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
“啥?”孫曉強覺得自己沒聽清楚。
“你媽。”
“嘿,我說老板,你對我工作有什麼不滿和意見,您可以直接說,但您別罵…………”孫曉強忽然愣住了,因為他終於明白這兩個字的含意。
“在外面站著?”孫曉強咽了口唾沫有些張地問道。
梁川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孫曉強怒了,他剛剛在外面燒了這麼多服,卻沒一件是給自己母親的。
梁川沒搭理孫曉強的質問,而是將面前本來平放在碗上的筷子拿起來,豎著放下去,筷子面條的固定所以沒有倒下去。
指了指這碗面,梁川什麼也沒說,直接上了樓。
平時燒經燒紙錢的傳統習慣裡,開燒前,基本都會燒一些丟到門外,又或者上墳時向四周撒一些紙錢,這就是打發附近可能存在的孤魂野鬼的,以防止待會兒你給自家先人供奉時那些孤魂野鬼來搶奪。
孫曉強踉踉蹌蹌地走到櫃臺邊,將那碗面端起來,然後走到了門檻那裡,將面碗擺好,然後又重新選了一件壽,還問邊他現在本看不見的那個人:
“這件怎麼樣”
“配不配你”
“你喜不喜歡”。
他在細心地挑選著,也在絮絮叨叨著,仿佛那個人像以往一樣站在他邊,看著他寫作業,看著他吃飯。
孫曉強沒問梁川他母親的亡魂到底在不在這裡,也沒有細究梁川是不是在騙他,
這如果是一個騙局,
孫曉強也心甘願地往裡跳。
對於下方的“母子團聚”,梁川沒有毫參與和觀看的興趣,他回到了二樓,走了自己的臥室。
手在一堆磁帶盤裡選擇著,最後選擇了貝多芬的《致麗》,將磁帶推錄音機裡,令人耳能詳的歡快曲調當即就漾出來。
梁川雙手放在空的桌子上,緩緩地閉上眼,
他的十指在桌面上帶著節奏地敲擊著,仿佛是在彈奏著鋼琴。
指尖過,略顯青,大概是許久不練琴的緣故吧,這也是難免的,但隨之而來的,則是陌生的悉。
仿佛當自己再睜開眼時,
自己前方依舊整整齊齊地坐著屬於自己的信徒,
他們用崇敬的目看著自己,
期待著自己,
等待聆聽自己的教誨,
同時,
還有那位當時還是小姑娘的,端著自己的茶杯等待著自己演講結束。
每個人都有自己值得祭奠的東西,可能是人,可能是,也可能是自己逝去的青春和歲月,
而對於梁川來說,
他祭奠的是自己的前生。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不算是今世,
但有些東西,確實是很難再去追尋了。
普洱還是匍匐在旁邊,茸茸地尾隨著樂曲的節奏輕輕地搖晃著,它能看出來梁川現在的心緒有些低落。
一曲結束,
梁川收回雙手,十指略微酸疼。
窗外,
黑黢黢的一片,
夜深了,
該睡了。
………………
翌日清晨,一覺醒來的梁川剛下樓,就看見躺在地鋪上叉開睡在那裡的孫曉強。
這孩子,昨晚應該和自己母親聊了很久吧,以至於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梁川先去洗漱,然後打開鋪子門,開始收拾東西。
孫曉強被吵醒了,睜開眼後馬上爬起來從梁川這裡搶過掃帚開始打掃衛生。
梁川也就樂得重新捧著自己的茶杯坐回到了櫃臺後面去。
“哎呀,梁哥。”
梁川覺得自己開門早的了,但剛開門就有客人到是他想不到的,走進來的也不是陌生人,是譚輝。
“先生,你買壽還是買冥幣?”孫曉強問道。
“…………”譚輝本想罵這個年幾句,看還是忍住了,手揮了揮,示意孫曉強走開,然後他拿著煙靠到了櫃臺這邊來。
“梁哥,煙。”
梁川搖搖頭,“我還沒吃早餐。”
空腹煙,對傷害比較大。
“巧了,我也沒吃早餐呢,剛從老家那邊回來,一個親戚結婚,要不是今天下午還要出貨,我也不用連夜趕回來。”
“那你去買早餐吧,把我和他的一起買了。”梁川手指了指還在掃地的孫曉強。
譚輝咳嗽了一聲,道:“梁哥還是如此直爽。”
說完,譚輝叼著煙走出去了。
“老板,你認識他?”孫曉強問道。
“算認識吧。”梁川覺得自己沒必要去和孫曉強說自己曾從他那裡進過一些人趣道這件事,小孩子,知道這些不好。
“他這人,我不喜歡。”孫曉強評價道。
“嗯。”梁川也沒問為什麼不喜歡。
孫曉強自從沒辦法直接看穿人心之後,話也多了不,而且更喜歡去觀察人了,就像是以前的開掛玩家,現在也在開始研究怪的屬以及副本怎麼打了。
不一會兒,譚輝就走了回來,手裡提著油條包子豆漿之類的。
梁川拿了一油條,用手撕扯著放裡慢慢咀嚼,孫曉強也不客氣,過來拿了幾個包子就跑鋪門外去吃了。
“梁哥,這次我那親戚結婚,我真的是開了眼了。”譚輝故作神地說道。
“嗯。”梁川沒接話。
譚輝是憋得不了了,就是想找人說說,顯擺顯擺,哪怕梁川沒什麼急切想知道的反應他也還是要說的。
“冥婚,梁哥你聽說過麼?”
