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在殯儀館忙活完，已經是凌晨1點鐘，目前只剩下我和老賢還有證要理，其他人則空稍做休息，第二次專案會定在早上8點準時舉行，葉茜也被通知準時參加。

「國賢，小龍，你們兩個誰先開始？」明哥雖然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但在開會時他總能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賢哥，你先來，我沖杯濃茶提提神。」我打了個哈欠，依舊無法趕走困意。

老賢也了布滿的雙眼，回了聲「好的」，隨後翻開檢驗報告開口說道：「這第一份是檢測報告。我在現場提取的所有跡均檢測出同一種DNA圖譜，基因型為XX，死者為一人。

「第二份是助燃劑檢測報告。經過分分析，酒瓶盛裝的是純糧固態發酵白酒。」

「那是什麼酒？」一向千杯不倒的胖磊對這個問題很興趣。

老賢耐心地解釋道：「白酒按照生產工藝可分為兩種，一種是以純糧固態發酵的白酒，另一種是以部分糧食酒做基酒，加適量食用酒勾兌而的酒，來說這兩種酒一種是糧食酒，另一種是勾兌酒。

「純糧固態發酵白酒以高粱、大麥、稻米等糧食釀造，通過制曲、釀酒、陳釀、勾兌等幾個環節製。由於純糧固態發酵工藝所遵循的是自然發酵、自然老的釀造規律，加之曲葯、老窖中微生的作用，酒中除了乙醇外，還蘊含了富的己酸、乙酯等營養分。

「態發酵白酒是以甘蔗和甜菜渣、薯干、玉米等製造出來的優質食用酒為基礎酒，加增香調味質模擬傳統糧食白酒的口，經調配而的態白酒。業稱為『新工藝白酒』，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酒勾兌酒。

「雖說糧食酒從工藝和營養價值來看都比勾兌酒要強很多，但凡事都有兩面。」

老賢賣了個關子繼續說道：「經過檢驗，現場酒瓶殘留的可以證實是純糧食酒，可是其中的甲醇含量卻超標嚴重。」

「甲醇？怎麼會有甲醇？難道是假酒？」

「並不是。」老賢搖搖頭，「白酒在釀造過程中，由於原料的植細胞壁及細胞間質的果膠中含有甲醇酯，在麴黴的作用下放出甲氧基，形甲醇。換句話說，甲醇是在發酵過程中從原料釋放出來的。」

「甲醇本有麻醉作用，對神經細胞有直接毒作用，它可以損害視頭和視神經，導致視頭水腫、視神經髓鞘破壞和視神經損害，大量飲用，可以使人失明。

「釀酒的過程中產生甲醇不可避免，要將甲醇等有害質過濾，就需要一整套的理系統，白酒的生產銷售有著一整套嚴格的國家標準，正規酒廠生產的白酒不會出現這種況。

「因此，嫌疑人購買的白酒，應該是無證無照的小作坊生產的。但是，能生產出這種工藝白酒的小作坊絕非一般意義上的小酒廠，按照我的推測，應該是某個保持傳統工藝，以糧食燒酒為主打產品的酒窖。」

「如果真是酒窖，或許還真有了一點兒抓手。」明哥的一句話，讓我們的耳朵全部都豎了起來，老賢也很自覺地沒有再繼續往下說，見會議室重新變得雀無聲，明哥分析道，「首先，酒窖既然能保持傳統工藝，說明釀酒技藝肯定有所傳承，所以這樣的酒窖應該是有一個常年固定不變的地址。

「其次，酒窖生產出的白酒含有超標的甲醇，而並沒有驚工商部門，說明酒窖的所在地相對較蔽，不被人知。

「再次，酒窖能經營下去，表明其有一定的市場，而這個『市場』如果太大，很容易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所以這種白酒的銷售有一定的區域限制，有可能僅為一個村或者幾個村。所以接下來的調查工作很重要。」

排工作均由刑警隊去完，葉茜頭也不抬地「唰唰」記錄，生怕掉一個字。

見葉茜在筆記本上畫上最後一個句號，明哥再次開口：「國賢，還有什麼況？」

老賢又出一份兩頁紙的報告：「還有最後一條，我在酒瓶口提取到了唾斑，為男DNA，份不詳，我這邊暫時就這麼多。」

「好，小龍，你來說說。」

趁著老賢陳述的空隙，我已經休息得七七八八，我把杯中最後一口濃茶灌下肚，丟開水杯說道：「我這邊有三個方面要談，第一是指紋。我用末在酒瓶上刷顯出了十分清晰的右手五指指紋，通過紋線的清晰度可以推斷，嫌疑人為男青壯年，年紀約20歲。右手老繭較厚，平時可能從事大量的力勞。

