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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滴水·屍案調查科系列》十五

十五

在沒有找好出路之前,這15萬,鄧傳偉不敢一分錢,他剛走出工廠,便把錢存進了銀行之中,他心裏這麼盤算著,15萬一年的利息也有小5000塊,如果自己省吃儉用,再去打點兒零工,或許這本金就能省下來,假如自己的老婆能夠恢復,就用這錢做點兒小買賣,這輩子就算是過去了。

要說這命運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它不喜歡錦上添花,卻總喜歡火上澆油。就在邵麗出院回家后的第二個月,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出,讓又一次接了顱腦手,15萬現金還沒焐熱乎,便只剩下不到1萬。

「手雖然功,但病人顱腦的淤還有可能會的神經,如果病人覺到頭痛難忍,你就來醫院拿這種葯給吃。」醫生遞給他一個寫滿英文的藥盒,鄧傳偉看不懂葯的說明書,也不知道這種葯到底會起到什麼效果,他看著藥單上一盒1200元的價格,竟毫無徵兆地流出眼淚。

一個月後,邵麗再一次被拉回家中,和第一次不同,這次出院的原因,是沒有錢。

「爸,媽和麗麗就給你了,我要出去掙錢。」鄧傳偉著殘疾年邁的父親,無奈地說出了這句話。

「去吧,沒事兒,家裏給我,你爹我一條斷了,還有另一條!」年過花甲的鄧鍾祥向兒子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謝謝爸!」鄧傳偉到了莫大的鼓舞。

自己的左手殘疾,廠里不可能再僱用自己,他雖然窮,但不會去討那個下賤,他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做苦力。

去建築工地拎泥斗,是他思來想去最合適的工作。憑藉著自己多年外出打工的經驗,他總結了一個規律,大工地他不能去,因為大工地的工期長,很難在短時間拿到錢,可小工地又不好找。琢磨了半天,他準備去裝潢公司給泥瓦匠當個小工,普通家裝,泥瓦工七八天就能完工,這樣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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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泥斗需要一定的力,年紀大的幹不了,年紀輕的又礙於面子不屑於干,所以這也算是一個俏的行業。求職的道路對鄧傳偉來說不算艱辛。

「一天50塊,行價,以後你就跟著我。」裝潢公司給他介紹了一個姓龐的泥瓦工。

「龐師傅,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鄧傳偉把早就握在右手中的煙捲遞了過去。

「你不?」

「暫時不想,您先請。」鄧傳偉煙癮很大,但是他不想在別人面前暴自己左手殘疾的真相。

「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干咱這行要的就是力,不是玩兒花拳繡,我先說好了,要跟著我可以,最要干滿一個月,如果你中途給我跑了,你一分錢拿不到。」

鄧傳偉聽出了警告的味道,一行有一行的套路,一個師傅有一個師傅的規矩。

「一個月就一個月,只要保證有錢就行,一家四口,睜眼就要吃飯,自己不能再閑在家裏了。」考慮好的鄧傳偉,點頭道:「龐師傅,您放心,除非我干不了,否則我不會輕易不幹的。」

「行,把我的工背上,我們去學府小區,那裏有十幾家要裝修,這幾個月都有活兒干!」

「哎,好嘞!」

給泥瓦工打下手,沒有想像的那麼輕鬆,和水泥、壘磚頭、拎泥斗,每一項都是對力的極大考驗,鄧傳偉的工期是從早上8點,一直做到晚上8點,整整12個小時,而且很多時候,龐師傅只是把雛形壘出來便早早地離開,剩下大量的力活兒基本上都需要鄧傳偉來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姓龐的確實不是個東西,等幹完這幾個月,看有合適的師傅,一定不跟他了。」鄧傳偉在心裏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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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沒多久的鄧傳偉,哪裏知道師傅龐虎的惡習。龐虎趕上了房地產最輝煌的年代,一天300塊的工費,他足足拿了10年,可誰曾想到,這些年近百萬的收,被他揮霍一空,賭,已經深了他的骨,他可以為此拋妻棄子,六親不認。

