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深夜，天空如潑墨般漆黑，山林中幾片樹葉在沙沙作響，幾分鐘后，藏在山中的石門被打開，屋，樂劍鋒倚在一把木質長椅之上，地面上已經堆積了不的煙頭。從他嚴肅的表看，似乎正面臨極大的力和挑戰。

「咔咔咔」的齒聲，引起了樂劍鋒的注意，他抬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時針和分針剛好都跳到了0點。

「樂哥。」

「丁磊，你一向都是這麼準時。」

丁磊捕捉到了一不安：「樂哥，你怎麼愁眉苦臉的，難道有什麼事發生？」

樂劍鋒丟出一支煙，長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兒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很多。」

「這怎麼說？」

樂劍鋒從口袋中掏出三小袋白末，擺在面前的桌子上。

「這個是……」

「海因。」

「三袋海因？」丁磊有些不著頭腦。

樂劍鋒把燃燒的煙捲架在煙灰缸邊緣，接著從口袋中掏出了三塑料試管。

丁磊屏息凝視，只見樂劍鋒將三袋白末分別倒三試管之中，試管被分多次搖勻，1分鐘后，原本明的溶，分別呈現出紅、綠、藍三種。

「樂哥，這是什麼況，原本都是白的海因，怎麼都變了？」

樂劍鋒重新拿起煙捲，深吸了一口：「之前我也不知道其中的，這還多虧了咱們雲汐市技室的老賢。」

「老賢？樂哥，你是說那個搞檢驗的陳國賢警？」

樂劍鋒點了點頭：「說到這兒，不得不提金三角，金三角是位於泰國、緬甸和寮國三國邊境地區的一個三角形地帶，很多人都以為金三角這個毒窩的名稱就是取自地名，其實不然。我和他們打道這麼些年，多也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況。

「金三角其實被三支武裝軍佔據，分別是白熊武裝軍、獵豹武裝軍以及灰狼武裝軍。這三支武裝軍曾為了爭奪片產地，連年開戰，導致大量的青壯年在戰鬥中被殺死，多年以來他們的力量此消彼長，讓周邊的政府軍坐收漁翁之利，這三支武裝軍也意識到，如果再這麼打下去，遲早有一天他們所有人都會被正規軍一鍋兒端。於是三方便達了停戰協議，各霸一方，形三足鼎立之勢，這才是金三角這個地名的真正含義。

「市面上流通的海因分為四個檔次，分別稱作『1號』『2號』『3號』和『4號』。

「『1號』海因是嗎啡鹼；『2號』是單乙醯嗎啡；『3號』海因相對要純一些，有『香港石』『棕糖』『白龍珠』等俗稱；『4號』海因的二乙醯嗎啡含量最高可達98%，純態時為白末。

「而三支武裝軍都以生產高純度的『4號』海因為主要供貨源。按照三方約定，三支武裝軍都有自己固定的供貨渠道，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為了防止有人惡意打自己的渠道，每支武裝軍都在自己生產的毒品中添加了一種化學質。這種化學質在遇到特殊試劑時會產生變反應。

「當年『行者計劃』收網，我被分配到了技科，鮑黑集團涉及的所有毒品，都是陳國賢經手檢驗的，我當時按照冷啟明主任的要求，給陳國賢打下手，他在分離毒品分的過程中發現了這一特徵。而且據陳國賢所說，這種工藝很複雜，一般人很難發現。聽他這麼說，我忽然覺這件事兒有點兒蹊蹺，於是我又從特殊渠道搞來了其他兩支武裝軍的貨，經過檢驗，結果證實了我的想法，那麼多海因樣本中，只有來自三支武裝軍的毒品才會有變反應。

「反應結果顯示，白熊武裝軍的海因遇到試劑會產生綠反應，獵豹為紅，而灰狼則是藍。在我國境出產的海因則不會有變化。」

樂劍鋒續了一支煙接著說：「鮑黑是灣南省的大毒梟，也只有他可以和金三角搭上關係，他被幹掉以後，灣南省的海因基本上都是來自陸渠道。再加上這些年來多國政府干預，金三角種植罌粟者越來越，所以金三角的毒品基本都被歐洲市場買斷，能流國的更是之又。按理說，鮑黑被幹掉這麼多年了，白熊武裝軍的貨，不可能還會在雲汐市這個四線城市銷售。」

