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據《四時食制》所敘:「郫縣子魚黃鱗赤尾,出稻田,可以為醬。」郫縣是四川省川西平原的腹心地帶,屬都江堰自流灌溉區,蜀王杜宇就在此建都。子魚即小魚,黃鱗赤尾指的是鯉魚。這是最早記載中國漁業發展的文獻,距今已經有1700餘年。
利用稻田之水養魚,既可獲得魚產品,又可利用魚吃掉稻田中的害蟲和雜草,排泄糞、翻泥土、促進料分解。截至1990年,中國稻田養魚面積已達67萬公頃。
中國有句吉祥話「年年有餘」,因「魚」和「余」諧音,所以在咱們中國人的宴席上,魚有著無可替代的重要分量,「無魚不席」早已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不僅如此,在中國人的餐桌上,吃魚還有頗多講究,比如:魚眼給領導,「高看一眼」;魚梁給貴客,「中流砥柱」;魚給好友,「齒相依」;魚尾給下屬,「委以重任」;魚鰭給後輩,「展翅高飛」;魚肚給新識,「推心置腹」;魚給失意者,「定有後福」;魚隨意吃,「年年有餘」。
正是因為「魚文化」已經深民心,所以漁業養從古至今都未曾停歇。
在早些年,只有逢年過節,尋常百姓才會節食買條魚,圖個好兆頭。而現如今,魚早已為再普通不過的家常菜。正是因為需求量逐年攀升,單靠從野塘中抓魚早已滿足不了人們的口腹之慾,隨之而來的漁業養也就跟著蓬發展起來。
而我們這起案件也要從「養魚」開始講起。
郭亮的老頭子名郭琨,綽號「琨爺」,在當地也算是響噹噹的一號人。1983年「嚴打」,郭琨為了掩護自己的一個兄弟逃跑,跟警察幹了一架,後來為這件事兒吃了幾年牢飯。從監獄釋放后,郭琨的名聲非但沒有到任何影響,「琨爺夠兄弟」的名還傳遍了十里八鄉。
郭琨剛回家的頭一年,有人想請他出山,在當地建立勢力。可郭琨心裏清楚,這不是長遠之計,總是踩在黑白線上,遲早還是要進去。他婉拒了很多人的「好意」,在家中干起了自己的實業——養魚。
郭琨養魚最初的機就是解饞,蹲大牢的那幾年郭琨最盼的就是周日晚上的那頓「瓦塊魚」。1987年,郭琨帶著剛滿10歲的兒子在村裏承包了20畝魚塘,當起了第一批魚販。
憑著多年的社會關係,郭琨的漁業養幹得風生水起,方圓幾十里的飯店大排檔幾乎都了他的常客。
郭琨的功讓村裏的人都躍躍試,前後不到一年的時間,魚塘已是遍地開花,由於產量過剩,這魚的售價也一低再低。
雖說看起來都是魚塘,可郭琨家和別家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郭琨的魚塘屬於村民組所有,每年要上不菲的租金,因為剛乾那幾年,郭琨嘗到了甜頭,所以大筆一揮,和村民組一次續簽了10年。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按照他和村民組簽訂的租約,刨去所有的費用,剩下的8年基本是要喝西北風。
俗話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剛滿16歲的郭亮也看到了家裏的窘況,擺在他和父親眼前的只有兩條道,一是繼續養魚,二是尋找新的出路。
繼續養魚雖然可以保本,但扣除租金,已經無法維持生計;第一條路走不通,那剩下就只有另謀出路。
郭亮雖說年紀不大,但腦子卻相當靈,他平時除了跟著父親養魚以外,還喜歡關注一些其他的漁業信息,其實他早就發現,做魚飼料可能比養魚更賺錢。
為何這麼說?仔細想想其實不難理解。
養魚一是周期長,從魚苗到魚需要近3年的時間。二是環境影響較大,魚塘中都是死水,稍有污染,就會造魚群大量死亡。三是養技因人而異,有經驗的漁農一塘魚出欄能賺得盆滿缽滿,但有的人則虧得本無歸。四是銷售渠道,大飯店如果沒有一定的社會關係,本沒有辦法打,小飯店用量較,只能是杯水車薪;所以漁業養在如此激烈競爭的況下,已是在夾裏求生存。
而魚這種食材最講究「鮮活」二字,加上運輸本較高,因此魚的銷售有較大的地域限制。當地市場有需求,漁業的競爭就會一直存在,而不管漁農之間怎麼個競爭法,魚肯定不能著,那魚飼料的生意就有文章可做。
