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懸疑推理 秘密(東野圭吾) 第二十九章

《秘密(東野圭吾)》第二十九章

「自己在重新喝啊。」平介說道。

「也不是。這只是臨睡前的習慣。怎麼樣,要不要一起來點兒?」

「好啊。」平介來到三郎旁邊坐了下來。

「摻水喝行嗎?」

「行。」

三郎開始為他兌酒。從已經準備好的一大瓶水和漂亮的酒杯來看,三郎應該是早有預謀的。宴會上吃的東西已經沒有了,不過三郎準備了他燒的沙丁魚。

「先干一杯吧。」

「乾杯。」

輕輕了一下杯子之後,平介喝了一口岳父為他勾兌的威士忌。口不輕不重,對剛洗過澡的人來說,喝著正舒服。平介不佩服三郎不單菜做得好,在這方面也非常有天賦。

「你們這次能來真是太好了,大家都高興得不得了啊。真是要謝謝你。」三郎說完低頭行了一禮。

「可別這麼說。」平介直擺手。

平介和直子已經決定了,明天回東京。他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三郎了。

「先不說別的,這才多長時間沒見,藻奈就已經出息這樣了,讓我看了也放心。原來我直擔心失去了母親,不知會變什麼樣,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了。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能一手把培養得這麼好。雖然我這麼說可能有點不合適,但我還是想代表直子對你說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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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我做的都是些平常的事。」

「不能那麼說。平常的事也不是說到就能做到的。你工作那麼忙,能做到平常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老人一邊嚼著沙丁魚,一邊把一句「非常了不起」重複了好幾遍。平介聽了,心裏稍微覺得有些不自在。

「另外,一個大男人做這樣的事,還是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啊,也沒什麼,因為直……藻奈自理能力很強。」

「不過,今後藻奈也會很不容易吧。剛才我隨便跟聊了聊,聽說想考醫學專業。那樣的話,以後也不能幫你做多家務了吧?」

「這個,也許是那樣吧。」平介注視著杯子裏淡淡的琥珀。他開始漸漸領悟到老人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平介啊,」三郎用很溫和的語氣說,「你不用老想著要對得起直子這樣的事。」

平介凝視著岳父的臉,他果然要說這樣的事。

「平介你還年輕,要幾十年後才會老得像我這樣,你不必勉強自己一個人活著。如果你有那方面的想法了,就別在乎別人怎麼想,只管再婚好了,到時候我會支持你的。」

「謝謝您!但我現在還沒到考慮那種事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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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平介這麼說,三郎搖了幾下頭。

「別看你現在這麼想,可是時間過得很快的。雖然我剛才說你現在還年輕,但那並不代表你還有很多閑余時間。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這件事了。」

「或許是吧。」平介暖昧地笑了一笑。

「當然了,我也不能勉強你。」

見平介的杯子已經見底了,三郎又開始為他兌下一杯。

「那我就再喝最後一杯吧。」平介畢恭畢敬地說。

回到房間時,平介上的汗已經退了。他心想,又沒有空調,卻還這麼涼快,真不愧是信州地區啊。他換上睡后鑽進了被窩。

直子翻了個,轉向了平介這邊,並且是睜著眼睛。

「你剛才和爸爸聊天了吧?」

「啊,聊了。」

「他催促你再婚了吧?」

「你都聽到了?」

「沒辦法,爸爸說話聲音太大了。」這時所說的爸爸指的是三郎。

「我真的要招架不住了。」平介出一臉苦笑。

「你考慮過再婚的事嗎?」直子的語氣很認真。

「這個嗎,空想倒是有過。」橋本多惠子的面容在他腦海里閃過,馬上又消失了,「不過,沒有考慮過。」

「是你強迫自己不考慮這件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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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考慮而已。我還有直子呢!」

直子聽了閉上眼睛,又把子轉到另一面。

「謝謝你。」低聲說,「不過,你這樣真的能行嗎?」

「嗯,能行。」平介沖著的後背說道。

之後直子就再也沒說什麼,平介也閉上了眼睛。

「這樣應該能行吧?」他又向自己確認了一遍。自己有直子,有別人看不見但自己能看見的妻子,這就足夠幸福了。

他的意念開始模糊起來,「這樣就足夠了。」他抱著這種信念進人了夢鄉。

第二天,平介和直子一大早就開始了回東京的準備。臨行前,他們收到了各種各樣的當地特產,汽車的後備箱都裝滿了,連後座上都擺滿了紙袋子和紙殼箱。

「你要好好聽爸爸的話呀,正月再來玩。」副座車窗外傳來三郎的叮囑聲。

「記住了,我會再來的。外公多多保重!」

「好好。謝謝你,謝謝你!」三郎點頭,眼睛瞇得像臉上的皺紋一樣細。

平介發了車子。瀝青路上反出來的在告訴人們,今天又是一個酷暑天。

從娘家開出來有一段時間后,直子忽然開口:「停一下車。」平介將車停在了路邊。

「怎麼了?」平介問。

直子回過頭了一會兒,深深嘆了一口氣。

「想到自己今後再也不會來這裏了,就覺得有點傷。」

「為什麼,想來的話再來不就行了嗎?」

直子搖搖頭。

「不會再來了。見到他們我很痛苦。對他們來說,我是一個已經死掉了的人。他們的世界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我去了,無非像一個遊魂……」說到這裏,的眼睛潤了。取出手帕,「對不起,我只想哭一小會兒,以後就再也不哭了。不用擔心我,開車吧。」

平介默不做聲地上車鑰匙,發了汽車。

他心底在想:只有我才是真正的親人,我們兩個人是孤立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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