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說，冷主任這偵查思路也真是沒誰了，如果是我，我估計只能想到找轄區派出所幫忙。」葉茜剛一出門，就喋喋不休。

「現在找派出所真的是沒啥用，菜市場都以小商販為主，城管局為了防止有人擺放，在菜市場周圍都安滿了監控，所以咱這起案件找城管比找派出所好使。」

「之前辦理的案件中都沒有涉及農用車，冷主任要是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還有農機局這個單位。」

「見得多了，知道的肯定就多了唄，這很正常。」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腔。

「哎，我說司元龍，是不是本姑娘不在科室了，你這尾就翹上天了？」

「翹你妹啊，抓點兒時間，現在連第一現場都不知道在哪裏呢。」一想到嫌疑人用這麼另類的方法拋，我就一個頭兩個大，哪裏還有時間跟葉茜在這裏科打諢。

葉茜撇撇，扔給我一個頭盔，接著猛踩幾次油門，托車發瘋似的朝鎮子外駛去。

調查結果比我們想像的順利，一個小時后，兩張可疑人員的戶籍照片便被送到了魏樹芬的面前。

「他們是不是魚販？」

「對對對，就是他，他是賣給我魚的那個小伙兒。」魏樹芬指著其中一張照片確定地說道。

「那這張呢？」

魏樹芬瞇起眼睛看了幾分鐘，有些猶豫：「有點兒像，但是不敢肯定。」

「有點兒像就差不多了！」胖磊收起照片，走到明哥面前，「據報案人提供的時間點，再結合城管局的視頻監控，我調取了農用車的車牌，據農機局的登記信息，農用車車主是一個王騰的男子，就是這個一直和魏樹芬流的魚販；接著我們又查詢了王騰的戶口底冊，發現他還有一個哥哥王奔，比王騰大5歲，我用視頻截圖和戶籍照片做了人像比對，重疊率達90%，所以另外一名魚販應該就是哥哥王奔。」

「目前這兩個人找到了嗎？」

胖磊搖搖頭：「這兩個人是網上通緝的逃犯。」

「什麼？逃犯？」顯然這個結果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

「對，因為涉嫌多次盜竊魚塘中的魚，被列為網上通緝犯。」

「盜魚賊？」這個名詞對我來說相當新鮮。

「嗯，而且辦案單位我也聯繫了，這兩個人經常是在半夜用電瓶電魚，然後清晨早起拉到早市販賣，從目前掌握的況來看，已經涉案10多起了。」

「盜竊了10多起還沒落網？」葉茜開始懷疑對方的辦案能力。

「兄弟倆只選擇農村作案，偵破條件有限，而且販賣的地點不固定，所以很難捕捉到行蹤。不過好在咱們這起案件給原辦案單位提供了清晰的影像，他們已經組織人員沿著視頻監控一路搜查，行技支隊那邊出了一輛裝備車，估計抓住他們兩個只是時間問題。」

胖磊剛一說完，老賢便了句：「明哥，如果這兩個人是盜魚賊，我的疑就解釋通了！」

「疑？什麼疑？」

老賢用鑷子夾出十幾片魚鱗擺放在一起：「報案人魏樹芬買來的所有魚均為生長期在兩年左右的二鱗魚，按理說還不到販賣的年份，所以我剛才就納悶兒，如果魚販是魚塘的經營者，他要財迷到什麼程度才能把種魚拿來出售？」

「國賢老師，照你這麼說，兩名魚販只是單純的盜魚者，和咱們這起案件沒有關聯？」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不過也是，如果這兄弟倆利用魚理塊，也不會這麼著急把魚賣出去，如果我是拋嫌疑人，怎麼也要等魚消化完以後才善後，這才符合常理。」

「嗯，小龍說的是這個理兒。」胖磊著下上的，「如果魚販不是兇手，那魚塘的經營者跟這起殺人拋案就不了干係了。」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我學著胖磊的作開始分析，「咱們這起案件嫌疑人有碎的行為，從賢哥取出的塊看，這塊幾乎被剁了末，由此看來，嫌疑人的分地不可避免會留下生檢材。如果魚販兄弟能帶我們找到魚塘的位置，接著再去魚塘主家勘查一番，如果這件事兒是他乾的，就一定會出馬腳。」

「嗯，有道理。」胖磊在旁邊應和。

我轉面向葉茜：「你能不能打電話問問，刑警隊那邊有消息了沒？」

葉茜雙手一攤：「不用打，有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傳過來。」

雖說辦案思路是有了，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我參加工作以來最為難搞的一個現場，從報案到目前為止已經過去了近3個小時，除了一堆魚腸，我們幾乎一無所獲。

明哥和老賢依然馬不停蹄地拼接塊；葉茜則像個指揮，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詢問著前方的「戰況」；唯獨我和胖磊蹲坐在牆兒前無所事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合院的牆兒下已經圍坐得滿滿當當，警戒圈外了眾人最佳的吞雲吐霧之所。

也不知過了多久，所有人上都已吃干凈，再也續不上一煙，正當有人提議要去小店買幾包煙過癮時，明哥忽然走出院子，對我和胖磊招了招手。

我和胖磊相視一眼，趕忙丟掉煙頭，拍拍屁走進了院子。解剖臺上已經整整齊齊地碼放了一整面塊。

「有沒有發現什麼？」明哥問道。

我皺起眉頭，抓起了幾個帶有皮組織的塊。

「難道有什麼問題？」葉茜把腦袋湊了過來。

「葉茜，把放大鏡給我拿來！還有證標尺！」

葉茜「嗯」了一聲，接著蹲在地上打開我的勘查箱，把工一一取出遞到我手中。

我把放大鏡對準塊邊緣位置，在放大鏡的作用下，細小的痕跡尤為清晰，再仔細測量一番后，我終於明白了明哥話中的潛在意思，我放下手中的工，介紹道：

「塊被切割得很細，基本上都在2厘米左右長寬，如果一個年人照這種方法分，就要被切割好幾千塊，這不符合人為碎的特點。」

說著，我指著解剖臺上其他的人組織繼續介紹：「從魚腸中取出的塊，有的連著大塊的皮組織，有的則只有脂肪和。剛才我用放大鏡細緻地觀察過，這些塊上的皮組織上均沒有銳切割痕跡，相反，很多皮組織邊緣不規則，有明顯的外力撕扯痕跡，由此我可以判斷，嫌疑人應該是把分割后，放在某個絞機中絞碎的。」

話音一落，除了葉茜表有些異樣外，其他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能不能判斷是什麼種類的絞機？」明哥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我接著回道：「一般市場上最為常用的絞機均為家用，多是做一些餡兒之類的食材，這種絞機功率並不是很大，很難造皮組織大面積的撕扯。咱們從魚肚子裏提取的塊平均在2厘米左右，這種尺寸的分割，只有大型的絞機才可以辦到。而且大多數的絞機都是把絞圓柱狀的粒，很有哪種機能把塊打如此平均的小方塊。

「從這一點來分析，嫌疑人使用的很可能不是專門的絞機，而是有類似功能的機。比如煤礦上經常使用的礦石切割機，還有石場上的碎石機，都能完類似的碎。」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嫌疑人是使用什麼工碎的？」

我雙手攤向葉茜，老實回答：「我只能判斷，嫌疑人使用的是大型設備，至於是什麼設備，我暫時不得而知。」

「嗯，既然是這樣，我們先回科室。」明哥拽下膠手套，「葉茜，魚販兄弟的追捕還要抓點兒，我擔心時間一長，現場證也跟著沒了。」

「放心吧，冷主任，我們刑警隊這邊一有消息我就通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