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接到明哥電話時,我正在把父親送往療養院的路上。父親早年因公負傷,加之臥床期間還在心繫工作,所以經省廳特批,父親每年可以到指定的療養院接康復治療,之前的幾年,因為父親傷勢較重,一到夏秋之就要送往省城,好在這幾年經過明哥的悉心照料,父親已經勉強可以拄著拐杖到溜達,康復訓練的地點也從省城搬回了雲汐。
正值周末,這時候接到明哥的電話指定沒有好事兒。父親心裡更是一本清賬,他執意要自己打車前往,好讓我抓時間回科室。我見實在拗不過父親,只能在電話里對明哥道明實,可明哥給我的答覆卻是:
「把師父安全送到,你再開車過來,地點在孔集鎮,你到了鎮中心再電話聯繫。」
為了讓父親聽得清清楚楚,我還特意按下了免提鍵。
「別管啟明怎麼說,你現在就給我回去。」
「爸,這眼看就要到了。」
「到個屁,最還要半個小時,你到底回不回去?」
「可……」
「你是痕檢,是第一個進現場的技員,你不在,全隊的人都要等你,現場的證一分鐘一變,優秀的技員,一定要有強烈的證據意識。」
「道理我都懂,你連拐杖都沒帶,我把你扔在路邊,你怎麼去?」
「沒事兒,我可以喊計程車。」
「得了吧,你坐在馬路牙子上,人家還以為你是訛人的呢,誰敢載你?」
「混賬,你小子是不是翅膀了?我讓你停車你聽見沒有?」
面對父親的無理取鬧,我並沒有理會,而是一腳油門,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司元龍!你小子要是我司洪章的兒子,就給我停車!」父親吼著就要推開副駕駛的車門。
「危險!」我猛地一腳踩下了剎車,「老爸,你不要命了?!」
「你到底回不回去?」看著父親不容拒絕的表,我只能妥協:「得,我服了你了,我在前面公車站靠邊停車!」
聽我這麼說,父親把手從車門鎖上拿開,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明哥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喂,明哥,怎麼了?」
「你現在在哪裡?」
「快到三里街公站牌了。」
「我讓你磊嫂去接師父了,你抓時間去現場,別跟師父賭氣。」
「你是不是早料到老頭子會半路讓我回去?」
「況太急,給你打電話沒想到師父在旁邊,以他的格,肯定不會讓你把他送到療養院,你國賢嫂子有事兒,只能麻煩你磊嫂去一趟。」
「明哥,你真不愧是我老爸的關門大弟子,對他這個臭脾氣簡直是了如指掌。」
「小兔崽子,你就這樣說你爹的?」老爸在旁揚起了拳頭。
「我的司科長,您兒子要去現場了,麻煩您在前面的公站牌下車,一會兒磊嫂就開車過來。」
「對,這才像話!」
因為況急,放下父親后,我趕忙掉轉車頭,朝目標現場飛速駛去。
剛到達鎮子中心,葉茜便騎著一輛托車在路口等候。
「什麼況?」
「今天早上接到的報案,報案人魏樹芬,住在鎮子西邊的四合院,今天早上去魚市買魚用來腌制,回家破開魚腸,發現了其中幾條魚的肚子中有量的碎塊,其用水沖洗之後,發現是半截手指。」
「魚腸?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現在發現多人組織了?」
「暫時還不清楚,冷主任也剛到。」
「行,我們先去現場再說。」
在葉茜的指引下,我把借來的奇瑞轎車停在路邊,接著乘葉茜的紅公路賽飛奔至現場。
前後也就半支煙的工夫,托車急停在了一棟坐南朝北的四合院門前。
托車的轟鳴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明哥穿戴整齊朝我走了過來:
「小龍,這裡不是第一現場,我帶著國賢解剖魚腸,你和焦磊、葉茜給報案人做個系統的訊問,看看能不能核實魚販的份。」
我點了點頭,把到驚嚇的魏樹芬帶進了勘查車。
從面相來看,已年近50,於是我客氣地開口問道:「阿姨,我們有幾件事要問一下您,希您能如實地回答我們。」
禮貌的稱呼讓心平復了不,頻頻點頭:「嗯嗯,你們問!」
我給葉茜使了個眼,示意打開車的同步錄音錄像。
因為況急,時間不允許我們用筆記錄問話,同步錄音錄像就了最佳的選擇。
「您是幾點鐘去的魚市,回來時是幾點鐘?」
「早上5點去的,回來時大約6點鐘。」
「您能不能記起魚販長什麼樣子?」
「有兩個魚販,我只記得跟我做買賣的那一個,另外一個人我沒有注意。」
「那您能不能形容一下這個人的貌特徵,是胖是瘦,長發還是短髮?」
「很瘦,八字鬍,短髮,本地口音,二十五六歲,左肩膀還有一個虎頭的文。」
「您記得這麼清楚?」
「不是這個,他們還開了一輛藍的農用車,牌照我沒有看清,他們的魚攤兒就擺在鎮中心菜市場的西門口。我走的時候,他們也就收攤兒了。」
「別的還有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的?」
「沒有了,只記得這麼多。」
我轉頭向胖磊,他點頭示意我可以結束。
把魏樹芬送下車,明哥已經把滿滿一大盆魚腸放在了一個臨時搭建的解剖臺上,說是解剖臺,其實就是一塊實木板墊了兩個移支架,這是明哥自己琢磨出來的戶外裝備,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老賢和明哥都穿解剖服站在臺前。兩人的分工也很明確,老賢負責剪開魚腸,明哥則用鑷子一點點地把分離出來的人組織用水沖洗乾淨,接著按組織特徵拼接在一起。看著兩人面前堆山的魚腸,估計沒有三四個小時很難搞定。
「問得怎麼樣?」明哥一邊把黃的塊碼放整齊,一邊問道。
「按照報案人的描述,大致掌握了些況。」胖磊用簡潔的語言把剛才所掌握的況做了一個練的複述。
「有三件事兒需要去辦!」明哥沒有停下手中的作,「焦磊,先去城管局,菜市場周圍的監控設備基本上都是他們安裝的。」
「好!」
「葉茜,你和小龍去農機局,對方駕駛的是農用車,如果焦磊從視頻中發現了車牌號碼,你們第一時間去農機局看看車輛的登記況。」
「明白!」
「前兩件事兒辦完,你和小龍再去派出所查出車主信息,打出戶籍照片,讓報案人辨認,如果車主就是魚販,聯繫行技支隊,讓他們定位追蹤。如果不是,再想其他的辦法!」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