“冥婚?”梁川略有吃驚,但還是點了點頭,“聽說過。”
“我這次參加的婚禮就是冥婚,哈哈。”譚輝說著說著自己大笑了起來,“你能想象那個畫面麼,一大桌子人,目送人家進房,新娘材不錯,但新郎其實就是一個紙人,紙人裡還綁著一只大公。”
譚輝拿出手機點開相冊給梁川看:
“川哥,你看這裡,這是我吃喜酒時拍的照片,我這輩子還是頭一遭見到這個。”
梁川看了一下,照片中的場景其實不是那種老港片的農村背景,而是樓房,婚禮宴會是用老方式舉辦的,大圓桌,擺了很多桌,應該就是在這戶人家的場子上,倒也算是熱鬧得很。
照片的細節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看見新娘邊站著的那個不像是活人,姿勢有點僵。
“你就不怕麼?”梁川忽然問道。
“怕?”譚輝有些不理解了,“怕什麼啊?”
“不怕就好。”
“我需要怕什麼?”譚輝這下有些著急了。
“你上的病剛好沒多久,還是要謹言慎行一點。”梁川微微一笑,“否則小心到髒東西。”
“額…………”譚輝愣了一下,“嘿嘿,不瞞你說,還是有點怕的,晚上開車回蓉城的高速上,我還是有些心慌的。
這不,先到你這兒來打個招呼,過會兒等隔壁開門我就去做個按。”
梁川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砂姐,早。”
蹲在門口吃早餐的孫曉強和隔壁剛剛開門的朱砂打招呼。
“早啊。”朱砂也回應了一下。
“那我先去了。”譚輝對梁川揮揮手,將手裡最後一口包子咽下去,直接出門左拐。
梁川這邊一油條還沒吃完,外面居然又來人了,進來的是吳大海。
“喲,川兒,吃著吶。”吳大海看起來心不錯的樣子。
梁川指了指自己面前譚輝買的早點,
“吃點吧。”
“行。”
吳大海沒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坐了下來,邊吃邊開口道:
“案子有進展了。”
“哦,哪件?”梁川問道。
“兩件都有。”吳大海喝了一口豆漿,繼續道:“朱門雕刻的案子,那個臺灣小舅子,被臺灣警方發現了,在出租屋裡燒炭自殺了,還留下什麼書,說自己犯下的錯太多了,沒什麼掛念了,所以也不想活了之類的。”
梁川點點頭,心裡猜測可能那位可憐的小舅子是欠了高利貸或者公司破產之類的原因導致輕生的吧,之前回蓉城也是為了找姐夫借錢沒功所以才吵架的,但可能在警方眼裡就是另外一種猜測了,比如殺人後的愧疚?
“還有一個呢?”梁川想問問關於自己那個同類的消息。
“我們調查了老局長的社會關系網,發現一個在二十年前被老局長送進去的搶劫犯前陣子剛放出來,所以想著可能是他想報複老局長。”
梁川微微一驚,
心道:還能這麼扯?
“有據的,監控畫面拍到他在案發前幾天曾在老局長小區外面轉悠過,而且還有小區裡的住戶據照片指證這個家夥曾向他們打聽過老局長家裡的況。”
“然後呢,這個人抓到沒?”梁川還是不太信那家夥就是兇手,難道這位自己的同類還這麼悲催地在監獄裡關了二十年?
“昨晚喝醉了酒,跑大路上撒尿,被車撞死了。”吳大海攤了攤手,“據那個他之前喝酒的小飯店裡的店主和其他顧客說,他當時很激很開心,還說他終於報仇了,讓自己仇人家斷子絕孫了。”
他那只是聽到這個消息後喝醉了酒裝的吧…………
梁川出一張紙巾了自己的臉,
好吧,
這也可以…………
吳大海笑嘻嘻地繼續道,“這樣一來,這兩件案子基本可以暫時放下了,雖然沒辦法據這個況去定案,但總歸是兩個犯罪嫌疑人都清楚了。”
“嗯。”梁川點點頭,兩個死去的犯罪嫌疑人,這倒不能怪警方去故意辦什麼冤假錯案,只能說是……太巧合了。
好在,一件案子和月城有關系,另一件案子自己的那個同類,梁川也清楚不是很方便借助警方的力量去搜查。
姑且,就這樣吧。
“叮咚…………”吳大海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砸吧砸吧了,當即道:
“喲呵,隔壁那個市發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案子,有那邊的同僚把案發我們微信群裡了。”
“什麼案子。”
“什麼‘鬼夫殺人案’,昨晚淩晨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