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從古至今，在九年義務教育範圍之，你不好好聽課，老師可以忍；你學習績差，老師也可以忍；但唯獨「早」，叔叔嬸嬸都不能忍，只要是在班級中發現了「早」的苗頭，就等於到了班主任的逆鱗，請家長、寫檢查絕對是最低層次的罰，遇到變態的班主任，勒令退學也是常有的事兒。

雖然班主任孫林逢年過節沒收到「問」，但謝強心裏清楚，這件事要曝出去，神仙也幫不了他。

為了還能坐同桌，也為了他們的，兩人只能把青的果實小心翼翼地藏在黑暗之中。

轉眼間到了初三，蔡瑤瑤的父親給打好了關係，為爭取了一個省重點的名額，為了能和蔡瑤瑤再續緣，謝強也很努力。

他的刻苦對蔡瑤瑤來說，絕對是男人負責任的表現。

幫助謝強補習，了謝瑤瑤整個初三的主業。

被蒙在鼓裏的班主任，差點兒被眼前這一幕得落淚，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在佩服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英明。

2002年7月下旬，中考放榜，蔡瑤瑤如願考上了省重點，而謝強和分數線還差了近30分。

好在那時候的學校為了創收，還設置了一個錢學的門檻。學生只要考「拿錢分數線」，筆錢也能圓了你的求學夢。

雖然老謝對兒子的績沒怎麼上過心，但他沒聽村主任誇自己兒子多用功多用功。

「你兒子沒能考上，那是因為目標太高，我看這娃以後指定有出息！」謝強的績已經上了拿錢的分數線，如果謝強可以上省重點，班主任孫林也會拿到返現，所以孫林便鼓自己的岳父來謝強家裏做公關。

「那是，我老謝的兒子，自然不一般！」村主任還沒怎麼下套，老謝自己找了個就鑽了進去。

「我覺得強子這娃，以後要是不上省重點，絕對可惜了！」村主任咂著。

「上，怎麼不上？我就這一獨苗，就是他媽的砸鍋賣鐵我也要讓他上！」

「哎呀，老謝啊，我看咱們村估計也只有你家能出一個大學生了！」這句話就像是在老謝的心頭抹了，村主任本沒怎麼費事兒，老謝就已經完全被攻陷。

1分1000塊，老謝把厚厚的三沓百元大鈔遞給了村主任，由他出面去擺平這件事。

3萬，2.5萬，2萬，經過層層過濾，謝強如願地拿到了錄取通知書。

因為是花錢買分數，謝強被錄取的消息要比蔡瑤瑤晚上半個多月，為了能把這個振人心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給蔡瑤瑤，第二天一早，趁著老謝還在大擺流水席之際，謝強揣著100塊錢，轉了四趟公車，總算來到了蔡瑤瑤家樓下。

「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我給你10塊錢。」謝強在小區附近的電話亭攔了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兒。

「哦，我知道了……」孩兒用一副「我懂你」的口吻回了一句。

2002年的雲汐市，10塊錢絕對可以吃一頓豪華午餐，面對如此，孩兒當然「恭敬不如從命」。

蔡瑤瑤的父母是雙職工，弟弟又十分貪玩，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謝強的電話打過來時，只有一個人在家，這剛好給兩人創造了得天獨厚的機會。

網吧包間的雙人沙發，了他們第一次親接的地方。

借用言小說中常出現的一句話，就像一劑上癮的毒藥，一旦服下，就很難自拔，更何況還是學生時代的那種純潔。

相聚總是甜短暫，離別卻是酸楚不舍。距離的度，讓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網吧QQ上的視頻聊天，了兩人排解相思之苦的良藥。

白駒過隙，時荏苒，轉眼間就到了開學的日子，學校本著「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基本原則，把學的學生分為了三六九等。第一等，實驗班，裏面幾乎是尖子中的尖子，學霸中的王者；第二等，普通A班，要麼是剛剛達到錄取分數線的學生，要麼就是家裏有關係弄到保送名額的學生；第三等，普通B班，這也是學校教師「福利」的來源，裏面全是清一的拿錢買分的學生。

按照分類，蔡瑤瑤和謝強分別是第二等和第三等。

和九年義務教育相比，高中不僅要給教師創造「福利」，更要注重「升學率」，正所謂「兩手抓，兩手都要」。

「福利」在學生學前就已經收齊，那剩下的就只有「升學率」了。

有的老師這麼比喻，「福利」是土，「升學率」是花，有了營養，花才能綻放，可又有多人在賞花之時理解土的辛勞。相反，花開時節，或許還會有人嫌棄土的臭臊。

省重點高中的校領導就是這樣的人，為了保證不讓尖子生到影響，同是高中年級組，三類學生竟然被分到了三棟教學樓之中，分別是最為氣派的狀元樓，裝修一般的教學樓，還有那棟還沒來得及拆的土樓。

不在一個班級，教學樓還離得那麼遠，這讓蔡瑤瑤和謝強多有些失。不過一件事還是讓兩人興不已：學校為了現對學生負責任的態度，從早到晚制訂了最為苛刻的作息時間表，早讀7點鐘開始，晚自習10點半才下課，基於此，學校規定，除非家長簽訂承諾書，保證孩子出了意外和學校無關，否則全部要辦理住校。周末可以回家，周一到周五必須吃住在校。

在學生家長看來，這一方面省去了接送的煩惱，又可以督促學生學習，簡直是一石二鳥。

在學校領導看來，這一方面可以拉學校食堂、澡堂、商店的需，又方便了管理，簡直是一箭雙鵰。

所以這個「烏屁」，就這麼你我願地被裱在了學校規章制度的首頁。

兩人都住校，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幽會，這就是謝強和蔡瑤瑤久久不能平靜的原因。

可希有時候就像是野外的果實，當你剛想採摘時，忽然就有個人蹦出來告訴你：「這是一棵有5000年歷史的果樹，一顆果子10萬塊。」

果子就在你眼前，楚楚人，但只要你敢摘，絕對能讓你傾家產。

「高中老師怎麼比初中老師還變態？」謝強看著學校規章上那句「發現早者，一律勒令退學」，暗罵了一句。

在學之前，蔡瑤瑤親眼看著父親，為了那個保送名額整天低聲下氣，求里求外，知道自己能上這個學很艱難。

謝強上學用的那3萬塊，是他爹媽累死累活三年的收，所以他也很清楚自己來之不易的求學機會。

「不行就忍忍，上了大學就好了！」蔡瑤瑤最先建議道。

「嗯，我聽你的！」謝強對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

從那以後，兩人在校園裏，了「最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