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浩然的臉雖然纏滿了綁帶,看不清模樣,但不用想,此刻一定是鐵青無比,充滿了對我怒火。
不過也不能怪我啊。
真的很好笑啊。
誰這狗日的打扮得跟木乃伊一樣,就算你要表現出傷很嚴重的樣子,也不至於整的這麼誇張吧?
我連忙道:你繼續,你繼續。
馬浩然哼了一聲,把昨晚的事,重新講述了一遍。
讓我意外的是,這小子的臉皮真是堪比城牆,居然說我能打敗他,是靠得襲?
納尼?襲?
好,很好!
雖然很無恥,但也正好和我的計劃不謀而後。
畢竟我一個外門弟子,能打敗門弟子,很難不引人懷疑。
而如果是襲的話,那就顯得合合理了一些。
「襲?」
劉山河一愣,「他是怎麼襲你的?」
「回稟長老,我當時正在教訓對我出言不遜的方剛,哪知道王強突然從後面襲擊,打了我一拳,我一個沒防備,然後就……」馬浩然道。
丁不圖冷笑道:「他只是一拳,就把你打了這樣?」
「當……當然不止一拳。」馬浩然臉上出一抹冷汗,「我倒地后,王強又沖了過來,對我拳打腳踢……」
接下來,就是馬浩然的「表現時間」了。
他生的演講,細膩的語言,功讓所有人都信以為真——認為我能打敗他,不過是靠的卑鄙無恥下流骯髒的襲。
「行了,別說了!」
劉山河不耐煩地打斷道,「就算是襲,被一個外門弟子打這樣,你還有臉嗎?」
「我……」
馬浩然低下頭,拳頭攥著,心裡到說不出的憋屈。
劉山河的一句話,就像是一把重鎚,敲在了他的腦袋上。
是啊,就算是襲又怎樣?
門被外門打這個德行,本就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和王強發生衝突的原因。」劉山河哼了一聲。
原因?
馬浩然愣住了。
原因他怎麼敢說?他怎麼好意思說?
見馬浩然不吭聲,劉山河把目投向我,道:「王強,你說。」
「是,長老。」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揍馬浩然,實在是忍無可忍……」
我把馬浩然勾搭小琳,又拋棄小琳,轉去勾搭夏文萱,以及在小琳死後,去食堂毆打老程,欺負方剛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期間,馬浩然低著頭,一語不發。
他終究,沒辦法再為自己辯解。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馬浩然,當真是畜生不如!」
「該殺!」
其他長老倒沒多大反應,反倒是萬劍閣的長老冷傲雪,冷哼一聲,語帶譏諷地說道。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這冷傲雪一眼,沒想到這人,還有正義的?
劉山河臉有些難看,沉聲道:「冷長老,馬浩然畢竟是我一脈的弟子,該不該殺,恐怕由不得你做決定吧?」
「他做出這種事,即便不殺,也該逐出上清派。」冷傲雪道。
「不就是小孩子家的遊戲嘛?至於這麼嚴重?」劉山河撇了撇,不以為然道,「依我看,馬浩然是有錯,但他已經懲罰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就這麼算了?」冷傲雪皺眉道,「那死去的小琳呢?的死,誰來為負責?」
劉山河道:「那丫頭自己想不開,能怪得了誰?」
「你說什麼?」冷傲雪眼眸中升起一抹寒,手裡的佩劍不由握得更了。
劉山河毫不懼,對視著冷傲雪,開口道:「冷長老不要生氣,這種事,我們也不想的,大不了我讓馬浩然傷勢恢復后,過去跟那程老磕頭道歉,再賠償一點錢財給他。」
「不行,一條命,不是錢和一句道歉能換來的!」
冷傲雪厲聲說道。
「那你想怎樣?」
劉山河雙手抱,瞇著眼睛道。
冷傲雪轉過,看向一旁的夏文萱,道:「文萱,從今天開始,我不允許你再跟馬浩然接,聽到了嗎?」
夏文萱聞言臉大變,焦急道:「長老,我……」
「你聽到沒有?」
冷傲雪語氣加重。
「聽……聽到了。」
夏文萱絕地低下了頭,眼中滿是痛苦。
「好了,事既然已經水落石出,馬浩然也到了罰,這次會議,就此結束吧?」雷子楓開口道。
「等一下。」
劉山河忽然道。
「怎麼了,劉長老?」雷子楓問道。
眾人,也不解地看向他。
劉山河對雷子楓作了一個揖,說道:「掌門,我想趁著今天大家都在執法殿,臨時做出一個決定。」
「哦?什麼決定?」雷子楓問。
「我想開除一名弟子。」劉山河說。
開除一名弟子?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一愣。
呂峰問道:「劉長老,你是打算,開除馬浩然對吧?」
「不。」
劉山河搖了搖頭,轉過,指著我,語氣森冷道:「我要開除王強!」
我吃了一驚。
開除我?
