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華清醫療中心在雲汐市的正規社區醫院裡，算是聲名遠播。一方面診所里的大夫基本都是來自三甲醫院的著名醫生，另外一方面則是診所的規模已經可以和一家小型醫院媲。大夫醫高明，再加上就診方便，這裡已經了不市民尋醫問葯的最佳場所。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最近醫療中心的主治醫師陳華清就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有人託人傳話給他，需要做一個引產手，孕婦已經懷孕七個多月，而且無任何手續，先不說這件事是否違規，孕婦七個月引產，已經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一旦在手的過程中出現意外，絕對可以鬧出人命。雖然頂著莫大的風險，但陳華清不得不著頭皮接下這個差事，因為傳話的這夥人他本得罪不起。

手時間定在晚上11點。一來這是醫院關門的時間，二來也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他的診所走的都是正規渠道，私下裡干非法的勾當，還是頭一回。

手當晚，陳華清把所有大夫都留在了醫院的診室，他們如臨大敵般等待著前來手的那個孕婦。

「咚咚咚。」敲擊玻璃門的聲響，引起了幾位醫生的。

作為這家私立醫院一把手，陳華清率先起：「我去看看。」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

陳華清並沒有著急開門，而是隔著門小聲問了句：「誰啊？」

「陳大夫你好，我是丁雨彤。」對方報出名號后，陳華清已經知道，就是今晚要做手的那名孕婦。

「行，我知道了，這裡不方便，能不能麻煩你從旁邊的側門進來？」人後的勢力，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大夫惹得起的，陳華清雖然心裡很不願，但依舊是一口商量的語氣。

「知道了。」

側門打開，走進來的是一男一。

「這位是……」

「我的弟弟，丁磊。」

「檢查單帶來了嗎？」

「帶來了，給你。」丁磊從包中掏出一個文件袋，把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檢查單遞到了大夫的手裡。

陳華清雙手接過，把診室的人到一旁，房間只留下丁磊姐弟兩人。「真的要打掉嗎？」丁雨彤失神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姐，你覺得還有留下去的必要嗎？」

「負心的是樂劍鋒，可孩子是無辜的。」丁雨彤紅著眼眶。

「樂劍鋒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咱們在這件事上已經糾結了快一個月了，你這肚子一天天變大，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拖了，如果孩子不打掉，這就是你一輩子的心病，你難道想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你別傻了，你不為孩子考慮，你也要為你自己考慮考慮。」

「可是……」

「沒有可是，這個孩子就是不能要。」

「小磊，你知道姐現在心裡有多苦嗎？」丁雨彤聲淚俱下。

「不管多苦，這事兒咱怨不得誰，要怪只能怪我們看錯了人。」丁磊言辭犀利，「姐，我們來都來了，打完麻藥一切就都過去了，我答應你，我會找個好地方把孩子葬了，而且這個醫院的醫生醫很高明，絕對不會讓孩子有什麼痛苦，姐，你就別再想了。」

丁雨彤曾是雲汐市叱吒風雲的大姐大，可就連自己都沒有想到，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會變得如此。難怪書上都說，人是水做的，就算自己把自己凍冰，也總有會被融化的那一天。

在心裡這樣勸說自己：「算了，不糾結了，也許小磊說得對，這就是唯一的選擇，沒有退路。」

拭著眼角的淚水，接著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之後，說道：「小磊，去把醫生給我喊來。」

丁磊如釋重負：「我馬上去喊。」

因為各方面檢查結果均已達到了手的標準，再加上得罪不起的後臺，所以醫生們不敢怠慢，他們在最短的時間開始準備手。一個小時的全方位檢測后，丁雨彤被推進了手室。

丁磊站在走廊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門外亮起的燈箱，和剛才的堅強相比，現在的他已經去了偽裝，他失神地倚著牆，抖著從口袋中掏出煙捲。尼古丁的灼燒，讓他清醒了不，自始至終他都沒曾想過，事會變得如此複雜，複雜到要犧牲一個無辜的孩子作為代價。「現實真他媽的太殘酷了！」丁磊不嘆。

不知過了多久，手燈熄滅，穿手的陳華清第一個推門走出，走廊里嗆人的煙味，讓他有些蹙眉，但他的臉上很快恢復平靜。

「手怎麼樣？」丁磊踩滅了煙捲。

「手很功，不過你姐需要休息，我給準備了豪華單間，先住上一周，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

「辛苦你了陳醫生，回頭錢直接打到你的賬戶上。」

「沒關係，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哦，對了，胎兒……」

「這個我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