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會議結束后，明哥和老賢選擇回家，胖磊在自己的辦公室專心研究現場監控，我和阿樂則選擇在休息室湊合一宿。就在我剛躺在床上想個懶腰時，阿樂突然從床上坐起。

巨大的響，趕走了我的睡意：「什麼況？難不做噩夢了？」

「沒、沒、沒什麼。」阿樂吞吞吐吐地回了句。

「我覺你這段時間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難不有心事？」我倚在床頭，扔過去一支煙捲。

「心事？我能有什麼心事。」阿樂搖搖頭，點燃了煙捲。

我雖然沒有明哥那種察言觀的功力，但我也沒有笨到連如此明顯的差別都看不出來，從阿樂強歡笑的表看，他絕對有事兒瞞著我。每個人心裏都或多或會有一些不能訴說的，這也是人之常，既然他不願意說，我也不方便細問。

「你難不是想葉茜了？」為了緩和氣氛，我調侃了一句。

「葉茜？」阿樂先是一愣，接著微微一笑，「貌似現在在國，咱們現在黑睡覺，估計還在日浴呢。」

「被你這麼一攪和，我也一點兒都不困了，要不然出去整兩杯？」我提議道。

不知為何，我覺阿樂看我的眼神里，忽然有了些許的。

「哎喲我去，怎麼磨磨嘰嘰的，這不是你的格啊，去不去？」

「現在是辦案期間，冷主任不是說……」

「他又不在，整點兒不就了，以你的酒量，一箱啤酒還不是輕而易舉？」

「小龍，你這個兄弟我這輩子定了，走！媽的，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就是，能有什麼煩惱是一頓串兒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擼兩頓。」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俗話又說，酒不醉人人自醉；按照阿樂平時的酒量，一斤白酒下肚真的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可誰曾想到，串兒才擼了一半兒，阿樂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我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把他抬回科室，經過這麼一折騰，我也徹底累到了極限，把阿樂安頓好，我趴到胖磊的沙發上，一直睡到下午6點鐘。

「明哥，估計就是這傢伙。」我半睡半醒中，聽到了胖磊的聲音。

「嗯，看看能不能再把視頻延展一下。」

「給我半個小時。」

兩人的對話在我的耳邊逐漸清晰，我的意識就像是扎破的氣球，瞬間被驚醒。

「磊哥，你剛才說啥？嫌疑人找到了？」

「我暈，你終於醒了，你那呼嚕聲簡直驚天地，要不是看在你昨天晚上給我帶串兒的分兒上，我絕對給你扔出去了。」

「別扯那沒用的，到底有沒有找到嫌疑人？」

「你這話說的，你磊哥我啥時候讓大家失過？」

「我看看！」我趿拉著鞋走到電腦邊，胖磊將截取好的視頻雙擊打開。

「據你和明哥的分析，只有這傢伙最符合，我一共調取了兩段視頻，分別是他進小區和出小區的影像。他是從小區南門進，後來又從小區南門離開的。作案的時間點都能對上，而且他離開時，幾乎是跑出小區的，基本上可以確定他為嫌疑人。」

胖磊接著說道：「嫌疑人腳上穿的是白帆布鞋，這個和你推斷的一致，接著是藍子，他的左手在兜里，很有可能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左手有殘疾，上是棕的T恤，再看他的右手……」

胖磊點擊暫停，雙擊放大畫面：「看見沒有，他的右手是被一件外套包裹著，你們再看看這一反。」胖磊用筆尖點擊了一塊模糊的區域，「嫌疑人在進小區的時候，正好有輛車駛出，所以這個反看得很清楚，他的服里包裹的是金屬，我懷疑就是作案工。」

「這麼說，就應該是他了，可他進門時是低著頭，本看不清死者的長相，咋辦？」

此時半天沒有吱聲的明哥開了口：「小龍，你有沒有發現，嫌疑人穿的服有些眼？」

「眼？」

「死者的子是深藍棉布子，而他的手上包裹的也是深藍外套，服和子不管從還是材質看，都像是套的服，我懷疑嫌疑人穿的是套的制服。」

「制服？」聽明哥這麼一說，我又仔細地瞅了瞅：「還真是，這種制服貌似工廠的工人穿得比較多。」

「你說，嫌疑人使用的刀會不會是從某個工廠的零部件上卸下來的特殊切割刀片？」

明哥的邏輯思維果然是一般人都無法超越的，能把這兩點聯繫在一起，我是想都不敢想，不過經他這麼一點撥，我瞬間有了抓手。

我們雲汐是礦產資源城市，政府主要經濟來源都是依靠大大小小的煤礦，除此之外真正規模的企業不會超過10家，我們現在已知嫌疑人穿制服的款式，再把作案工的模型給臨摹出來，最後按圖索驥去排查，很容易就能得出結果。

有了調查思路，明哥當機立斷，撥通了刑警隊的電話，為了節省時間，負責調查的刑警分多組分頭開展調查，很快，鴻泰配件廠進了我們的視線。

這是一家生產各種零部件的工廠，經營的範圍有手機配件、機配件以及高端電子配件等等，它的規模在雲汐市也算是首屈一指，廠里就業的工人有好幾千，沒有明確的目標，我們只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第二天驅車前往，接待我們的是廠里的一把手——霍總。

「昨天那個圖我已經看了，有點兒像我們廠經常使用的切割刀片，昨天時間有點兒晚，工人們都下班了，拿不到實，我也不好給你們打包票，今天一大早我就讓工人送了一個過來，你們看看是不是這個。」霍總把那個包裹著報紙的刀片放在了我們的面前。

「小龍，測量一下數據。」明哥示意。

「長55厘米，寬6.2厘米，孔直徑0.5厘米，孔間隔1厘米。」很快，我放下直尺說道，「明哥，數據全部在正常值範圍，完全可以對上。」

「好。」明哥話鋒一轉，「霍總，刀片是用在什麼地方的？」

「哦，這個我昨天也問了，它主要是在流水線上切割邊角料用的。」

「是人工切割，還是機切割？」

「我們廠生產的東西品種很多，還達不到機自化的標準，一般都是工人手切割。」

「能不能帶我們去生產車間看一看？」

「還要去生產車間？」霍總有些為難。

「是這樣，我們這次來只是單純地調查案件，沒別的意思，這點請霍總放心。」

「那……好吧……」霍總起，「各位警，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