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心跌坐在地上,臉蒼白。
仿佛剛才踢死段天德的那一腳,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丘機這時才反應過來,道:“楊兄弟,咱們中計了,他剛才是在求死,才故意那樣說的,郭家弟妹定然沒死!”
楊鐵心聞言,頓時站了起來,期代的看著丘機:“道長所言當真!”
丘機道:“我們抓住他的時候,也曾審問過他,那時他說他一路保護著郭家弟妹,沒讓一點委屈,這話當然是不可信的,不過他后面又提到他曾想帶著進中都,卻被抓了壯丁,北上蒙古,最后被兵沖散了,這話我倒覺得不假,全真教在金國境,消息還算靈通,去年黃河再發大水,漠北諸部見狀蠢蠢,金國的確是派兵去了北邊,不完全是他瞎編,所以郭家弟妹多半只是乘逃了,并未死亡!”
他這麼說純粹就是在安楊鐵心,他雖說李萍有可能未死,但兵荒馬,天寒地凍,別說一個隨時可能生養的孕婦,就是尋常青壯想要活下來也都算是奇跡了,這也是他初見柯鎮惡時,被問及李萍,而面沉重的原因。
卻不知正是因為李萍是個隨時會生養的孕婦,才會在絕境中激發出百分之二百的潛力,竭力生存下去。
子本弱,為母則剛。
楊鐵心聞聽丘機之言,心中燃起希,又看向柯鎮惡。
柯鎮惡道:“我贊同丘道長的分析,郭家娘子定然還活著,這邊事了了,咱們一起北上尋找,丘道長,你覺得如何?”
丘機自然不會推辭,肅然道:“義不容辭!”
楊鐵心聞言,頓時跪了下來,叩首道:“多謝二位大恩,這事本是我郭楊兩家私事,卻累七俠和丘道長如此辛勞,請在下三拜!”
柯鎮惡和丘機自然不,連忙將他扶起。
丘機道:“本就是我連累的郭兄弟,這件事,我自是責無旁貸!”
柯鎮惡道:“義之所在,楊兄弟又何必做小兒態,如今仇人已經盡數伏誅,還是盡快將這狗賊的首級拿到郭兄弟墳前祭拜了吧!”
楊鐵心道:“慚愧,那日之后,我重傷昏迷月余,也不知兄長尸首被他們弄到了何,只能在家中設了靈牌祭拜!”
丘機道:“我已經將郭兄弟的首級安葬在了西湖邊上,咱們這便過去祭拜吧!”
三人便又用麻袋將段天德的尸裝著,出了楊家院子,又遇到聞聽消息,趕了過來的朱聰和全金發。
柯鎮惡讓全金發留下,帶著朱聰,五人一尸,值奔西湖邊而去。
當日丘機的行頗為倉促,所以郭嘯天的埋首之頗為簡陋,眾人看楊鐵心祭拜之后,便將段天德的尸在附近埋了,之后,楊鐵心便道:“此地風水尚佳,大哥能在此安眠再好不過,只是墳塋太過簡陋,我想留在此地修繕一番,等日后尋得大哥孤,也好帶來祭拜!”
丘機道:“我跟葛嶺道觀中的紫云真人有些,正好請他幫忙持!”
于是幾人便在西湖邊停了三日,聘請匠人,修墓立碑。
到了這個時候,丘機才得了空閑,開始敘述抓捕段天德的過程。
原來那日從中都分開后,丘機和王一在那邊又等了半月,后來又分頭行,丘機便開封方向尋找,王一有其他事,便去了山東。
丘機在開封府自然也是得不到任何消息的。
之后柯鎮惡他們找到了包惜弱,便寫了封信,讓在江北活的全真教弟子轉。
信中言明已經找到了包惜弱,完洪烈的名字沒提,只以賊子替代。
后來,楊鐵心也功和包惜弱團聚了,于是柯鎮惡又寫了第二封信,通報楊家一切平安。
因為丘機并沒有回到終南山,所以兩封信輾轉落到他手中時,已經到了去年十月份,那時楊康都已經生下來了。
丘機看到信,自然十分高興,不過開心過后,心里又有些挫敗和不服氣,暗道這事本和江南七俠沒有關系,沒想到反而是他們先找到了人。
雖然他們沒有什麼賭約,但也正因為如此,丘機的臉上反而越發掛不住,于是他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前來嘉興與楊鐵心相見,而是據記憶將段天德和李萍的相貌畫了出來,送到各地,發了金國境全真教信徒,全力尋找段天德和李萍的消息。
李萍的相貌普通,沒什麼特,所以一時間沒什麼反饋,倒是段天德,額頭有疤,臉上還有青的胎記,特征明顯。
全真教如今是天下第一大教,信徒眾多,這般大張旗鼓之下,不到一個月,丘機便陸續收到了七八個疑似對象的行蹤,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一一甄別,終于在半個月前,于徐州府境將正主逮到。
段天德原本帶著李萍一路北逃,準備去中都尋找完洪烈庇佑,誰知完洪烈并沒有回到中都,非但如此,他和李萍在中都城門外,還被兵抓了壯丁,押送資前往蒙古。
一路上,他想要找金人軍理論,總是被鞭打,所以幾次之后,他便老實了起來。李萍那時肚子已經很大,但為了找到機會殺段天德報仇,強自忍耐。
北方寒冷,雖然才剛到十月,便已經開始下雪,那一日,繽紛的大雪中,突然沖來一群騎兵,不知是什麼人統屬,直接將他們的隊伍沖散。
眾人四散逃命,段天德被金兵軍欺了多日,瞅準機會殺了一人,隨后遠遁,也顧不得李萍了。
他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從漠北逃回了中原,再不敢去中都,于是一路南下,準備返回臨安,繼續做他的指揮使大人,只是害怕丘機還有韓寶駒這些江湖人還在追殺他,于是扮了個小斯,誰知才到徐州,就被丘機抓了個正著。
丘機詢問他李萍的下落,他雖然認定李萍絕不可能在兵中活下來,但害怕丘機惱怒,便只說被兵沖散,不敢將自己的猜想說出。
其實不管他說什麼,丘機自然都不會讓他活命,之所以暫時不殺,自然是要讓楊鐵心親手報仇而已。
朱聰和柯鎮惡得知丘機這些時日的經歷,都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居然會全力發全真教的力量做這樣一件小事,對他的印象稍稍有所改觀。
丘機見柯鎮惡對自己的態度有所變化,便道:“郭兄弟修墓之事,我們也不上手,不如趁著空閑,互相切磋一番?”
柯鎮惡自無不可,正要答應,卻聽朱聰折扇一收,道:“上次匆匆一別,朱某不曾討教,甚是憾,今日正好請道長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