謀,見它示弱,立馬囂張起來。
雄雕當即俯沖下來,試圖去啄神雕的眼睛。
而雌雕也降低了高度,在一旁策應。
神雕見狀,得意長嘯,將鳥頭一偏,躲過雄雕啄擊,雙猛得一蹬,雙翅同時用力朝地面重重一拍,借著反沖之力卻是不理會雄雕,反而向材更加高大的雌雕撲去。
神雕因為胖加上羽落,不能飛行,但跳躍能力極強。
這麼一跳正好與盤旋到低的雌雕撞在一,直接將之撞飛了出去,讓其一時無力飛起,借著又作勢追擊。
雄雕見狀知道上當,忙用力拍打著翅膀,試圖阻止神雕,讓雌雕有一轉圜之機。
但它再次上當了,神雕背對雄雕,猛得子一轉,翅膀一抬,便將雄雕也打飛了出去。
朱聰幾人見兩只白雕被神雕輕描淡寫的擊敗,不由一陣嘆氣。
神雕得勝,把頭昂得老高,邁著步子緩緩走到了柯崇云邊。
柯崇云笑著拍了拍它的翅膀,笑道:“你也真狠心,這麼好看的白雕,你都下得了手!”
神雕低鳴一聲,頗為不滿,似乎再說:“本雕已經留手了,否則這兩個廢怕是早被我拍死了!”
朱聰等人從嘆息中會過神來,笑著迎向柯鎮惡,道:“大哥,大嫂,你們終于舍得回來了,這幾年可把我忙壞了,看看我的鬢角,都長出白發了!”
柯鎮惡笑道:“我看不但頭法白了,連皮都白了,看來日子滋潤得很哪。”
韓寶駒也道:“就是,你不過鬢角多了幾白發而已,你看我腦門前面都白了,風餐宿的,我都沒訴苦,你好意思說,你說是不是,老四!”
南希仁也指了指自己腦門上微不可察的幾白發,卻沒說話,四人相視一陣,忽然一起大笑起來,抱在了一起。
馮蘅裘千尺沐夏韻三人也結拜過,不過卻不似他們四個那樣抱做一團,微微說笑了兩句。
等那四人分開,柯崇云才領著十余名留在山上,暫時空閑下來的弟子過來拜見,之后指著神雕對柯鎮惡道:“爹,這個就是我說過的雕兄。”
不等柯鎮惡答應,韓寶駒搶道:“既然是你雕兄,那就是我的雕侄子了,來一聲叔叔來聽!”
神雕可記得韓寶駒之前他大公來著,聞言登時揮左翅,朝著韓寶駒拍去。
柯鎮惡眼疾手快,一把將韓寶駒扯開,另一只手猛得迎向神雕的翅膀,結結實實的對了一記。
神雕猛得退了三步才站穩形,反觀柯鎮惡只是微微一仰,便將神雕力道化去。
神雕見狀長嘯一聲,眼神忽然銳利起來,滿是戰意。
柯崇云道:“雕兄,這是我父親,你可別來!”
朱聰卻是笑道:“大哥,你不在這幾日,我們可都被這神雕欺負了,你為大哥可要替咱們找回場子。”
柯鎮惡笑罵道:“一個個武功都白練了。”
話雖如此,卻并未托大。
他記得電視里神雕是可以跟金法王相互較量的,而且直接嚇退了金法王,實力不容小覷,正好他這些年沒有敵手,也有些手,于是接著道,“看你模樣似乎想要與我手,那便來吧,其余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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