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柯崇云單人獨行,尋到神雕,再轉東,雖然在襄耽擱了三日,但速度還是比柯鎮惡一行快得多。
柯鎮惡夫妻以及韓寶駒、楊康四人趕路的速度本來是不慢的,但是柯蘢兒才六歲,雖然康健,畢竟太小,就算柯鎮惡一路抱著,騎在馬上,一路顛簸,時間久了也堅持不住,因此走走停停,比柯崇云要慢了不。
柯崇云同一眾師弟與神雕味之時,柯鎮惡一行才剛剛抵達襄。
本來按照計劃,他們是要從南經過桐柏直接返回七俠山的,不過這兩年宋金不斷,南鄧州一帶金國盤查得,為了避免麻煩,所以到了西峽之后,馮蘅便決定轉南,從丹江漢江,走水路抵達襄之后,再走陸路返回七俠山。
柯崇云不知他們路線有變,否則在襄再多呆兩日,便能與父母一同返回了。
不過他沒在,倒是讓楊康多了不表現機會。
這一行五人,三個長輩,一個,只有他一個青壯,自然這一路上的牽馬扶鞍、打尖住店、端茶遞水的活計都落在他的頭上。
楊康從小與楊鐵心夫妻一起長大,后來又直接上終南山,拜了丘機為師,從小接的不再是帝王權謀那一套,也沒有錦玉食養什麼紈绔習,也不覺得服侍長輩有什麼不妥。
不過到底也是第一次下山,許多事做起來還顯生,免不了被韓寶駒指點一番行走江湖的門道。
楊康也是虛心求教,進步很快。
柯鎮惡一路上似乎都將注意力放到了柯蘢兒上,沒有顯出什麼態度,其實心里對他還是有些不信任的,但卻沒有做出什麼針對的事來。
他也知道如今的楊康定然與記憶中那個不同了,很多表現甚至讓他覺得很是欣賞,不過心深總有那麼一點隔閡。
相比之下,馮蘅的態度倒是好得多。楊康也算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機靈、懂事,長得還英俊,在重宮多年,也養出了一飄然的氣質,讓人十分喜歡。
馮蘅心道,蓉兒也快十六歲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若是能收康兒做個婿那也是極好的。
不過行事有分寸,雖然有意,但卻沒有將心中想法說出,只是言談之中分外親切而已。
楊康自然也投桃報李,將三位長輩,還有柯蘢兒小朋友服侍的越發周到。
距離襄城還有五六里遠的時候,他便當先一步拍馬城通知。
孟珙得知師父師娘還有三師叔親自到了,立馬出城迎接,之后帶著眾人直接去了將軍府,也就是他爹孟宗政的居所。
柯崇云是孟珙師弟,所以孟珙直接讓他住在自己家里便夠了,但柯鎮惡是長輩,自然要更加尊敬的對待。
孟宗政如今已經五十七八歲了,雖然比柯鎮惡只大了五六歲,但卻顯得十分蒼老,這是年輕時傷太多,損了元氣,加上近些年宋金在襄一帶不斷,讓他憂思過重。
柯鎮惡看出他氣虧空,便道:“蒙將軍保境安民固然值得欽佩,但自己的子也要重視起來,沖鋒陷陣的事便給小輩去就是了!”
孟宗政搖頭苦笑道:“我有十個兒子,的也就珙兒一個,還多虧了柯大俠教導,其他幾個……”其他幾個有的戰死了,活下來的要麼勇猛有余,智謀不足,要麼腦子活絡,但是子傷弱,不能沖鋒陷陣。
他頓了一下,終于道:“哎,不提也罷,就算是珙兒,品級太低,尚不足以服眾。”
宋朝的武將品級極為兒戲,一個實際領兵一千人的將領說不定是個不品的,一個麾下只有一百士卒的卻有可能是個武功大夫。
不過孟宗政剛才這話也未必完全屬實,至孟宗政麾下的兩萬忠順軍對孟珙是絕對信服的。
柯鎮惡也嘆了口氣,道:“朝堂之事一言難盡,將軍坐鎮統籌即可,閑暇時可多練降龍伏虎拳調理氣,注意飲食滋補,人活著才能做更多的事!”