「這個月的工錢還沒有結算,等裝潢公司算錢以後,我再把錢給你。」一個月後,龐虎這樣跟鄧傳偉解釋。

作為家裝,泥瓦活兒基本上都是前期工作,一般顧客裝修結束再給錢也是常有的事,所以鄧傳偉並沒有覺得任何不妥,他只是很含蓄地解釋了一句:「我家裏條件不好,老婆指著工錢買葯。」

「誰家裏有錢來干這個?等著吧!」見龐虎很不耐煩,他不敢再說下去。

其實鄧傳偉並沒有誇大其詞,邵麗剛剛做完手,一切都在恢復當中,頭部震痛的後癥,幾乎每周都會發作,那1200塊一盒的「進口葯」也最多只夠一個月的用量,他不懂藥理,醫生告訴他只能吃這個,他就認死理只會買這種,他就是到死的那天也想不到,原來很多葯之所以價錢不一樣,只是因為換了一個足夠高大上的包裝。不變的是藥品,變的是人心。

雖然家裏幾乎沒有餘糧,但一個月他還是可以咬牙堅持,鄧傳偉很能吃苦,龐虎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去瀟灑,幾乎快把全部的活兒都給了他。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鄧傳偉總是用這句話激勵自己。

「雖然龐師傅不問事兒,但是自己也學了很多東西,再過上幾個月,等把本事全部學到手,我就可以不用當小工了,這樣收也能多一些。」他心裏有自己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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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水,總是無言,兩個月過去了,鄧傳偉上只剩下最後的300塊錢。

「龐師傅,我的3000塊工錢什麼時候結?」

「結什麼錢?公司還沒給我,我怎麼給你結?」

「這怎麼會?都兩個月了!」

「怎麼?難道我還能吞你那點兒錢不?」

「我……」

「姓鄧的,你要是還想跟著我干,就別嘰嘰歪歪的,有錢了自然會給你,如果你要是不跟我干,你自己去找公司要錢去,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我的小工,公司是不可能直接把錢結給你的,這是規矩。」

「龐師傅,你這是什麼話?我真的要拿錢救命,我老婆一發病就會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不信你跟我回家看看?」鄧傳偉憤怒得渾抖。

「信、信、信,你說什麼我都信,但是我沒錢,要麼你滾蛋,在家裏等信兒,什麼時候有錢了,我什麼時候給你打電話。要麼,就再等一個月,幹完這一個月,學府小區的工程基本就完工了,到時候裝修公司肯定會把錢一塊兒給我,你就不能再耐心等兩天?」

「龐師傅,我真的等不起了,我老婆的頭痛葯不能斷啊,您能不能高抬貴手,先給我結1000塊錢,就1000。」鄧傳偉苦苦哀求。

「別說1000塊,我就是一塊都沒有。」龐虎拒絕得相當乾脆。

「你……」

「干,就留下,不幹,就走。」

「如果一個月後,公司還不結錢怎麼辦?」

「不管公司結錢不結錢,三個月的工錢,我一定一分不地掏給你!」龐虎信誓旦旦地說。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結束了一天的辛勞,鄧傳偉拖著疲憊的軀,趕回了家中。

「錢要回來沒有?」鄧鍾祥顯得比他還要焦急。

「沒有,說還要等一個月。」鄧傳偉無力地拿起桌子上剩下的饅頭,咬了一口。

「什麼?還要等一個月?可是麗麗這頭痛一發作,簡直比死了還難,看著我都揪心啊……」

再堅強的漢子,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也只是個孩子,鄧傳偉含著淚說道:「爸,你說咱們是不是上輩子作孽太深了?老天爺這輩子故意懲罰我們?」

「傳偉,想當年你爹我什麼苦沒吃過?有些時候,咬咬牙就過去了,沒啥。」

「我是能咬咬牙,可麗麗怎麼辦?這個月怎麼過?」

「不行就買些安眠藥,也許睡了,就會好一些。」

鄧傳偉沒有再接話,因為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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