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對城門代一聲,便拉著柯崇云往城走,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神雕。
神雕對此視若不見,昂首,大步跟在二人后。
道旁偶爾有人看到神雕駐足觀看,不過到底大城市之人,比之鄉野小民要穩重些,雖覺驚奇但卻并不怎麼懼怕。
柯崇云猜測這也可能是有周立這個軍打扮的人領路的緣故。
二人一鳥從西門城很快穿過了長街,從中城轉南不過片刻便來到一座校場外。
柯崇云老遠便聽到校場的靜,呼喝聲歡呼聲響一片。
此刻日頭偏西,本不是正式練的時間,之所以如此熱鬧乃是因為此刻校場正擺開了擂臺,供戰士們切磋。
練本來是一件枯燥的事,每日三,其余時間若是就這麼浪費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孟家軍在閑暇時候都會搞一些對抗類的活,讓大家發泄一番多余的力,也順道能夠提振士氣,激發。
蹴鞠、馬球、擂臺比武都是比較常見的活。
進得校場,柯崇云被火熱得氣氛弄得心,便掀起眼罩,觀看起來。
場中二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一人抱著長槍、一人提著大刀,叮叮當當,打得是有來有回,險象環生。
周立見柯崇云駐足,扯了扯他袖,笑道:“就這樣的筆試,還值得師兄駐足麼,你看你的雕兄都不屑一顧呢!”
柯崇云轉頭看看神雕,可不就是,那一臉看菜互啄的表,十分傳神,不由也是一樂,不過還是解釋道:“這種比武雖然沒那麼花巧,但一刀一槍都是竭盡全力,兇險異常,還是值得一看的!”
周立笑道:“沒想到師兄沒在軍營呆過,倒還是能看出軍中之人的比武關竅,不錯,戰場上廝殺看得不是個人勇武,躲閃騰挪只會影響到己方的陣型,堅守不退,死沖散敵人的陣型才是關鍵,我也是打了幾場戰,才會到其中的關鍵。”
“倒也不是沒呆過,只是……”柯崇云搖了搖頭,苦笑道,“只是被我爹訓了幾次,哎,不提這個,走,去見大師兄。”
說著又把眼罩放了下來。
周立早留意到他的眼罩,只是一直沒問,見他翻上去又放下來,這才一邊走著一邊問道:“師兄,你戴這眼罩是什麼名堂,之前還以為你有眼疾都沒好意思問,剛才看,一點病也沒有啊!”
柯崇云沒有提心眼的事,那樣似乎有些顯擺,便只道:“這是我爹讓我修練聽音辨位的功夫,吩咐我蒙上的,一般不是急況不讓我摘下來,剛才也是聽場上熱鬧才忍不住摘下來看看,你可別讓我爹知道。”
周立笑道:“我懂,你這是了蝙蝠功的真傳了,怎麼樣,是不是跟大師傅一樣能夠自由飛行了?”
周立下山時,柯崇云的《九神功》才剛剛開始練,功力還淺,無法飛行,等到他練到了第三層境界,相生,這才學會了飛行功,是以早先下山的幾批師兄弟都不知道。
柯崇云道:“也是剛學會沒多久,還不能自由起落,比父親差了不。”
周立笑道:“那你可得抓了,咱們將軍手下可是練出了一只三百人的飛行軍,個個都是能飛的。”
柯崇云驚訝不已,道:“這麼厲害,周師弟你可莫要騙我。”
“騙你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英武的男子已經來到了二人前,笑著問道。
來人二十七八歲年紀,上續著短須,頭法用綢子束在腦后,氣質儒雅,又帶著三分肅殺,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柯崇云,歡喜中又帶著詫異。
“大師兄,你這麼看我作什麼?”柯崇云有些窘迫的問道。
來人正是柯鎮惡的大弟子,孟珙。
“咦?”孟珙眼睛一亮,喜道:“莫非師弟你已經學會了師父的心眼之了?”
孟珙拜師的時候,柯崇云都還沒出生。
后來七俠派建派,柯崇云是首批弟子,那時,孟珙已經十五,還擔任了兩年管班師兄,心智已經十分。
柯鎮惡的心眼神通,他自然知道,只是不清楚原理而已,眼下見柯崇云蒙著眼睛還知道自己在打量他,所以便直接問了出來。
柯崇云道:“還差得遠,只能近稍微看到一些,也不能持久,也是聽到師兄你詢問,我才發。蒙著眼睛也是為了能夠集中力修練。”
孟珙點了點頭,看向神雕,道:“這神鳥很是威武啊,你從哪里尋來的?”