這劉山河,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長老,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開除王強?」雷子楓皺眉道,「雖然這件事的害者是馬浩然,但王強出手的理由,也無可厚非——你如果因為這樣就開除王強,抱歉,這個提議我不能通過。」
「這種渣男,殺了都應該,打一頓算什麼?」冷傲雪冷笑道,「我倒覺得,王強做的對,不但不應該開除,反而應該給予他獎勵!」
「嗯,這件事不管怎麼樣,開除王強確實有些過分了。」
「是啊,劉長老請三思而後行。」
其他長老,也紛紛附和。
「各位,我開除他,並不是因為他打馬浩然這件事!」
劉山河沉聲說道,「開除王強的原因,是他貪生怕死,是他膽小懦弱!」
「他為了茍活,居然把那蒙面黑人,主帶到了藏書閣!」
「幸虧藏書閣有那位前輩坐鎮,否則對本派釀的後果,誰來承擔?」
「這樣的懦弱、貪生怕死的鼠輩,本不配留在我破天閣!」
劉山河說這話的時候,刻意用了一勁氣。
整個聲音,振聾發聵,嗡嗡作響。
顯得他開除我,好像是一件多麼正義,多麼偉大的事一般。
鼠輩?
這狗東西居然有臉說我是鼠輩?
我心裡冷笑連連。
當時,這狗東西和丁不圖四人,一起襲我們的時候,怎麼就沒這麼大義凜然了?
虛偽,我算是看了——這宗門裡的各大長老,除了那冷傲雪,大多都虛偽至極。
果不其然,劉山河這話說完,其他長老看待我的眼神,明顯就變了。
「這麼看來,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是啊,他把歹人帶到藏書閣,本就是重罪一條。」
「嗯,這種行為,比叛變也好不了多了。」
「終究只是一個外門弟子,會做出這種事,倒也在理之中。」
眾人議論紛紛,似乎也開始認同劉山河開除我的決定了。
雷子楓沉了一番,道:「好,我同意劉長老的決定——破天閣從今日此,將王強除名。」
此話一說,馬浩然和夏文萱二人的神之中,頓時湧現出一抹得意。
「不過,王強所作所為,本座考慮到也是不得已,雖有錯,但並非大過……儘管他從此不再是破天閣之人,但若是其它脈系的長老,對其興趣的話,倒也可以將其收為弟子。」雷子楓話鋒一轉,又道。
我愣了愣。
什麼意思?
敢其他長老,還可以收我為徒?
「這種垃圾,反正我是不要的,如果你們喜歡,隨便拿走好了。」劉山河不屑笑道。
他顯然,斷定了其它長老,也不會看上我。
「咳咳,我軒轅閣的弟子已經夠多了,暫時可能不需要收人,而且王強沒有五形靈,我脈系,反而是耽誤了他。」
「要不,其它長老再看看?」
雷子楓乾咳了兩聲,反倒是第一個把我「撇開」的人。
我心裡好笑,這雷子楓,表面好像顯得很公正,實則只是一個偽君子罷了。
「王強。」
冷傲雪忽然看向我道。
「是。」
我連忙站直了子,心想難不這婦人,是打算要我加的脈系?
