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下午時分,隨著濟州城北門打開,那幾名宋軍,其實就是岳飛和湯懷、張顯等人了,幾乎是立即扔下什麼活捉完里之類的旗子、擺造型的人頭,還有大撻不野的尸……沒錯,面對著金軍的大出城,明白這個渤海猛安已經發揮了他的應有作用后,岳飛幾乎是隨手便弄死了這廝……然后立即放馬北走!
不走不行!
因為不僅是一個北門大開,金騎蜂擁而出,便是東西兩面布置出去的游騎也都在瘋狂搖旗幟后狼狽而走……很顯然,金軍是三門齊開,主力盡出!
當然了,這一幕,早在大撻不野被自己激怒下城之后,岳飛便早有預料……以金軍如此之猖狂,哪怕主將再謹慎,一支五千人的軍隊也絕不可能允許一個猛安被人抓在手里的!
但是話說回來,跟金軍作戰數年,岳飛也早就有了足夠的認識,在雙方軍隊實力差異巨大,又存在拔隊斬這種說不上是好是壞軍紀形下,而且偏偏金軍上自王侯貴種,下到層層軍,從不忌憚親冒白刃箭矢,所以斬首戰是一種風險最大,但卻最簡單、最有效的作戰方式。
回到眼前,序幕結束,戰事正式開啟,但異常艱難。
大金軍蜂擁而出,帶來的戰力完全是碾的,之前的花活和個人武勇在這種戰場上并非沒有意義,但卻不可能帶來質的改變。
而且,僅僅是逃亡之中,岳飛也能察覺對面金軍主將的慎重與穩妥,樹林里的五百騎兵,本沒有搖金軍倒也罷了,關鍵是竟然也沒有金軍呼喝怪,表達輕視。這只能說,事先軍便已經將這些事傳達到位了。
故此,在金軍的強勢迫、包抄、追擊中,偏偏宋軍還要稍微下時間,以至于數次被追兵接尾,并遭遇到了切實的傷亡。
當然了,既然敵功,這些都已經無所謂,只要盡量住時間,按指示將這些人帶伏擊便可。
然而,一想到此,岳飛卻又不憂慮起那張榮來了。
他固然知道張榮戰意可靠,也曉得對方多年來盤踞梁山泊如此穩妥,必然是個有實力、有算計的人,但若對方大規模戰斗軍事經驗不足,最終在金軍主將的慎重面前功虧一簣,那又如何呢?
不過,這種憂慮只是一閃而過,因為且不論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這一仗岳飛自問也早已經做到了最簡單卻又最極致的地步……更重要的一點是,抗金作戰,義不容辭,大局傾頹之下,盡人事而看天命而已,能便,不則盡量突圍再尋將來,何必疑慮?
就這樣,時間來到下午正中時分,眼見著日頭來到了正西南方,岳鵬舉卻是再不與后大真騎兵做什麼戰作了,而是率領僅剩的四百來騎直接飛馳到梁山泊畔,然后便一眼瞥見了水面上的指示信號,卻又毫不猶豫按照信號在兩大片相隔足有數里的蘆葦中間轉過彎來,進水泊之中的一條實道路。
而甫一轉彎,他便在正前方一片開闊水陸之間,一眼見了自家兵馬,心中驚愕之余,卻也不容多想,而是徑直引騎兵馳去。
須臾之后,更是見到了匆匆上前接應的王貴、馬擴、傅選等將。
“此野灘喚做什麼名字?”岳飛翻下馬,踩著淺水下實的砂石灘來到陣前之后,便本能查看地形,然后好奇相詢。
“張首領說,此喚做頭灘!”馬擴隨口而答。
“為何不葫蘆灘?”岳飛口而出。
“我們也是這般問的,張首領只是叉腰來笑,卻并不多說。”王貴應聲攤手。“他說此地地形漂亮,偏偏除了本地漁民又很知道其中機巧,最為合適,我等都在他水寨里,也只能聽他胡扯!”
話說,由不得岳飛和王貴等人都如此相詢,因為此地地形真真就是個標準的大葫蘆!