“就在襄城三百里外的叢林中。”柯崇云說著轉頭對神雕道,“雕兄,這位是我的大師兄,武功一流,你們認識一下。”
“雕兄?”孟珙對這稱呼也覺得好奇,便笑著抱拳道:“雕兄有理了!”
神雕聞言,咕咕一聲,雙翅往前輕輕靠靠,算是回了一禮。
孟珙更加驚奇,贊道:“竟能通人言,果然不凡!”
旁邊的周立笑道:“豈止是能通人言,還是個武林高手呢,翅膀就這麼輕輕一掃,便把為吹飛八丈遠了!”
柯崇云道:“哪有那麼夸張,最多不過八尺,而且也是你沒防備。”
周立道:“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孟珙道:“那他是怎麼說的。”
周立便學著柯崇云的語氣,道:“這可不是一般的鳥,那是我的雕兄,十分通靈,還通武功,估計就是大師兄也不是它對手,對不對,柯師兄,這是不是原話?”
柯崇云道:“不過是玩笑而已。”
周立沖孟珙道:“大師兄,你覺得是玩笑麼?”
孟珙道:“管他是不是玩笑,我正好手。”隨即指向場中正在比武的二人,道:“喏,勝負已分,這位雕兄,可否賜教一二!”
柯崇云聽場上靜未歇,哪里是勝負已分的樣子,便道:“哪里勝負已……”
不待說完,便見孟珙招飛龍在天,飛升闖場上二人的刀槍之中,雙手左右虛拍,將二人推出了場外,轉頭沖柯崇云道:“師弟,你剛剛要說什麼?”
柯崇云還能說什麼,只好道:“大師兄,你這樣真的好麼?”
孟珙卻不理他,沖神雕道:“雕兄,請賜教!”
神雕見他剛才那一招柯崇云也曾經使過,而且這人使得比柯崇云更威勢,不由仰天長嘯一聲,雙翅揮舞著,朝著場中沖去。
孟珙見它來勢兇猛,大贊一聲“好”,雙掌提起,左右攻,朝著神雕鳥頭兩側拍去。
哪知神雕對這一招早有了解,鳥頭突然出,能與玄鐵重劍抗的鳥喙如利刃般朝著孟珙的眉心刺去。
孟珙吃了一驚,這一招若是對上常人,敵人要麼躲避要麼提掌格擋,就算真有不要命的,想要同歸于盡,也會慢了一籌,縱使手上有兵,也未必能夠在腦袋破碎之前傷到自己。
但這神雕本就不是人,這麼頭喙,不但避開了自己這一招龍戰于野,還乘機反擊自己,但真讓人始料未及。
不過他的反應也是極快,立馬用出天蝮之屈,退步側,雙掌下揮,由下收之,自上攻之。
神雕停步,鳥喙仰起,如一柄堅韌短劍,等著對方的掌自己往上撞,同時右翅橫掃,朝著孟珙的腰間拍去,狂風卷起孟珙的擺,嘩嘩作響。
孟珙知道厲害,連忙使出凌波微步,瞬間撤出戰斗,大笑一聲:“痛快,再來!”
強大的戰意洶涌而出。
神雕也是尖一聲,算是呼應。
一人一雕你來我往,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
與柯崇云不同,孟珙自六年前學會降龍十八掌之后,見這掌法招式古樸大氣,剛猛凌厲,無論是在擂臺競技還是戰場搏殺都有巨大威力,便專修這一套掌法,雖然力不如柯崇云深厚,但在這套掌法上的造詣卻超出柯崇云不止一籌。
這一十八招掌法在他的手上,循環往復,一招未盡,下一招又來,組合隨意,卻是將這古拙的掌法,打出了千變萬化的效果,配合上凌波微步的輕功,一時也不落下風。
只是神雕一神力,耐力驚人,雙翅力逾千鈞,一張鳥喙,比之神兵利也不遑多讓,電疾,孟珙自忖,生平所見過的劍高手也稍有人及得上。
雙方手七八百招,難分勝負,孟珙心中思量:“這神鳥果然厲害,我此時雖然不落下風,但功力終究有限,再打下去,多半輸的便是我了,須乘著自己兵糧足之時一鼓作氣,才有一勝算。”
當下怒吼一聲,雙前虛后實,雙掌叉護,雙又轉前實后虛,順勢抬掌,如拉弓蓄勢之形,丹田之氣,運至雙掌,掌出如龍,聲震百里,宛若雷霆。
神雕見狀,壯的雙前一步,雙爪扣如腳下地面之中,雙翅猛得向中間合攏,將前之氣猛得。
“唳……”
“吼……”
漫天煙塵緩緩落下。
神雕立于原地,紋不,孟珙卻被震退了三四丈遠,口起伏,耳中嗡鳴,一雙掌不住的抖著,顯然是敗下陣來,好在他基本功扎實,并未倒地,雖然敗了,卻并沒有太過丟臉。
校場一片沉寂,好一會,才聽道一聲“將軍!”
