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

人道邊疆苦寒，說的不止是這個地方鳥不拉屎，不繁華也冇有溫鄉。

最關鍵的是，真的冷。

大虞地中原，氣候四季宜人，冷是冷，暖是暖，較為分明。

但同樣的，一個偌大的國家，怎麼可能冇有南和北呢。

在四季分明的前提下，往南方一點就相對溫暖，最低氣候不會太冷。

同樣的，往北方一點就相對涼爽，最熱的氣溫也不會太熱。

大虞百姓裡的邊疆，就是整個王朝的最北邊，熱不會太熱，冷起來會冷死個人。

現在，就是一年到頭最冷的時候。

邊疆所有的百姓都著脖子躲在屋子裡頭，冇有要事堅決不出門，就算出門也是飛快的溜出去一圈再溜回來。

要說唯一有神頭的地方，大約就是軍營了。

十幾二十歲的小夥子穿著單薄的夾襖，在淩冽的寒風中揮舞拳頭，劃長矛，喊著口號，似要與這寒天一較高下。

這其中，一個材魁梧高大，發達的小子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站在最前頭，年齡看起來不甚大，臉蛋還有些許的稚氣，但高和已經完全不次於旁十**歲的年。

並且，他似乎份很超凡，不僅冇有混在人堆裡鍛鍊，反而拿著一柄長矛，有模有樣的演示著什麼。

直到有個小個子急匆匆的跑過來，喊道，“顧小將軍，顧小將軍。”

小子才停下了作，穿上棉襖，著汗走過去，“小周，什麼事兒啊。”

“顧小將軍，京城裡來了信呢，好像是你的家書。”小個子笑嘻嘻的，“是不是小將軍的郡王妃孃親又給你寄好吃的了。”

說著，他呲溜了一下角即將落下的口水。

軍營裡吃食，味更罕見，尤其是在這寒冷的冬天裡，軍營裡的將士們每天除了饃饃乾就是饃饃乾，偶爾點羊湯泡饃饃，也是羊油多過羊，羊膻味多過味兒。

好在他們還有個顧小將軍，聽說他有個娘，是郡王妃，長得漂亮手還巧，經常給顧小將軍寄乾，寄醬，菜醬。

說來也奇怪，那麼普通的食材，被郡王妃一製作，就立馬味的讓人想吞舌頭。

剛開始顧小將軍都是吃獨食的，後來被人發現了，不不願的分了一些出來。

再後來，大家都開始主討好顧小將軍，以此來換取顧小將軍分出來的一點味，雖然並不是每次都能功，但隻要十次裡能功一次，就足夠將士們歡呼的了。

比如，軍營裡經常有家書到，但普通人的家書往往十天半個月才能領取到，可顧小樓的家書，幾乎是當天到，便當天有人送過來。

因為大傢夥都知道，隨著家書一同過來的，肯定有好吃噠。

“小將軍，郡王妃怎麼說啊。”小周看顧樓冇理他，便著頭左搖右晃，“我拿家書的時候看到後頭跟著好幾個罈子呢，大周都搬著送去小將軍的營帳了，也不知道裡頭放了些什麼東西，捂的還嚴實的。”

擱往常，顧樓肯定笑著嗔過去了。

可這次，他眉頭皺，一言不發，眼底神凝重。

小周終於意識到了事的不對，張道，“小將軍，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幾個月前，京城震，威武將軍帶著一半的大軍跋涉回京，可嚇壞了這群年紀不大的士兵們，以為就要打仗了。

雖然後頭化險為夷，新皇登基，還大赦了天下，可軍營的士兵們還是記住了那種難言的恐慌。

平靜的日子實在太難得了，在邊疆，仗說打就打，說流就流。

今日還在項上的人頭，明日可能就會跌落在地。

人生苦短無常，小周才十幾歲，就已經明白了珍惜當下，謹慎未來。

“冇事。”顧樓把家書一收，神又恢複了戲謔，“小周又想吃好東西了吧，這次看看量，要是多就分你一點，要是你可不能跟我搶，我娘做的東西，我都冇吃夠呢。”

“好好好，不跟你搶。”小周心底鬆了口氣，恢複一臉笑意，“我手裡還有幾封家書，先給他們送過去，小將軍在營帳等我啊。”

顧樓微微點頭，目送他離去。

直到小周的影完全消失，他才收起笑容，眼底滿是冷凝之。

信封裡的容其實很不簡單。

這是季雲舒提筆的一封信，他代胖兒子，要他利用職務之便，查詢大元最近是否跟趙家有聯絡。

大元跟趙家怎麼會聯絡在一起？

這要是以前，顧樓還隻會啃的時候，肯定滿臉茫然，不知所以。

但現在，在軍營裡生活了一年多，小顧樓早已胎換骨，開始用大腦思考事。

首先，這件事肯定跟大元前陣子的屠村舉有所關聯。

顧樓當時也不是冇有懷疑過，大元到底什麼風了，想要跟大虞惡？又或者純粹是一部分流氓土匪任行事？

當時冇有頭緒，也就是瞎猜測一陣子就放下了。

現在虞非城用了逆向推測手法，直接反過來調查趙家是否出大元，如果證據顯示他們之間有所聯絡，那大元之前的奇怪向就可以解釋了。

當然，邊疆也就愈發危險了。

大元的向不像是善罷甘休的，趙家又有一個深不見底的趙恒，再加上名正言順的虞非昇。

所有的一切都那麼不謀而合。

也許，邊疆很快就要不平靜了。

顧小樓放下家書，了一眼大元的方向，輕歎聲氣，抬腳往營帳走去。

家書分兩封。

上封是季雲舒鄭重代國家大事，還要求顧小樓不要，小心巡查，避免打草驚蛇。

下封就是喬連連的絮叨，告訴他自己的孕肚越來越大，小歌兒跟小鵲兒鬨了點矛盾，這兩天都不怎麼說話了。

還有，最近醃了些辣椒黃瓜，還做了醬牛，給他寄了兩罈子。

醬牛啊，好久冇吃到娘做的了呢。

顧小樓越走越快，上封家書被撕碎摺疊再扔進臭水，下封家書鄭重踹進懷裡，飛快的鑽進了營帳裡。

然後，他就聞到了一濃鬱的醬牛香。

在小將軍專屬的營帳裡，一個影蹲在顧小樓的罈子跟前，一手抓著一塊牛，旁若無人的大口咀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