孟宗政也不反駁,笑道:“柯大俠所言,政記下了,柯大俠神仙中人,雖多年未見,依然容不老,我也是羨慕不已,前兩日柯俠來襄,也是盡顯名家風范,可惜只住了三日便走了,如今大俠親至,一定要多住幾日,來,來,府中已經備好酒席。”
柯鎮惡謝過孟宗政的熱招待,便在襄也住了幾日,一方面與孟宗政探討天下形勢,一方面也順道指點孟珙修行。
柯鎮惡如今境界高深,自然一眼便看出孟珙修行的功法,道:“你們師兄弟也是可以,一個敢教,一個還真的敢練,這功夫是我草創,連你三叔想練也要我在一旁照看著,你們簡直是胡鬧。”
孟珙笑道:“師父,您莫怪師弟,是我讓他教我的,若不是條件不允許,我還想學師弟的《九神功》呢!”
柯鎮惡搖了搖頭,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問道:“可有什麼不妥?”
孟珙道:“沒什麼不妥,只覺力更加和溫潤,很是舒爽。不愧是師父所創的絕世武功。”
柯鎮惡道:“什麼絕世武功,不過是我借鑒九殘篇和九神功弄出來的東西,你既然覺得還行,便先練著,有任何不妥,便停下來,不過照你的進度,兩年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武功這一塊,韓寶駒雖然已經不是孟珙對手,力天賦也不及孟珙,但比他早練了七八年,所以功力要深厚不,改練柯鎮惡改過的《九神功》,如今已經初步到極生的門檻。
孟珙要達到這一境界說還要一兩年的積累。
有韓寶駒的先例,柯鎮惡才敢說孟珙兩三年不會出問題。
孟珙笑道:“弟子明白了,柯師弟其實已經跟我代過了。”
柯鎮惡也不再多說什麼,擺擺手讓他自己好好修練,便抱著柯蘢兒離開。
楊康在一旁看他們師徒談論神功絕學,心中也羨慕的很。
要說如今的楊康與原本的那個楊康出了外貌之外還有什麼相似之,那便是那份好勝之心了,雖然修道數年,但看他師父丘機為人,便知他這一點好勝之心為何消磨不掉了。
見柯鎮惡指點結束,楊康便笑著上前,對孟珙道:“看到大師兄你跟大師父探討武功,師弟我實在心難耐,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孟珙笑道:“上次柯師弟差點兒讓我吃了個大虧,師弟你先說好,可別讓我出丑!”
楊康道:“兩個月前,我跟柯師弟也切磋過,可差得遠呢,如今乃是真心求教,可不是假裝。”孟珙便擺開架勢,道:“正好,也讓我看看師弟在全真派學了什麼高招,來吧。”
孟珙此時的功力比之楊康的師父丘機還差了些火候,但修降龍十八掌五六年,實際戰力已經在柯崇云之上。
楊康在二人手上不過能堅持百余招,到了孟珙這里最多不過三五十招便敗下陣來。
不過敗在孟珙手中,楊康并不覺得如何丟臉,畢竟從小開始,他們那一屆七下書院出來的弟子都是生活在孟珙的影之下的,早被收拾得服帖,于是心服口服道:“大師兄果然還是大師兄,師弟心悅誠服。”
孟珙笑道:“還好,你剛才那一掌是什麼名堂,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若不是我這兩天又有領悟,怕還真接不下來。”
楊康道:“大師兄說笑了,我這三花聚頂掌乃是匯集全力的一擊,依然不是師兄你降龍十八掌的對手。”
孟珙道:“還是你功力不足,不過你如今才十九歲,有如此功力已經十分厲害了,我十九歲可不如你,畢竟誰也不是柯崇云那個妖孽。”
楊康想起當日與柯崇云手的形,不搖頭,道:“柯師弟的確妖孽,不過《九神功》也是功不可沒,大師兄你與他過手,覺得這《九神功》與大師傅新創的《九神功》相比如何?”
孟珙呵呵道:“楊師弟這是話里有話啊,說來聽聽?”
楊康也不扭,苦笑道:“前幾日我向大師傅求學《九神功》,大師傅說我鍛骨功與全真心法已經有了基,改修的話,事倍功半,《九神功》更加適合我,但是又說《九神功》目前還未完全得到驗證,說不定還有后患,讓我等等,再好好思量思量。”
孟珙嚴肅道:“這話沒錯啊,你現在鍛骨功還未到瓶頸,正是功力突飛猛進的時候,沒必要立馬改練《九神功》,等過兩年,力增長緩慢下來,再轉修也是一樣,本來就是一脈相承的,并沒有什麼窒礙,你急什麼!”