接著“將軍”“大人”的呼聲響一片。
“沒事吧,大師兄!”
柯崇云周立也連忙奔上場去,想要檢查孟珙狀況。
孟珙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雙手重重一拍,大聲喊道:“爽。”接著咳嗽兩聲,推開柯崇云與周立,上前五六步,沖著神雕抱拳道:“多謝雕兄指點,我孟珙心服口服,哈哈,哈哈!”
眾將士見他中氣十足,都是松了一口氣。
柯崇云道:“大師兄,沒想到你現在已經這麼厲害了,這降龍十八掌,就算是四叔也未必比得上你了!”
孟珙道:“我的功力比起四師父差得多了,最還要再練十年!”
柯崇云眼珠一轉,道:“也未必要那麼久,雕兄家中有一種靈蛇,蛇膽深紫,食之能夠大漲功力,如今冰天雪地,那蛇不太好找,等明年或者后年,我再來這里,請雕兄帶我們去做客,保證你功力大增!”
“那好!”孟珙聞言也是十分開心,對神雕道:“不知道雕兄歡不歡迎呢?”
神雕上前兩步,翅膀拍了拍孟珙肩膀,口中咕咕兩聲,很是親近。
柯崇云道:“雕兄這是見你武功厲害,認可你這朋友了,以后蛇膽可有的是了。”
孟珙笑道:“那就提前多謝雕兄!”
柯崇云道:“雕兄請客的事另說,我們兩好不容易來你這兒一趟,打了這麼久,太都下山了,你是不是得先盡一下地主之意,帶我們祭拜一下五臟廟啊!”
孟珙道:“這還要你說麼?周立,你去把師兄弟幾個都上,咱們去雁歸樓,給柯師弟還有雕兄接風。”
周立答應一聲,展開輕功,開始人。
孟珙則一手摟著柯崇云,一手摟著神雕,往營門走去。
當初第一批加七俠派在書院讀書的師兄弟共有十八人,后面幾屆又陸陸續續加了三十多人。功畢業,返回軍中的,出了猛攻和周立之外,共有二十八人,其中又有四人戰死沙場,其余弟子都在軍中或擔任中低級的軍,或擔任后勤調度,人盡其用。
譬如周立,算是目前軍職最高的幾人之一,如今是進武校尉,別嫌低,孟珙如今也不過才是一個承節郎比他只高了兩個階位。其余沒有品級位階的小軍一大把。
這宋朝為了防止,員割據,這制搞得復雜無比,外行人想從名稱上判斷位階高低,那是困難無比。
不過七俠派出來得這些弟子年紀也都不大,最大的孟珙,二十七歲,那也是特例,其他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剛出頭,小的才十四五歲,有品沒品都沒什麼大礙,當個什長虞侯之類的無品軍也都沒問題。
大半個時辰后,雁歸樓二樓被孟珙直接包下,擺開了五六張桌子,連柯崇云、神雕在湊了二十一個人,沒來的都是不在城。
眾人吃喝酒,好不熱鬧,一直鬧到半夜,這才各自散去。
孟珙親自領著柯崇云與神雕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他兄弟眾多,如今已經家,不與孟宗政同住。
都是武功深之人,孟珙柯崇云都沒有到宿醉的影響,第二天一早便起來在院中晨練。
柯崇云熱之后,見孟珙對著晨曦吐納,想了想,等他運功完之后,便道:“大師兄現在主修的功還是鍛功吧!”
孟珙點頭道:“是的,如何?”
柯崇云道:“鍛功有余剛不足,我爹近日已經做了補充完善,加了相濟的口訣,正好適合大師兄修行,我替他傳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