兩個圓形砂石灘,一大一小,相互連著,宛如一只大葫蘆一般,西北、東南走向斜斜卡在了水泊梁山南端水域中間……西北葫蘆頭方向是個小些的灘,東南葫蘆子方向,也就是岳飛進來的方向是個大些的圓灘,一側是梁山泊深自不必多言,另一側也有足足七八里寬闊的深厚水域,而馬擴、王貴、傅選三人引著五六千宋軍卻正是占據那個小灘,然后在葫蘆腰那個位置設置前沿陣地。
“他準備怎麼打?”暫時按下地名的疑,岳飛繼續相詢,卻是問到了關鍵。
“他只說若鵬舉真按時把金軍大隊引來了,那我們只要守住此一個多時辰,然后便可大獲全勝。”馬擴也是攤手。“我們再問他詳細,他卻只是叉腰笑,而在他水寨里,往來搬運全靠他們的船只,竟然半句話都不能做主……來到此地后,只能猜測他是在準備讓我們守一個時辰,然后自引水軍從左右蘆葦叢里涌出來,兩面包抄!”
“來時我們還在議論,這水賊莫不會把我們賣了!”傅選也忍不住抱怨。
岳飛連連搖頭,只是繼續觀地形。
要知道,這幾日在濟州出沒,眼見著濟州百姓被金軍如此糟蹋,岳鵬舉當然不信跟金人有切骨之恨的水泊梁山會把他們賣了。
但也由不得側幾個正經軍抱怨,因為只看眼下張榮安排的這個防守位置和地形,說險也險,當然足以據守,但也只是據守,跟岳飛預想中的出眾伏擊之地還是差了很遠……更讓人不解的是,既然是如此規模的伏擊,總得求殲滅,而此雖然兩側水深,卻砂石實,且兩邊都通聯岸上,以金軍首領之慎重,到時候那張榮朕引大隊水軍兩側圍上來,豈不是可以直接掉頭就走?
須知道,來路的那個大圓灘,足足方圓三四里,而葫蘆底子和腳下的葫蘆腰,估計都得有個三四百步寬!
這個寬度和砂石度,莫說騎兵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便是沖陣,只要不吝惜戰馬命,恐怕都能沖起來!
實際上,岳飛和他的四百來騎,不就是直接飛馳而的嗎?
不過,由不得岳飛多想了,就在這談和觀的片刻之間,金軍在派出小哨騎確定里面形后,也是毫不猶豫,直接引大隊人馬開水泊。
雙方之間,一目了然,本半點遮掩都無。
可即便如此,完塞里依舊保持了一定的謹慎,他竟然還是勒馬駐足,環顧左右,觀察形。
然而,眼見著左右兩邊的大蘆葦都有足足五六里遠,又親眼見哨騎奔馬來去,竟然可以疾馳到宋軍陣地跟前,再加上宋軍不是沒有援兵和倚仗,完塞里看了半晌,放在在其余軍的不耐下認定宋軍已經技窮,不過是想仗著大隊援兵固守,打到天黑,迫金軍自退……這已經算是不錯的算計了。
于是乎,這個素來慎重的萬戶不再猶豫,反而是號令全軍進發追擊,以求務必在天黑前擊垮宋軍,解決戰斗。
一刻鐘后,春日午后之下,戰事立即發!
箭矢飛,水四濺!葫蘆腰這個隘口,幾乎是瞬間有水開,而且綿延不斷!
且說,這個時候,金軍才似乎獲得了真正的‘公平’待遇,展現出了真正的戰斗實力……明明是遠道而來對以逸待勞,明明數量上沒有優勢,明明無法發揮出騎兵的局部戰場機優勢,明明對面的宋軍更有程優勢,但憑著下馬步戰的撼、鑿,以及真弓箭的破甲殺傷力,戰事的天平還是一步步的被金軍親手扳了回來,而且越來越傾斜。
“宋軍技窮了!”