「接劍。」
冷傲雪從一個弟子手上,拿過一把劍,對我扔了過來。
我接過劍,心裡一頭霧水,這是要幹嘛?
「看著我的作,我只示範一遍。」
話音落下,冷傲雪直接出劍鞘里的青劍,形如雛燕般,一個邁步,旋轉開來。
手腕輕輕旋轉,青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劍閃閃,卻與那抹青弱的影相融合。
青的劍在空中畫一弧,冷傲雪纖細的腰肢順著劍,不斷舞。
劍若霜雪,周銀輝。
雖是長劍如芒,氣貫長虹的勢態,卻是毫無損溫潤如玉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
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愈發的清姿卓然,風月靜好。
這一剎那,劍在的手中彷彿有了生命,環周自在遊走,帶起袂翩躚,頃刻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若這般舞劍,就乘風歸去一般。
足不沾塵,輕若游雲。
我遠遠地看著,怔怔出神,只覺得是哪裡的雲彩不小心飄落了凡塵……
,太了!
末了,冷傲雪袖扯下,作一飛仙之狀,隨即把手中的青劍甩出,只聽「哐當」一聲,正中劍鞘。
水袖與青的影一同落下。
完畢。
我心裡微微嘆息,終歸有些意猶未盡,從未想過,有人能把劍舞得這麼味。
當然,我也相信這般唯的劍法,能輕易穿世間一切邪惡。
我不想到了上玥的養母上盈。
當年,便是萬劍閣一脈的長老。
劍法造詣,據說從此上清派再無人可及。
那,又是怎樣一番景呢?
「剛才我舞的劍法,你舞一遍給我看看。」冷傲雪說。
「啊?」
我一愣,沒想到冷傲雪,竟是在考驗我。
「怎麼,都忘了嗎?」冷傲雪說。
「倒是記得一些。」我苦笑道。
「能記得多,就舞多。」說。
「好。」
我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
長這麼大,從來沒過劍。
但不知道為什麼,手在握到劍柄的一剎那,卻有種很奇妙的覺。
彷彿,我天生就該懂得舞劍的。
這種覺很詭異,詭異到讓我產生一種強烈的衝……
我閉上眼睛,慢慢回想著冷傲雪剛才的作。
腦海中,彷彿變了另一道靚影……
那靚影和一般,不喜言語,卻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親切。
於是,我了……
慢慢地,拿起劍,舞了起來……
我把手揮向前方,轉劍柄,劍鋒帶著一抖,慢慢旋轉起來……
這個時候,我並沒有注意到冷傲雪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愕。
「像,太像了……」
「他舞劍的姿勢,作,意境,為什麼和當年那位大人如此之像?」
「是我的錯覺嗎?」
一劍舞畢,不等我開口,冷傲雪便笑著說道:
「不錯,對劍修倒是有那麼一點天賦。」
「從今日起,你就是我萬劍閣門下弟子了。」
眾人吃了一驚。
顯然都沒想到,冷傲雪就這麼直接把我收我徒弟了?
最震驚的,莫過於劉山河了。
在他看來,我本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垃圾,可現在冷傲雪說我有劍修天賦,還收我為徒,這無疑像是打了他一耳一般……
我更是腦子一片凌?
什麼況?
這麼快,又要投新的懷抱了?
不行啊,雖說我很喜歡這個長老,但我更想加的,卻不是萬劍閣啊……
「慢著!」
就在此時,丁不圖突然開口。
冷傲雪疑地看向他,說道:「丁長老還有什麼事嗎?」
「抱歉了冷長老。」
丁不圖緩緩抬起手,指著我道:「這小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