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天後,煙盒鋼碼信息最先反饋,按照煙草局的調查結果,他們只查到了煙捲的銷售區域,在江蜀省蜀州市婁橋區果園路,再的消息就沒有記錄了。
胖磊按照地址,打開了電子地圖,果園路全長14公里,靠近工業園區,麻麻的超市不計其數,就這還沒算上路邊攤兒。
4條線索,已經斷了3條,現在唯一的希只能寄托在死者的兒子上。
1月20日,大年三十,醫院大廳里早已冷冷清清,住院部只有幾位值班護士還在忙碌。
胖磊的手機里正在直播春晚,我們科室四個人圍在一起,著不同的過年氣氛。
「明哥,你給師父打電話了嗎?」老賢平時悶不作聲,但心思絕對是兄弟三個中最細膩的一位。
「打了。」
「師父怎麼說?」
「師父說,破不了案就別去見他。」
「嘿嘿,師父他老人家這倔脾氣還跟以前一樣。」胖磊笑得花枝。
「哎,我說磊哥,你手能不能別抖,馬上到小品了。」
「還小品呢,馬上年都過完了。」
「刑警隊那邊還沒有頭緒?」明哥坐在走廊的地面上,轉頭看向我。
「徐大隊帶著葉茜還有幾個偵查員去蜀州市都好幾天了,沒有任何線索。」
胖磊長嘆一口氣:「那條路上幾十個零售店,調監控就要忙活一陣子了,也難為他們了。」
「明哥,如果死者的兒子提供不出來有價值的線索怎麼辦?」
「那隻能從小區里想辦法了。」
「小區里?復勘現場?」
「復勘意義不大,現場的證很明顯,該提取的我們基本上都沒有落下。我這幾天翻看卷宗,也有幾個問題想不通,所以沒有拿到死者兒子的口供,我暫時沒有從小區下手調查的計劃。」
「問題?什麼問題?」聽到這兒,我們都朝明哥邊圍了過去。
「第一,死者的傷口很深,嫌疑人明顯要置朱文於死地,是多大的仇恨,能讓嫌疑人在斷手斷腳的況下還想著作案?
「第二,嫌疑人在作案前準備了大量的工,而且做了心的計劃,假如是一個背著背包的陌生人,他是如何讓死者那麼輕易地給他開門?
「第三,嫌疑人的作案計劃能夠功實施,說明他可以預料到死者會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從哪裏來的自信?
「第四,嫌疑人左臂功能缺失,他第一次擊打死者頭部時,用的是大號平頭錘,這種鎚子手柄長35厘米,口袋裏肯定放不下,他從單手拿出鎚子到擊打死者,中間會有很長的時間度,這麼看來,嫌疑人絕對不是冒充送快遞、收業費這種偶然門,他很有可能是被死者請進了屋裏。
「第五,死者被害前沒有和任何人通過話,也沒有和小區的鄰居發生矛盾。他每天早上6點至11點,下午14點至21點,均不在家。按照其生活習慣,其只有11點至14點這3個小時時間會在室午休,而嫌疑人恰好就選在這個時間段作案,說明他對死者的生活習慣相當了解。
「所以綜合來看,這起案件絕對是人作案。」
聽到這裏,我已經完全明白了明哥的意思,在我們平常的調查中,所謂關係網基本上可以分為兩大種,第一種就是純粹的親朋好友,有來有往;第二種就是輻網。
何為輻網?比如周圍鄰居、打過照面的人、有事兒沒事兒說上兩句但又沒有深的朋友等。純粹的關係網很好排查,但後者就相對難發現。
刑警隊已經圍繞死者的社會關係排查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那剩下的就只有「輻網」還沒有清查。
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況,死者每天的生活基本上是三點一線,早上晨練,晚上太極,剩下時間在小區打牌或者下象棋。
晨練和打太極均在室外,一般在這種況接到的人分為兩種:第一種,淺。相互之間僅限於寒暄兩句,如果不住一個小區,不可能會把死者的況得那麼清楚。第二種,深。相互之間能達到什麼都說的地步,這種況,刑警隊肯定會排查出來。
排除前兩種,如果把嫌疑人的範圍劃定在小區的住客,貌似一切就能完全解釋通。但這種假設的前提是,死者上沒有其他的,所以明哥要等朱兵清醒。
作為死者的兒子,其父親的事他肯定最了解,也只有他才可以幫助我們排除一些我們不掌握的況,一旦從死者上找不出矛盾點,那南陵小區和死者經常接的人就要被列為重點的排查對象。
「明哥,你覺得嫌疑人住在小區的可能大不大?」
「我不確定,但這種可能也並非不存在,我已經通知轄區派出所,讓他們按照戶口底冊對小區住戶逐一排查,看看小區里有沒有人曾去過江蜀省蜀州市婁橋區。」
「對啊,現場煙盒上提取到了嫌疑人的指紋,很顯然這煙是他買的,而煙捲的銷售區域又在外地,一旦有人曾去過那個地方,那這個人的嫌疑就最大,我們現在又掌握了嫌疑人的DNA,只要有嫌疑對象,讓賢哥一比對,基本上就能確定嫌疑了啊。」我越說越激。
「也有可能排除嫌疑。」老賢不不慢地將一盆冷水潑了過來。
「國賢說的也正是我擔心的,我總覺得這起案件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明哥的一句話讓原本已經有些輕鬆的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
已經有了些意識的朱兵並沒有像護士說的那樣很快蘇醒。10個小時已經悄然流逝,為了不耽誤一分鐘的破案時間,這一夜,註定要在醫院的走廊上度過。
不知過了多久,胖磊的手機里已經傳來倒計時的聲響。
「10、9、8、7、6、5、4、3、2、1。」
新年的鐘聲敲響,走廊的玻璃窗上浮現了朵朵絢爛的煙火,「嘣——叭——嘣——叭」的裂聲,讓我們到了年的味道。
「叮咚。」
我的手機振了一下,是葉茜發來的一條微信。
「小龍,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回道。
「還在醫院?」
「嗯,你呢?」
「在大街上。」
「這麼晚,你在大街上幹嗎?」
「我們這裏下雪了,想出來走走。」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就是想出來走走。」
「你喜歡下雪?」
「嗯,你呢?」
「我也喜歡。」
「小龍,你知道雪在我心裏代表什麼嗎?」
「什麼?」
「純潔,麗,乾淨,浪漫。」
「你最偏哪一個?」
「浪漫。」
「浪漫……讓我想起了白雪公主。」
「嗯,還有白馬王子。」
「還有那段話。」
(微笑臉表。)
(調皮臉表。)
「小龍。」
「嗯?怎麼了?」
「你那邊能看見夜空中的月亮嗎?」
「月亮?」
「嗯,雖然我這邊下著雪,但是還是能看見好大的月亮。你那邊呢?」「沒有。」
「那你看見了什麼?」
「霧霾。」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