楊康點了點頭,道:“師弟明白,不過,其實我還是想學《九神功》。”
孟珙瞬間明白了楊康的心思,直言道:“你當初與柯師弟武功相差無幾,所以便以為他這些年功力突飛猛進都是《九神功》的功勞,對不對。”
楊康被破心事,很是的承認道:“難道不是麼?剛才你不是也說想修練這門神功的麼?”
孟珙突然神一笑,攬住楊康肩膀,悄悄在他耳邊道:“告訴你一個,修練《九神功》需要保持男之,我雖然也想練,但奈何你師侄都能夠滿地跑了,我也很無奈啊!”
楊康一愣,道:“柯師弟沒跟我說過啊。”
孟珙問道:“他跟你提起這功夫的時候,多半還未見到師父吧?”
楊康點頭道:“的確沒有。”
孟珙笑道:“那就是了,那時柯師弟自己也不知道,還奇怪為什麼自己能練,二師叔卻練不呢,也只有到了師父這個境界,高屋建瓴,才能看清楚其中玄機,你要是想改練《九神功》首先要將一力轉化為純之氣,這大抵也是水磨功夫,兩三年也差不多了,在等你練到相濟的境界,怎麼也要到三十歲了,你小子長得眉清目秀,當真能等到那個時候麼?”
楊康對于并無多,只是不解道:“等我將力轉為純,功力未必沒有增長,怎麼還要七八年才能相濟,柯師弟不過三四年就到了這個境界!”
孟珙嘆了口氣道:“不一樣的,他的天賦其實比我們要高出一大截,你與郭靖他們辛苦修練武功的時候,他其實將大半心思放到了讀書上面,課余時間很加練,你們當局者看不清楚,我為你們的帶班師兄卻看得明白,即便如此,你們與他也沒拉開差距,這天賦就不用多說了吧!”
“難道不是他躲起來修練更厲害的……”楊康皺眉說道一半,也明白過來,搖頭苦笑道,“是了,柯師弟向來不如我們那般爭強好勝,倒是其他學科每次都是滿分,的確是我一葉障目了!”
“失落什麼,那是師父師娘的傳天賦好,咱們這是輸在了起跑線上,不丟人。”孟珙正安著楊康,忽然想到什麼,詭異一笑,悄悄道:“咱們自己天賦也就這樣了,不過咱們的子孫卻還有翻本的機會,蓉兒師妹今年十六了吧,那也是絕頂聰明的。”
這話題轉得太快,楊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由俊臉一紅,旋即搖頭道:“大師兄莫要胡說。”
孟珙道:“我怎麼胡說了,你與蓉兒師妹也算是青梅竹馬,以的條件,難道還配不上你麼?”
楊康苦笑道:“大師兄莫要玩笑,是我不配。”
孟珙道:“你小子怎麼這麼沒膽,什麼配不配的,師父都說過,人人平等,人與人之間只有尊重,沒有配不配,看你也是眉清目秀的,師兄弟里可每一個及得上你,扭扭作什麼?”
楊康道:“我如今的確沒有娶親的想法,再說蓉兒師妹的確聰明伶俐,論姿也是天下有的絕,不過這格實在跳了一些,我對只有師兄妹的誼,并無其他想法,師兄還是別開玩笑了。”
孟珙一聽,這就明白了,不由笑道:“原來如此,蓉兒這格的確有些招人煩哈,當我沒說,要不等蘢兒師妹長大?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后面,孟珙自己倒是大笑起來。
楊康翻了個白眼,心道,以前怎麼不知道大師兄還有如此不靠譜的一面。
孟珙笑罷,見楊康模樣,不由又追問道:“好吧,不開玩笑了,既然楊師弟不喜歡蓉兒那樣的,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師兄給你留意著!”
楊康被他問得窘迫,忙道:“剛剛力支,實在有些累了,大師兄,我先去休息了。”然后轉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邊走心中卻也一邊想著孟珙剛才的問題,暗道,我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子呢?
包惜弱、馮蘅、楊念慈等十數位子的形象在腦海中逐一閃過,最后還是姐姐楊念慈的形象停留得更久一些。
“該死,我這是在想什麼?那是我姐姐啊,這大概是雙生子之間的特殊應,一定是這樣!”他不由搖了搖頭,將七八糟的念頭拋出腦海。
他離開七俠山的時候還小,并不知道楊念慈的真實份,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