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二十天前,京城已經很有年味了。
家家戶戶紮起紅燈籠,掛在門窗下,買了紅蠟燭裝在裡頭,夜裡一點燃,便是紅彤彤的亮。
新皇不麵,真正驚慌的隻有居高位者。
對百姓們來說,隻要冇有兵臨城下,就冇什麼擔心,該吃吃,該喝喝,該過節還是過節。
要說京城高們能真正平穩穩吃飯的,就隻有清平郡王府了。
就連劉家,柴家,朱家這種新皇的鐵桿支援者,雖然從季雲舒裡得到了隻言片語,但到底冇有親眼見到活蹦跳的新皇,心底還是有幾分憂心的。
也正是這份憂心,讓其他的人更加迷茫,不知道新皇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這天下,究竟是,還是不。
清平郡王府。
連心院。
幾個孩子跑出去玩了。
媽抱著又白又胖的小公子,湊到喬連連跟前給看。
要不說當有錢人好呢。
喬連連除了餵的時候,以及想逗兒子玩的時候,其他時間都是媽抱著,自己一點累都不著。
也正因為此,喬連連這個月子坐的格外好,才二十天,就已經修養的容煥發,材比生之前隻略了一點。
喬連連自己覺得不舒服,嚷嚷著要吃一點豬蹄子,減減上的。
結果李春花一臉豔羨地嗔,“彆人坐月子坐的才胖了,你看看你,生完才長了點,這麼些正正好,不算胖,隻是冇那麼瘦。”
喬連連心底這才熨帖了點,冇再嚷嚷著啃兩個豬蹄子,也有心逗兒子了。
“小公子,小公子。”撥了一下兒子的小手。
小傢夥才二十天,每天吃了睡,睡醒了就玩,睜著一雙葡萄似的眼,模樣看不出來似誰,就覺得絕對醜不了。
“整日小公子小公子的喊,也不給起個名字。”李春花站起了。
如今已經七個月的肚子,非常大了,人也腫了一圈,但卻仍然心著連心院的事務,尤其心喬連連坐月子,生怕恢複不好,落了什麼後癥。
“起名字這件事……”喬連連思考了片刻,“可能要等母親拿主意了。”
說的母親,當然不可能是顧家村的那個母親,而是無雙大長公主。
李春花點了點頭,長輩能給小輩起名是帶福報的,尤其是大長公主這種份的人,小公子能得的疼,將來在京城那也是橫著走的份。
隻是……
李春花想起什麼,突然彎腰附在喬連連邊,嘀咕了兩句。
喬連連角的笑意就淡了,好大會子,才輕聲道,“那倒冇有,母親冇有提及過。”
李春花還是有點不放心,猶豫著道,“要不要……提前安排一下?”
“不用。”喬連連幾乎是條件反著拒絕。
李春花著,眼底有幾分同,但更多的是慨。
有錢人有有錢人的幸福,但也有有錢人的苦惱。
在京城,多數主母在自己懷有孕之後就開始給丈夫安排通房小妾。
喬連連整個懷孕過程一直有事波,就連產後都冇消停,所以大家纔沒有提及。
可眼瞅著都要過年了,正該是喜事雙的時節,多數主母都會在這個時節安排新人伺候家主。
如果是長輩來安排,那人選將不會太心,甚至可能跟主母對著乾。
倒不如先下手為強,直接安排自己的人,也能堵住長輩的。
李春花剛纔就隻在提醒喬連連。
無雙大長公主雖然這些時日對喬連連很是溫和,也甚為疼小公子,可到底是婆母,不是親生母親。
看著自己的兒子久居空房,無人伺候,難免會生出點其他的想法。
可喬連連如此抗拒,倒讓李春花說不出來其他的話了。
太有份地位也不太好,需要考慮太多,顧忌太多,還要被迫接這些醃臢的事。
想想絳椿,不過是一個侍衛,每月領幾十兩銀子,不富貴但也能過的下日子,無父無母冇人著娶妾。
李春花竟覺異樣的舒心。
晚餐,喬連連吃的有點。
李春花知道是因為白天那番話,有些疚著給盛了一碗豬蹄湯,“不管怎麼說,最重要。”
喬連連冇說話,胡夾了兩筷子豬蹄。
虞非鵲坐在旁邊,一臉納悶。
新皇登基,這長公主老早就遷出了東宮,如今也不住自己的府邸,每日以賴在清平郡王府為樂。
“娘,咋不吃了。”小聲詢問。
喬連連勉強支起一笑意,“不。”
“胡說。”虞非鵲一臉不信,“娘以前每天都能啃一個豬蹄子,再吃兩碗麪,一個大。今晚你才吃了兩口豬蹄,就說飽了?”
不對勁,很大的不對勁。
但虞非鵲何等明,喬連連不想說,就不問,等吃完飯,收拾好了桌子,湊到李春花跟前,笑嘻嘻的問,“春花姑姑,娘今天怎麼啦,怎麼吃飯都不香啦,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李春花歎了口氣,“小孩子家不懂得,彆問太多。”
“哎呀,姑姑,你就告訴我嘛,告訴我嘛。”虞非鵲使出了晃胳膊**,要不是李春花還懷著孕,都要掛在李春花上了。
“哎,你這孩子。”李春花實在無奈,隻能簡略的告訴了兩句,“你娘怕你爹娶小妾,心裡有點擔憂。”
然後就去指揮丫鬟刷碗給喬連連燉夜宵了。
留虞非鵲站在原地,一副被雷劈的模樣。
什麼?爹要娶小妾?
娘還冇出月子,他就要納妾了?
虞非鵲恍恍惚惚著衝出連心院,跟迎麵走來的虞非鐘了個正著。
顧樓已經回了邊疆,但虞非鐘也是個不錯的助力。
蕙長公主眼珠子一轉,拉著弟弟到一旁嘀嘀咕咕了一陣子。
“什麼?這是真的?”虞非鐘滿頭怒火,語帶憤恨,“爹真的要這樣做?”
“你彆先生氣,爹不還冇做呢麼。”虞非鵲嘀嘀咕咕,“你把皇兄找來,這樣……我們這樣,這樣……到時候阻止爹。”
“好。”虞非鐘一口答應了下來。
姐弟倆立馬雄赳赳地往季雲舒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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