「第二是鞋底。經過比對顯微鏡，我在死者鞋底上找到了殘缺的品牌標誌，通過還原，這種品牌『TT』，在全國均有連鎖店，在我們雲汐市這種品牌的鞋店不低於10家。

「最後就是嫌疑人的鞋印為何會時長時短，這個問題我暫時沒有解決，我已經把況發給了公安部幾位權威的足跡專家，但不知道會不會有指向的結果。」

「好，我來說兩句。」

就在明哥剛想做總結發言時，葉茜的手機在會議桌上「嗡嗡嗡」地振起來。

葉茜本想掛斷，可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號碼，只能抱歉地說：「冷主任，不好意思，是隊里打來的。」

「接。」

葉茜點點頭，按了接聽鍵，順勢把手機在了耳邊：

「嗯，好，好，好，我知道了，行，那就這樣。」

通話時間很短暫，葉茜收起電話，明哥開口問道：「是不是案件有了新況？」

葉茜苦笑一聲：「魚塘主找到了，他在上海開了一家小吃店，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回來了。拋的魚塘原本是他的一塊耕地，因為常年無人種植，地理位置又不好，很難租出去，所以就挖了魚塘。

「魚塘平時都是給他外村的表弟陳魏打理。陳魏以養魚為生，把他表哥的耕地挖魚塘也是他的主意，他和表哥約定，魚塘的收益兩人對半兒分，他負責出工夫，他表哥則出本。這幾年魚塘都是陳魏在打理，可不巧的是，陳魏在半個月前因為醉酒駕駛被警隊抓獲，後來涉嫌危險駕駛罪被判了6個月的拘役，人現在還在看守所里服刑。」

「什麼？一個沒回來，一個在看守所里？」我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

「負責調查的偵查員已經提取了兩人的指紋和樣本，正在送來的路上，是不是嫌疑人，估計一比對就能有結果。」

「葉茜。」

「冷主任你說。」

「刑警隊那邊有沒有說，陳魏平時是不是一個人打理魚塘，他有沒有幫手？」

「除了他老婆，沒有其他人。」

明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兩個人都有正當的不在場證明，估計是嫌疑人的可能不大。咱們還要另尋辦法。」

明哥眉頭隆起，喃喃自語，一支煙的工夫，他又說道：

「嫌疑人從殺人到拋的整個過程很連貫，而且他選擇的拋工是人力三車，如果嫌疑人沒有足夠的力，很難完整個拋過程。我們已知死者拋的時間在凌晨時分，按照農村人的生活習慣，早上6點就會有人下地做農活兒，嫌疑人能對拋魚塘如此悉，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所以嫌疑人的黃金拋時間應該介於0點到6點這個時間段。按照年人蹬三的平均速度每小時10公里計算，他從住到拋現場單程不可能超過6小時車程，也就是60公里，當然這個距離是極限數字，我們還要去掉力消耗、拋的時間、焚燒的時間，所以我給嫌疑人劃定的單程拋距離在40公里以。

「從嫌疑人住到拋點距離估算出來以後，我們再分析死者和嫌疑人的關係。

「兇手年齡約在20歲，死者17歲上下，兇手殺人後毀容，說明他擔心一旦查明源，就可能把他給牽扯出來，這間接證明兩人的關係不一般，那麼殺的可能逐漸上升。

「假如我們的假設立，那死者的居住地或許距離兇手的住並不遠，極有可能也在這40公里的範圍。」

說到這裡，有人就有些納悶兒了，如果兇手和死者是異地，該如何解決？其實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要套用我父親的一句話：「破案就是不斷假設、不斷求證的過程。」本案是否存在異地的可能，答案是肯定的。但如果仔細一想會發現，還是本地的可能較大。比如，兇手殺人毀容。若是異地，兩者之間的糾葛相對較蔽，最終沉水底，毀容的意義不大。可本案，兇手卻把死者的臉皮全部撕下，說明其心其實是恐懼周圍的人能認出死者的，也就是說，兇手知道死者的生活圈也在附近。由此深分析，明哥得出的結論就顯得有理有據。

見大家沒有提出異議，明哥接著說：「接下來我們要儘快解決三件事兒。

「第一，按照死者的貌特徵繼續梳理失蹤人口報案。

「第二，小龍、焦磊，你們兩個負責把這40公里範圍『TT』鞋的專賣店全部找出來，看看死者穿的是店裡的哪種鞋子，調取店近一個月的視頻監控。

「第三，葉茜，你通知刑警隊，讓他們排案發現場周圍的酒窖，並確定銷售範圍。」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