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擺了周孟的糾纏，周玉芝急匆匆地跑進屋，打開了一個安有五八掛鎖的木盒。

黃的、紅的、白的法被一一取出，什麼佛教的開玉石、道教的轉運神符等，簡直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在翻箱倒櫃之後，終於找出了一本寫滿筆字的手抄《佛經》，這本《佛經》來自一位僧人的贈送，因為是筆手抄本，所以覺得是個寶。

剛才在山上聽陳大喜提及「佛舍利」時，就約想起了這本書，雖然認字不多，但還算略知一二。

周玉芝把書握在手中，在指尖蘸上唾沫，一頁頁翻開品讀，當翻到一半兒時，終於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舍利……佛土……佛法無邊……極樂凈土……」

周玉芝竭盡所能，大致認出幾個常用名詞，隨後開始絞盡腦參悟其中的奧。

「佛法無邊」「極樂凈土」很好理解，「佛土」也不陌生，因為曾聽說「佛土」服用之後可以增加修行，所以也弄了一塊放在了百寶箱中。

「舍利……佛土……

「舍利……佛土……」

小心地琢磨兩樣品中的奧，忽然，靈一現：「難道意思是說，佛土和舍利一同吃下，可以獲得無邊法力，然後榮登極樂凈土？」

「對，一定是這個意思！」合上《佛經》開始閉目意。可如何獲得那顆佛舍利，了無法逾越的鴻。「榮登極樂」是畢生的追求，面對如此大的，一個極端的想法在的腦子裏浮現。

「要想尋來，怕是沒有希，若是搶，難免『仙娘』會施法對我不利，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桃木枝釘死！只要舍利到手，我用佛土服下，一切就能功德圓滿。」荒誕的殺人機，就這樣在周玉芝的心裏揮之不去。

山神廟再悉不過，「仙娘」的生活習慣更是了如指掌，為了能保證計劃順利進行，特意選擇在深夜上山。在騙開「仙娘」的房門之後，周玉芝一棒砸在了的後腦勺上，接著用桃木枝一頓狂刺，直至「仙娘」已經沒有了呼吸。

屋的擺設十分簡單，殺人後的周玉芝很容易就找到了那顆令魂牽夢繞的佛舍利。

回到家中，先是沐浴更，接著便翻開皇曆，選了一個良辰吉日來完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第二天早上6點，周玉芝選定的時間終於到來，恭敬地把佛舍利雙手舉過頭頂，在一句「阿彌陀佛」之後，白的舍利被整顆吞下，就在食道中緩慢蠕的舍利剛剛到達胃時，幾塊雲糕狀的佛土被大口大口地接著咽下。

沒有引流，服用的過程十分痛苦，只能靠食道中量的唾緩慢地將佛土蠕至胃中。

而這個點，也正是周孟雷打不的起床時間，為了增加收，他自己在村西邊承包了3畝塑料大棚種植番茄，而大棚距離周玉芝的四合院不足百米，清晨吸的冷空氣，讓他的腦袋又有些刺痛，就在他想方設法要把腦袋中的「蟲子」取出時，他忽然發現四合院的門出暖黃的燈。

「不該起這麼早啊！」

周孟每天都要從此經過，他對周玉芝的作息時間十分了解。

出於好奇，他推門走了進去。

周玉芝雖然聽到了靜，但口中的佛土還沒有咽下，只能閉雙眼，不去理會。

周孟指著盤坐於地面的周玉芝：「好哇，你這個神婆子，又在害人，說，你是不是在給人下咒？」說著，周孟一把將周玉芝拎起。

「咕咚。」在巨大的外力下，最後一口佛土竟順利到達胃中，周玉芝到了空前的輕鬆。

「你這個害人，快把蟲子從我腦子裏取出來！」

有了佛舍利的庇護，周玉芝也變得相當有底氣：「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現在是神，你敢對我不敬？」

周孟見對方開始胡言語，氣就不打一來，他一把揪住了周玉芝的頭髮。

已經「神」的周玉芝，肯定不甘示弱，也揪住了周孟的頭髮，兩人推搡著在堂屋中扭打起來。

周孟本以為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不會有多大力氣，可他哪裏想到，周玉芝正在興點上，正是因為周孟的大意，周玉芝趁機一把將他推倒在地。

佔了上風的周玉芝信心倍增，相信是佛舍利起了作用，自認為現在已經完了「從凡人到神的蛻變」，而與「神」對抗的周孟，就是妖魔的化。

「上仙正在催我榮登極樂。」抬頭看了一眼天際，轉走進了廚房，再次走出時，一把菜刀已經握在手中。

「你個神婆，你想殺我？」

周玉芝冷笑，因為在的眼裏，周孟已經不再屬於人的範疇。

而的這個表，忽然讓周孟想起了21年前噩夢開始的瞬間。

漸漸地，周孟有些失去了理智，他一腳踹在了周玉芝持刀的手臂之上，只聽「噹啷」一聲，菜刀被踢進了廚房，見狀，兩人同時衝進屋，因為力的懸殊，周孟還是搶先將菜刀抓到手中。

他撿起菜刀，抬手就朝周玉芝脖子上砍了過去，鮮像決堤的洪水般噴濺在他的臉上，周玉芝也在瞬間重重地摔倒在地面。

「死了？」

一切結束得太快，周孟還沒有緩過神來，他走到旁，使勁兒地踢了踢，見對方沒有反應，他沾滿鮮的臉，笑得有些猙獰：「哈哈，神婆死了？神婆真的死了？哈哈哈……」

周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多年的頭疼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沉重的思想枷鎖被卸下后，他竟然覺自己的腦袋有些空的。

「被蟲子啃了這麼多年，不空才怪！」

農村人都講究以形補形，吃哪兒補哪兒，為了彌補腦袋的空缺，周孟舉起菜刀，朝周玉芝的腦殼使勁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