葫蘆肚子上,騎馬立在大圓灘最中心的完塞里,著西北面的宋軍軍陣看了許久,忽然失笑。
旁邊的劉麟恰恰相反,此人表嚴肅,眉宇中全是憂,聞言幾乎是立即反問:“完將軍為何如此說?這宋軍戰力之強,遠超想象,咱們四個完整猛安番上前撼,前后大半個時辰,竟然寸步不退……說不得真能熬到天黑,咱們退軍。”
“劉兄說的是對的,也是錯的……”完塞里連連搖頭。
“請完將軍指教。”
“劉兄你看。”完塞里此時明顯心不錯,便以馬鞭遙遙相指,為劉麟做了些許解釋。“說你是對的,乃是今日所見的這宋軍,確實是我生平所見最難得的一宋軍,紀律分明,陣型整齊,前赴后繼;而說你是錯的,乃是講這宋軍中真正如此能戰的,其實并沒有五千之數,連上之前敵的幾百騎兵,不過一千四五的樣子……此時對方能夠撐住,全靠那一千四五百兵在頂,其余各部已經搖!”
劉麟恍然:“必然是那個岳姓統制的本部!”
“不錯。”完塞里不由慨起來。“一軍統制,想來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又姓岳這個見之姓,劉兄可記得此人?”
劉麟仰頭想了許久,終究搖頭:“真不認得!”
完塞里微微失。
劉麟察言觀,即刻醒悟:“完將軍莫非想招降?”
“人才難得!”完塞里一聲嘆氣。“而且漢人中,南地如你父,北地如韓常將軍,不都是了我們大金國重用嗎?他若帶兵過來,立即猛安待遇,打兩仗便是妥妥的萬戶了!”
劉麟微微心,便自告勇:“我雖不認得他,但既然已經勢窮,何妨趁下一波換攻擊空隙,為完將軍去喊一聲?”
“小心他箭!”完塞里滿意頷首,卻是立即應許了。
片刻之后,隨著一撥金軍撤回,一撥金軍引而未發,劉麟果然馳馬上前,就在距離葫蘆腰宋軍陣地前百余步外停住,然后對著整個浸在水中的宋軍陣地遙遙相呼,卻是讓岳統制出來說話!
岳飛本自要拖延時間,加上他心知本部也已經到了極限,當然沒有不許的道理,便立即躍馬出陣,來到水之中,遙遙立定,等對面開口。
“岳將軍!”劉麟也不敢向前,只是躲在人馬之后放聲相對。“你部虛實我家完將軍早已經看清……能戰的不過是你本部千余人,如今也已經疲敝,經不得再來兩次鑿了!而你殺了一個猛安,也已經惹怒了完將軍,所以今日莫說撐不到天黑,便是起余勇頂到了天黑,我們金軍也沒有放過你們的意思!到時候你們步兵多些,我們全是騎兵,你想跑,只能扔下自己部眾領著幾百騎兵跑……這又算怎麼一回事呢?是一個將軍該做的事嗎?”
岳飛只是四面打量水面,本沒有回答對方的。
“莫非是等著水泊里的援兵嗎?”劉麟見到對方不答,繼續放聲遙遙相呼。“水泊里的那群草寇,恨你們這些宋國兵更甚!都快一個時辰了還不來,必然是將你們賣了!而且便是有心貪圖你們那點賞錢,我金國軍威在此,又如何敢來接應?聽我一句話,若能來降,完將軍說了,保你個萬戶前途!”
岳飛聽得無趣,便要折返。
后劉麟遙遙見,也是著急。
畢竟,他倒是準備認真當個宋的,所以真心希能有個會打仗的宋跟他父親搭檔,好做出一番事業。
但對方不識趣,他便也不愿意耽誤軍機,于是只能憤憤而對:“岳統制,你若不識抬舉,天黑之前,大軍上,便要你玉石俱焚!”
岳飛終于怒,卻是回勒馬,抬槍相指,放聲說了今日第一個字:
“來!”
隨即,岳飛便再度勒馬回,準備歸陣。
唯獨作太大,馬蹄踏下,直接帶起了一陣水花之聲。岳鵬舉本能低頭去看,卻只在愈發西沉的太映照下看到一陣紅的漣漪,也是心中隨之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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