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勘查結束的時間恰到好，我們在人流剛有所聚集時，便把送往了殯儀館。解剖並沒有發現關鍵線索，三個小時之後，被推進了冷藏櫃。

痕跡檢驗室，阿樂給我打起了下手。

「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要找足足跡。」我用剪刀把那雙一次拖鞋的鞋面給剪掉，只留下鞋底的部分。

「你說的是這個？」

「對，足足跡在我們痕跡學上也鞋底足跡，它是指赤腳或者穿腳在行走的過程中，以鞋底或鞋墊為承載，經過反覆接、與后留下的印痕。人足底長期踩踏在底上，反覆運，腳掌或穿的腳底各個突起部位與之接，人的汗通過腳掌皮突花紋上的諸多汗孔溢出，與腳掌或者底上的污垢混合，黏附在鞋底或者鞋墊上，再加上人自重力的影響，很容易會形清晰的印痕。而且賓館的一次拖鞋的底是白的，更方便於我們發現。」

「你不是在現場提取到了足跡？還要鞋底足跡有什麼用？」

我搖搖頭，說：「我父親經常對我說這樣一句話：『咱們干技的，最怕的就是先為主。』雖然衛生間有赤足足跡，但也存在一定的變數，萬一樓層服務員沒有打掃乾淨，是上一個客人留的怎麼辦？如果我們單方面認定這是嫌疑人所留，很有可能會導致偵查方向的偏差。但拖鞋上的鞋底足跡則不一樣，我們已經證實，拖鞋就是嫌疑人所穿，如果拖鞋上的鞋底足跡也有足部變形特徵，那就基本上可以確定兇手的這一特徵。」

「原來是這樣。」

「來吧，咱們還要抓點兒時間，我測量完數據之後，還要把鞋子給老賢。」

「提取DNA？」

「對，這種汗足鞋印，很容易找到落細胞。」

「我×，還有什麼細節是你們發現不了的？」阿樂豎起了大拇指。

「我接你的誇獎。」

調侃之後，我很快進了比對狀態，兩種足跡的認定原理很簡單，把鞋底足跡照片和現場提取的足跡照片按照同比例放，只要數據吻合，基本就可以認定種類。前後也就半個小時，我就把拖鞋送進了老賢的實驗室。

從實驗室折返回來時，胖磊的辦公室正好虛掩著，他的兩隻胖手正在電腦前不停地點擊著鼠，滿屏幕米粒大小的件圖標，讓我有些集恐懼癥發作的覺。

「磊哥，你這是幹啥呢？」我推門走了進去。

「車牌！」胖磊指著屏幕上一張模糊的照片說道。

「啥車牌？」

「據明哥告訴我的作案時間段，我調取了案發現場周圍所有的視頻，正好發現了一段死者的影像，他是被一輛黑的轎車送過來的，視頻有些模糊，我正在理圖像。」

「有沒有難度？」

「有一點兒，但是難度並不是很大。」

聽胖磊這麼說，我瞬間輕鬆了不，我給他點了一支煙捲：「不過話說回來，我對你這理圖像的本事還真是好奇，這到底是啥原理？」

胖磊很地了兩口煙捲，放鬆地說道：「原理其實很簡單，不過隔行如隔山，你對圖像的形並不是很了解，所以會覺得很神。」

「哦？洗耳恭聽。」

「圖像學上，把模糊圖像大致分為五種。第一種就是非正確曝的模糊圖像，是由於拍攝時曝不足或者曝過度；第二種是運模糊圖像，是由於拍攝期間攝影機和被拍攝之間有較大的相對運，而拍攝的快門速度又比較低；第三種，散焦模糊圖像，是由於鏡頭對焦不準確，使得被拍攝的主形象模糊不清；第四種是雜訊干擾模糊圖像，是由於像系統中存在雜訊干擾，隨機地附加到了圖像上；第五種是衍模糊圖像，是由於攝影系統的實際孔徑大小有限，存在的衍效應，使得景的電在像面上形斑，為衍模糊圖像。

「知道了模糊圖像的形原理，接下來要分析圖像的本質：其實一段影像是由若干幀單幅畫像組的，通常每秒有25幀的圖像，理想狀態下，如果拍攝的影像清晰，每幅圖像中都應該含有相對完整且有價值的信息，如較為清晰的車牌號碼、五分明的人像等，但由於以上種種原因，會使得單幀圖像的信息很不完整，導致一些重要信息的丟失。

「然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分析，圖像雜訊分佈是隨機的，在某一幀圖像中丟失的信息，常常能在另外幾幀圖像中找到。理模糊圖像的原理其實就是將所有的圖像融合在一起，將有用的信息進行整合，就可以得到較為完整的圖像信息。」

「也就是說，磊哥你要把每一幀的圖像全部找出來？」

「嗯，對頭。」

「我×，一秒25幀圖像，一分鐘就是1500張圖片，這是人乾的活兒嗎？估計也只有你坐得住。」我真為胖磊的毅力到驚訝。

「沒有那麼誇張，其實關鍵時刻，也就那麼十來秒的工夫就能搞定，你哥我可是老手，能不能不要用菜鳥的思維來衡量我？」胖磊很自信地朝我眉弄眼。

「得，你贏了。等待你的好消息！」

「估計還有半個小時差不多了。」

「妥了，老賢那邊一結束，就可以開頭會了。」我了個懶腰，躺在了胖磊辦公室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