郭亮的提議,讓父親郭琨眼前一亮,父子二人當即決定南下考察。也就在兩人剛回村還不到一個星期以後,一個刻著「郭氏飼料加工廠」的木牌便掛在了郭琨家的院牆外。
飼料廠剛開張,很多人都持觀態度,銷量並不是很好。為了緩解這種窘境,郭琨賠本賺吆喝,挨家挨戶免費贈送,這一舉,率先在李村打出了名號。
因為郭琨的口碑一直很不錯,村裏人本著「水不流外人田」的態度,開始陸陸續續地從郭琨這裏購買飼料。
「郭氏飼料加工廠」以加工半品為主,他們從南方批量購買原材料,然後據當地水質,按照一定的比例加工。有的人要問了,魚飼料不是都大同小異,為何還要據當地水質加工?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這裏面可大有學問。眾所周知,南方人吃米而北方人吃面,造這種差異的原因是什麼?其實說白了還是生活環境決定了人的飲食口味,而水對魚來說就是它們的生活環境,水質的差異,也決定了魚的口味。
魚只有吃到自己吃的東西,長膘的速度才會加快。
可目前李村方圓百里的魚塘,都是使用外地加工好的飼料,這種飼料均是按照一定的比例配置的,說得好聽點兒是綜合營養,說得不好聽就是浪費食材。這就好比你去食堂吃飯,給你一次打了四個菜,結果三個菜不合口,雖說營養夠了,你就是不往肚子裏吃,誰也沒招兒。
而郭氏飼料加工廠做的就是改良飼料,據當地魚的口味,在魚的餐盤中多加幾個它們吃的「菜」。
這種創新的理念,很快在漁農之間產生了共鳴,看著魚苗「噌噌」地長個兒,郭氏父子的腰包也跟著漲得鼓鼓囊囊。
兩年後,郭琨在村裏購置了一片土地,蓋起了廠房,規模的飼料加工也正式拉開序幕。
郭琨曾經算過命,自己這一生命運多舛。他先是父母早亡,接著老婆跟了別人,留下一個獨子,他原本以為現在腰包鼓了,可以過兩年安穩日子了,可沒想到一次酒醉之後,把自己摔了植人,在床上掙扎了兩年,便一命嗚呼。
父親去世后,郭亮接手了飼料廠,但沒有父親的社會關係,廠子經營遠不如以前。父親去世的第二年,他經人介紹認識了外村的崔娟娟,半年之後,兩人手牽手完了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兒。
有了婚姻的枷鎖,郭亮開始重整旗鼓,為了增加銷售,他廣辟渠道,把飼料廠從之前單一加工魚飼料發展到加工飼料、鴨飼料、牛飼料、羊飼料,甚至還有鱷魚飼料等。
全方位的發展讓郭亮整天風裏來雨里去,而獨守空房的日子,開始讓崔娟娟有些寂寞難耐。
孫遠見是郭氏飼料加工廠的老主顧,他也是整個雲汐市最早把蛇、以及鱷魚送上餐桌的養戶,因為郭氏飼料加工廠可以據他自己的要求定製飼料,所以孫遠見的養區基本上都是從這裏進貨。
當然,這只是原先訂貨的初衷,而現在還有一個更大的力,讓他無法和郭氏飼料加工廠斷了聯繫,那就是讓他整天魂牽夢繞的崔娟娟。
崔娟娟材滿,穿著,這讓孫遠見頭一次見面就有了衝。有句話「妻不如妾,妾不如,不如,不如不著」,就很符合孫遠見此時的心理。
雖然孫遠見已有妻室,而且老婆面若桃花、長相可人,但在他眼裏,老婆的長相已經讓他有些審疲勞;面對整天超短黑的崔娟娟,他每次都有就地推倒的衝。
有了慾,就有了力,有了力,便有了行。在一系列的連鎖反應之後,孫遠見開始以各種名義創造和崔娟娟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什麼「邀請參觀養區」「共同品嘗新產品」等,各種借口五花八門、千奇百怪。
崔娟娟從開始的拒絕,到後來的來者不拒,再到殷切期盼,只用了一年的時間。
有句話說得好,年男之間,沒有單純的友誼,或多或都夾雜著一曖昧,兩人頻繁的接更是讓這種曖昧如匯聚的星星之火,越燒越旺,當火勢難以控制之時,便形了燎原之勢。
那是一次醉酒之後,孫遠見把崔娟娟扶進了養區的休息室,藉著酒力,兩人幾乎沒有過多的渲染便糾纏到了一起,腥的味道就好像突然嘗到了心儀已久的食,那種急於將對方吃下肚的心,讓雙方的私慾都得到了無比的滿足。
一次,兩次,三次,兩人到了前所未有的瘋狂,從那天起,他倆幾乎是變著花樣廝混在一起。
越是暴的場合,越能勾起兩人的慾,公園、樹林、公共廁所,都曾淪落為二人慾的戰場。
而這一切,郭亮都被蒙在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