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嬤嬤這字字句句，好像釘子一錘錘刺進了蘇塵的心，扎得他千瘡百孔，痛得他渾抖，想哭哭不出，想喊喊不出。

滿腔的憤恨和極致的疚讓蘇塵痛苦得想要殺了自己，給母親賠命。

“塵兒！”蘇塵梗著脖子，全痙攣的樣子嚇壞了蘇汐月，急忙上前抱住了蘇塵。

“塵兒，不是你的錯，這不怪你，是們，是們害了母親！”蘇汐月雙目通紅地抱著蘇塵哄著。

不知道還有這一段，季嬤嬤之前沒有跟說過。

如果知道，不會讓季嬤嬤說出來，這對塵兒的沖擊太大了。

別說塵兒要瘋，都要瘋了。

母親那樣一個高傲的人，為了能夠生下塵兒，跪在要害命的兩個家仆面前，是把積攢了一輩子的傲氣都跪在了自己的雙膝之下，只為了能保住塵兒的命！

“是我，是為了我！”蘇塵聲音嘶啞得發不出一點兒聲音，眼睛更是如一樣紅了:“是我害死的，我害了！”

聽著蘇塵帶著哭腔的嘶啞聲音，蘇汐月心疼得心都要碎了，急忙捧起他的小臉認真道:“不是你害的，母親你，所以要生下你，你沒有錯，害的不是你！”

一句“母親你”讓蘇塵含在眼眶的淚水決堤，他無聲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哭得傷心絕……

蘇長青看到兒子哭這樣，也再也忍不住地痛哭起來。

比起蘇塵，蘇長青雖然哭得忍，可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有多傷心，多痛苦！

溫嶺海聽著他們的哭聲，將自己一雙拳頭爛，眼睛紅得仿佛要沁出來，卻是一滴淚也不敢落。

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配，不配為兒落淚。

不僅僅是溫君雅至親的人，還有在場的其他人也是聞聲落淚。

為溫君雅，也為蘇塵和蘇長青。

看著蘇塵哭得上氣接不上下氣，差點就要哭暈過去，蘇汐月抹了眼淚，他的腦袋:“別哭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母親的冤屈還沒有申，母親的仇也還沒有報，是們害了母親，我們必須為母親報仇雪恨！”

蘇汐月一句話，蘇塵瞬間收了眼淚，雙目紅地掃過溫老夫人和蘇老太太，季嬤嬤這些人。

蘇汐月同樣憤怒地瞪著溫老夫人:“溫徐氏，你可真是好算計啊，你明知道以母親的醫，就算喂了大量紅花大出，也依舊有能力自救，可你算準了母親會犧牲自己，保住塵兒的命，母親為了生下塵兒，沒有給我們留下只字片語，甚至沒有給外祖留下任何信息，你將所有的一切都算得淋漓盡致，你將自己這輩子所有的算計都用在了即將臨盆的兒上，枉你整日吃齋念佛，你這種佛口蛇心的人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溫徐氏本不配一聲外祖母，比起蘇魏氏，更恨溫徐氏。

蘇汐月的話瞬間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大家這會兒看溫老夫人的目又一次變了。

從疑到鄙夷，再到如今的驚恐。

這溫老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眾人的認知，這是他們遇到了最狠的人，沒有之一！

機關算盡，只為害死自己的兒，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這麼惡毒的人！

蘇汐月劈頭蓋臉的指責，讓溫仲黎再也承不住地沖到溫老夫人面前:“母親，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汐月們是誤會你了是不是？你沒有害妹妹是不是？你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你跟他們解釋啊！”

溫仲黎抓著溫老夫人的肩膀拼命搖晃，可溫老夫人卻像是木頭人一樣一也不，就連臉上都沒有任何表。

面對蘇汐月的指責，面對溫仲黎的質問，面對眾人各種異樣的眼，就好像什麼都覺不到一樣，面無表，一言不發。

溫仲黎拿這樣的溫老夫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又去瞪癱在地上的梁嬤嬤:“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母親到底有沒有害過妹妹？”

梁嬤嬤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這會兒被溫仲黎質問，心慌意地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啊！”溫仲黎徹底急眼了，一向溫文爾雅的人，第一次對著一個老仆人這般兇神惡煞！

梁嬤嬤不控制地抖了下，看了眼溫老夫人像是認命一般:“不，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奴做的，是老奴不想小姐活，也是老奴指使的季嬤嬤和紫蘇害死的小姐，一切都是老奴做的，季嬤嬤也是老奴派人去滅口的，紫蘇也是老奴殺的，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老奴一手縱，跟老夫人沒有半點關系，老夫人是冤枉的……”

“夠了！”不等梁嬤嬤把話說完，溫老夫人便閉上了眼睛:“別再說下去了，事到如今，說再多也沒用了。”

就算將所有的事都攬到了自己上又有何用，那個人已經知道了所有一切的真相，一切便都已經晚了。

溫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看向溫仲黎:“說的都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設計的，是我害死了溫君雅！”

這話像是在給溫仲黎解釋，卻只有自己知道，是在對誰解釋。

溫嶺海絕地閉上了眼睛，一顆心徹底死了。

溫仲黎雖然得到了答案，卻本無法接，他踉蹌著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溫老夫人，仿佛從未認識過一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是君雅啊，是我的妹妹，你的兒……”

“不是！”不等溫仲黎說完，溫老夫人便歇斯底里地吼道:“不是你妹妹，也不是我兒，從來都不是！”

溫老夫人這一吼，眾人再次懵了。

“這是什麼意思啊？蘇夫人不是的親生兒？”

“肯定不是，不然怎麼可能害自己的親生兒？”

“可是也沒聽說溫家有小妾啊，不是的兒是誰的兒？”

溫仲黎本不相信，拼命搖頭:“不可能，你生產那日，我親眼看著父親從你房里將妹妹抱出來的，怎麼可能不是你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