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臉不太好看，冷道，「你考慮清楚。盜用之，絞刑！」

「就是奴婢乾的！奴婢甘願死！」婢嚇的渾抖如篩糠，但卻死咬著不鬆口。

虞氏看了一眼周巧巧，沒再多說。

這種事，見得多了。忠心耿耿的奴僕，願意在關鍵時刻替主人頂罪。

但沒有辦法。

有人認罪，就隻能如此結案。

「來人，將帶走！明日午時，以絞刑。」虞氏道。

兩個使押著癱在地的婢走了，周巧巧鬆了一口氣，一屁坐在地上，滿腦門冷汗。

虞氏拿起筆墨，低下頭，寫下一份手令，蓋上自己的印，遞給邊一個低階。

那從頭到尾老老實實站在一旁，虞氏審案，連一句話都沒敢。

直到拿到手令，這才恭敬道，「下領命，恭送大人。」

浩浩的使簇擁著虞氏走了。

隻剩下那個低階。

是朝凰書院刑堂的九品令。

書院刑堂是明鏡司的下轄機構。

朝凰閨秀犯朝凰戒律，或犯律法但罪不至於被關押到明鏡司，就會移刑堂置。

令對著姚語薇三人，說道，「典司夫人有令，姚語薇不敬凰廷，出言頂撞凰廷，責令刑拘三日。周巧巧下不嚴，未能約束奴僕，由刑堂自行置。池香冬逃課，犯朝凰戒律，由刑堂自行置。三位，請和臣去刑堂走一趟吧。」

「們都是自行置，換我就寫的明明白白。怕刑堂不敢罰我？」姚語薇臉極差。

一番算計，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差點把周巧巧都賠進去了。

那令可不是虞氏，隻能賠笑。

但手令在此，姚語薇若是敢拒絕，那接下來的罪名，可不止關三天這麼簡單。

三人被令帶走，藕香榭頓時空了一半。

薛碧彤看了這麼一出大戲，若有所思。視線落在楚曦玉臉上，微笑道：

「恭喜楚妹妹洗冤屈。明日一起喝個早茶嗎？」

楚曦玉抿一笑，「固所願也。上次沒能喝到薛姐姐煮的梅花茶，十分憾。」

「我特意留了兩斤梅花乾，就等著招待楚妹妹。」薛碧彤見答應了，臉上笑容更溫，「時辰不早，兩位早點休息，明早見。」

楚曦玉微微頷首。

薛碧彤走了，楚曦玉和冷寒雁並肩回東閣。

廊簷長長，雪花紛紛。

夜寂靜。

冷寒雁突然腳步一頓，轉過著楚曦玉，「你早知道了？」

首飾一被挖出來，姚語薇就指證是楚曦玉乾的。

針對十分明顯。

「是。」楚曦玉點頭，「姚語薇引走薛碧彤，留下一個沒人守的閣樓，和所謂的目擊證人，想坑我。」

冷寒雁臉複雜，「所以你幫我，是想讓我為你的人證，證明你的清白。」

「確實如此。」楚曦玉十分坦然，「原本我打算出去，避開這一場禍事。但看見你的時候，我決定將計就計。」

「你一整天都待在我的屋裡，周巧巧本沒注意到你回來了。」

「避開固然好，但比起躲著，我更喜歡反擊。所以，我幫你，有我自己的目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楚曦玉神淡然，目澄澈，大大方方。

冰兒都聽懵了。還以為楚小姐就是一個熱心腸呢……

冷寒雁的臉上，卻難得的出一笑容，「謝謝你。」

「謝我作甚？」

「謝你讓我後天就能繼續上課。」冷寒雁著楚曦玉，突然鄭重地向著鞠了一躬，「雖然你有你的目的，但你確實幫了我。我記著！」

楚曦玉也向。

「你，人很好。」冷寒雁憋了許久，突然說了這四個字。

轉蹭蹭跑了。

「小姐，這位冷姑娘真奇怪。您平時對和氣極了，一點都不領。今天擺明瞭跟說，隻是順便幫，反而道謝呢。」採茶不明所以。

楚曦玉失笑，「因為無事獻殷勤，非即盜。不信任何人，不信任何來歷不明的好意。而現在，知道我的目的，和無關，可以放心了。」

沒有人天生是這樣的。

這背後，不知是什麼樣的故事。

才讓一個十四五的小姑娘，對世間充滿懷疑和警惕。

「剛才誇小姐了，也不算壞人！」採茶樸素的價值觀道。

楚曦玉噗嗤一笑。

「周巧巧太壞了！東西栽贓小姐！不過小姐真是聰明，一下就看了出來。」採茶十分自豪。

楚曦玉抿，「那也要多謝雲榛。」

「啊？關雲榛公子什麼事？」

「他太招人喜歡了。」楚曦玉眼眸中閃過一笑意。

雲榛有多招人喜歡？

江東江北一向對立，但江東千金，慕雲榛者，不計其數。

大盛北夏百年國讎，但北夏甚至有貴族千金，冒著生命危險來拂音館看他。

這世上，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他。

可姚語薇，不是這個例外。

喜歡雲榛。

迷雲榛，本不可能因為不滿他的地位，和薛碧彤吵起來。

隻不過，現在沒有人知道罷了。

楚曦玉知道，也是因為，後來這也不算什麼。

隻要關於雲榛，任何一丁點小道訊息，都能傳的滿城風雨，是百姓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所以，這就是一個局。

盜竊賜之，絞刑。

姚語薇要置於死地，來而不往非禮也。

所以明天，要和薛碧彤好好聊一聊了。

「採茶，派人暗中盯著池香冬。」楚曦玉沉聲道。

採茶一愣，「是。莫非有什麼問題？」

「被人收買了。」楚曦玉淡淡道。

給車夫封口的那一錠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今日還穿了一新的大氅……

和往日的裳，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雖說被收買，也不一定對付自己，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是楚家？還是葛家？

還有這一次姚語薇出手，極可能，是某些人背後攛掇。

畢竟想住的正閣，還沒住進去。

怎麼也該先折騰池香冬，再來對付自己……

「小姐放心，奴婢等人一定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