「什麼？雲汐市還有金三角的貨？」

樂劍鋒點點頭：「這段時間我跟蹤了很多吸毒者，他們之間稍微有些財力的人，吸食的都是白熊武裝軍的貨。雖然高純度的『4號』海因運到國會被稀釋、摻假，但海因中添加的化學質並沒有因此被破壞，我依舊可以用試劑檢測出來。」

丁磊眉頭鎖：「鮑黑集團都已經被端掉快兩年的時間了，而且鮑黑的貨全部被公安局收繳並銷毀，難道是公安局收繳的毒品流市場了？」

「不可能。」樂劍鋒一口否定，「當年鮑黑的貨從收繳到檢驗再到銷毀，我全程在場，我可以肯定鮑黑的『家底』全部被理得一點兒不剩。」

聽到這兒，丁磊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樂哥，難道還有別的渠道？」

樂劍鋒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擔心的就是這個，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我這些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事真如我所料，那這件事兒可能比我之前想象的要複雜太多。」

「樂哥，你的意思是……」

樂劍鋒沉了一會兒：「鮑黑集團一直和白熊武裝軍保持貿易往來，正是因為供貨量極大，所以白熊武裝軍才派了獵鷹小隊來確保整個毒品易鏈條的安全。鮑黑為了討好小隊首領王志強，竟然不惜找人為他代孕七子用於祭祀，兩人的關係可見一斑。

「據我猜測，鮑黑估計是嗅到了金三角要減產的消息，所以才會一次購買5億元的毒品。按照規矩，鮑黑要先把錢轉過去，對方收到錢才會發貨，而王志強帶領的獵鷹小隊，就是確保毒品的安全運輸和銷售。假如我是買家，我付出了整整5億元，如果我看不見貨，這個易是否可以順利達？」

「那自然不會。」

「好，那咱們來看看目前金三角那邊。從鮑黑集團被連窩端掉再到獵鷹小隊被集殲滅，白熊武裝軍有沒有什麼大作？」

「樂哥，你這麼說還真是，這一兩年好像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假設鮑黑的錢沒到位，那白熊武裝軍不可能心甘願把毒品留在國。可毒品沒有運到地，鮑黑也不可能白白扔了5個億連一個屁都不放。雖然他自己被槍斃，但還有老婆孩子一大家，5億元，對誰來說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既然易雙方都沒有提出異議，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兩者之間的易已經順利完了。

「而王志強的獵鷹小隊，對白熊武裝軍來說就是毒品易的『贈品』，就算他們全部死在中國，也不會激起白熊武裝軍的憤怒，也正是因為這樣，鮑黑被端掉后，灣南省才會如此太平。」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樂劍鋒著臉：「我有個大膽的假設。」

「什麼假設？」

「我擔心你我都了別人的棋子。」

「棋子？這又從何說起？」

「正常況下，白熊武裝軍的貨兩年前就不應該在灣南省出現，可事實上並非如此，這個貨是從哪裡來的？

「王志強在臨死時，為什麼會告訴我毒品埋藏地的坐標？他是真的想置我於死地，還是在幫助某勢力轉移視線？

「鮑黑雖然是灣南省的大毒梟，但一次購5億元的毒品，假如他沒有靠山，他是從哪裡來的自信能吞掉這麼大批量的貨？還有，為何鮑黑死後，白熊武裝軍的貨還在銷售？」

樂劍鋒一連串的問題，讓丁磊聽得冷汗直冒，他跟了樂劍鋒那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樂劍鋒要表達什麼。

「我懷疑鮑黑是棋子，王志強是棋子，你我都是棋子，估計鮑黑集團被滅之後，暗中的縱者已經嗅到了危險，故意讓王志強在死前給我設個局，好讓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上，而實際上那5億的毒品早已在幕後悄悄地銷售了。要不是我巧知道了其中的，或許咱們一輩子都會被蒙在鼓裡。如果我的猜測無誤，那個幕後主使，真是給我們所有人都擺了一個迷魂陣。」

「樂哥，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樂劍鋒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白紙：「這是我在技室抄下的試劑原料，你去多買一些，我回頭多配些檢驗試劑，等試劑配好后，把咱們手裡信得過的兄弟都撒下去，讓他們去查，看看咱們雲汐市到底有多人還在吸食白熊武裝軍的貨，多個人就多條尋找上家的線索。」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