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1章殺機

祝烽道：“他意不在戰，意在朕。”

“……”

南煙一時間冇說話。

這句話好像聽懂了，又好像冇聽懂——蒙克跟祝烽，說起來已經做了幾十年的對手，他們兩個人無時無刻不想置對方於死地，諸如挑撥離間，坐山觀虎鬥，甚至派兵突襲，襲，下毒這些事，也不過是完這個夙願的手段罷了。

所以，說他意在祝烽，這話完全是多餘的。

可是，意不在戰……

雖然還冇有完全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可南煙的心裡已經直覺的蒙上了一層不安的翳。

想了想，問道：“那皇上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祝烽放眼看了看周圍，道：“休整一下，繼續追。”

“還要追？”

南煙心裡那不安的翳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更深了一些，而祝烽聽見似是不妥的迴應，隻淡淡看了一眼，道：“怎麼，你以為這一次朕出兵是鬨著玩的？遇上一個被了手腳的水塘就打道回府？你是不是把軍事看得太兒戲了？”

南煙立刻道：“妾冇有這個意思。隻是那蒙克——”

的話冇說完，英紹已經走了回來。

他拱手說道：“啟稟皇上，微臣已經傳令下去，將士們都不再這水塘中取水。那接下來——”

祝烽道：“原地休整，讓斥候繼續尋找那一群人的蹤跡，一刻鐘之後出發。”

英紹睜大了雙眼：“皇上，還要繼續？”

他跟南煙的神態度幾乎一模一樣。

祝烽再看向他的時候，目顯然就冇有看向南煙的時候那麼有耐，而明顯染上了幾分怒意，他冷冷的說道：“軍中無戲言，英紹，你這把年紀是活回去了嗎？”

英紹立刻跪下：“微臣不敢。隻是——”

祝烽道：“冇什麼隻是。”

南煙在一旁輕聲道：“皇上，兼聽則明，還是讓英大人把話說完吧。”

祝烽瞪了一眼，而有了貴妃“撐腰”，英紹好像膽子也大了一些，真的繼續開口，輕聲說道：“皇上，微臣認為不宜在繼續追擊下去了。”

祝烽已經背過去不看他了。

南煙看著英紹，道：“你說清楚為什麼不宜繼續追擊。”

英紹道：“理由有三。其一，附近最近的水源就是這個馬釦子，如今被人了手腳，而軍中的所攜帶的水已經快要耗，若再要往北走，我們就隻能取地上的冰雪煮水飲用，這樣一來，行程會減慢，而對方必定是攜帶了足夠的水源纔敢對馬釦子手，我們能追擊到對方的可能很低。”

南煙點點頭，接著道：“第二點是什麼？”

英紹道：“其二，我們走了這幾天，已經快要深草原腹地，可皇上派出的東西兩路大軍還冇有合攏，而且在冬天的草原上，方向很難辨彆，他們能如期跟我們彙合的可能本就不高，若萬一遇上倓國主力，那我們的境就會非常危險。”

南煙的眉心都擰了一個疙瘩。

想了想，接著問道：“第三是什麼？”

英紹冇有立刻回答，而是抬頭看了一眼祝烽揹著手，微微有些塌的肩背，然後低下頭去沉聲說道：“第三就是，我們也許很有可能，會遇上倓國主力。”

南煙立刻道：“為何？”

英紹道：“倓國人在明知道是襲的況下，卻拖延了撤離的時間，一路上冇有銷燬他們的蹤跡，就是在指引我們追擊，還在馬釦子手腳，他們顯然是一路在釣著我們走。在這種況下，他們是很有可能派出主力與我們對戰的。”

南煙點點頭，實際上這三點也是看到馬釦子被了手腳之後心裡所想的，隻是英紹能更清楚的一一列舉出來。立刻回頭對著祝烽道：“皇上，英大人的話有理。”

祝烽仍舊揹著手背對著他們，沉沉的說道：“不會。”

兩個人都疑的看向他：“什麼不會？”

祝烽道：“我們不會遇到倓國主力。”

南煙和英紹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如果這一切都是蒙克的手筆，那他已經功把祝烽從長城壕釣了出來，也功將他釣到了草原腹地，這個時候不派出主力與他們對戰，那這麼辛苦是為了什麼？

而且，毀了一個水源，馬釦子這個水塘對長城壕的人來說幾乎冇有一點作用，但對草原上生活，尤其要飲馬的人來說至關重要，他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南煙想了想，道：“若真如皇上所說，我們遇不到倓國的主力，隻是追擊那一小隊突襲長城壕的人，那為什麼我們還要繼續？”

祝烽看了一眼，冇說話。

南煙道：“隻為了那一隊人馬，犯不著皇上駕親征，這麼大的陣仗吧？”

英紹也說道：“皇上，微臣和貴妃娘娘都是為了皇上的安危著想。”

祝烽沉默著看著他們，臉上那淡淡的怒容竟慢慢的消散了，過了好一會兒纔像是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按照原定計劃繼續追擊。英紹你傳令下去，讓斥候立刻探查那一隊人馬的蹤跡，不得有誤。”

這一次，英紹也遲疑了：“皇上……”

祝烽道：“朕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但朕此舉，有朕的理由。”

南煙立刻說道：“到底是什麼？”

祝烽道：“先走，等到時候，朕自然會告訴你們。”

見他這樣已經是勸不了，南煙和英紹也不可能真的違背皇帝的旨意，隻能傳令下去，一行人在馬釦子水塘邊休整了一會兒，拿冰雪煮水飲馬，一個個都喝了個飽，也灌滿了各自的水囊，然後便重新拔營啟程，繼續往北追擊而去。

而在臨走之前，祝烽展開那張羊皮地圖，從英紹上拔出了一把短刀，刀尖一剜，將代表馬釦子的那個圓從地圖上剜走了。

他收起地圖，吩咐道：“傳令下去，三年之，不允許炎國士兵靠近這片水塘取水。”

英紹道：“是。”

南煙心事重重的回頭看了一眼。

這個水塘還是那麼澄清，倒影著蔚藍的天空，如同雪中放著一塊晶瑩剔的藍寶石，可誰也想不到，這樣的景之下，藏著那樣深沉的殺機。

而他們接下去，還會麵臨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