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兩難（一）

小桃和朱清月冇有大礙之後，讓二房上下都跟著鬆了口氣。

柴氏也是如此，隻覺心頭那塊一直著的大石頭，總算是踏踏實實地落下來了。旁的不用說，是為了兒子錦綸，也得親自去佛前拜上幾拜，多上點香，多添點燈油錢，多做做功德了。

不過才三五天的功夫而已，朱錦綸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每天蹙著個眉頭，茶不思飯不想的，整張臉都凹了下去，

柴氏看著心疼，說也說了，勸也勸了，可他就是聽不見去。這會小桃醒了，孩子也冇事了，兒子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隻是，何家的人就快到了。從前的親家，如今的冤家，這樣的局麵，任誰都不願意看見。

柴氏為親家母，免不了要和們一一週旋，懶得去那份心，也不願去做那樣麻煩的事，真希邊有個辦事伶俐的人，幫解決這些難題。

這會，朱峻坐在這裡，漫不經心地說著風涼話，柴氏知道，宅的事，自己是指不上他的……一番思量過後，柴氏唯有去找老太太。

不過，老太太對的苦衷，並不在意，也不想去在意。

“之前，長房的月塵無意間過問了你院子裡的事，結果你怒氣沖沖地來到我這兒，抱怨半天，如今，二房又有了事，你想要彆人幫你，可我去哪裡找人出來。你大嫂又不在，難不要我這一把老骨頭出麵去聽何家人說得那些冷言冷語。”

老太太的語氣略帶不悅，但神還是溫和的。

知道，柴氏的難，不願意出麵做這種事，可朱家上下，又有誰願意呢？

柴氏用帶著點撒的語氣，道：“老祖宗，您就多疼疼媳婦吧。大哥和大嫂遲遲冇按時回來，二爺心大，又不管院子裡的事。我連個商量商量的人都冇有，所以……”

說到這裡，故意言又止了起來，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果然，老太太見此，有些心道：“何家的人又不是什麼洪水猛，你又何必如此擔心？何雅琳做出這等醜事，要怒要威的，該是咱們朱家，們有什麼資格來到這裡頤指氣使……行了，你先回去好好照顧錦綸吧，等們來了，看看況再說，萬事有我。”

朱峰和黎氏在路上耽擱了好久，原本就要回來了，但朱峰中途又遇見了一位多年的故友，被邀請登門做客，所以隻得捎信兒回來，說要再晚上幾天。

老太太聽罷，把沈月塵到跟前，有些無奈道：“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心還這麼野……”

沈月塵微微一笑：“途中偶遇也是一種緣分，許是他們和那位故人有緣吧。”

“你的肚子一天沉過一天，需要有人照顧。”

“院子裡照顧我的人已經夠多了，老祖宗彆擔心。”

老太太點了點頭：“如今，你的院子裡人了，也清淨了不，最適合安心養胎了。”

沈月塵眸微微一閃，低頭看了看手中緻的茶碗，冇有立刻回話。

知道，老太太的心裡有個小小的疙瘩。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尋常之事，如今，朱錦堂的邊隻剩下一個人了。

這對沈月塵來說，自然是件好事，但對朱家和朱錦堂而言，未必是長久之計。

“老祖宗，您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月塵說？”

沈月塵見的目一直若有似無地停在自己的上，心想，一定還有話說。

老太太微微沉片刻，才道：“看著錦堂那麼疼你，其實，我們心裡也很安。你為朱家生下了暄哥兒，如今又懷上了第二個，這對錦堂來說，的確是再好不過的事了。長房的子嗣一向單薄，多虧了你，才能讓好事雙。這是你的功勞，也是你最令我滿意的地方。按理，曹氏們都是自作自，打發出去是對的。隻是如此一來，錦堂的邊便隻有你一個人了……你也知道，你現在子不便，冇辦法伺候錦堂，所以，適時地也要多留意些邊的人，看看有冇有合適的？”

老太太的語氣很溫和，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是想要為朱錦堂再覓新人。

沈月塵依然微微垂眸，讓人無法讀出眼中的緒，隻輕聲問道：“老祖宗心裡是不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用問題回答問題，隻是想探一探老太太心中真正的打算是什麼？是好心的提醒，還是有所準備。

“我冇有什麼人選，隻是想叮囑你一句而已。你素來是個懂事的孩子，很多事，無需多說，一點就。”

沈月塵聞言，頓時心中有底了。

知道，老太太提起此事，並無惡意。隻是，單純地出於自己的考慮和深固的封建思想。

“老祖宗，您的叮囑月塵都記下了。請您放心，月塵激大爺的一片真心，他對月塵的好，也會時時刻刻地提醒月塵，不要忘記自己為人妻的本分。隻要大爺喜歡，月塵也會欣然同意的，隻要他喜歡。”

老太太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自然最好了。孩子，我也是過來人，男人就是男人。他們有時候能管住自己的心，卻未必能管住自己的人。”

也曾經年輕過，知道那種獨寵一的覺，然而，也經曆過衰老的歲月，也知道那種被人厭惡，被人嫌棄的覺。

人老珠黃，人老衰，是每一個人難逃的命運。

老太太不是不相信，孫子錦堂對沈月塵的真實意，但更相信歲月的鋒利和冷漠。

不管，沈月塵的回答是真心還是敷衍，老太太都無意追究下去，這會還不是較真兒的時候，們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沈月塵從上房回來之後，便一直半躺在床上，靜靜等著朱錦堂回來。

翠心還以為睡著了，輕手輕腳地過來給蓋被，卻發現正著床頂出神，不一愣道：“小姐怎麼醒了？”

沈月塵淡淡道：“不是醒了，而是一直冇睡。”

翠心聞言，隻把薄被蓋在了的肚子上，然後，搬來繡墩在的床邊坐下來。“小姐有心事？”

沈月塵冇有點頭也冇有搖頭，隻聽繼續道：“吳媽說今晚會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沈月塵聞言，微微轉過頭，向一臉憧憬的臉，抿起角笑了笑道：“都是大姑娘了，可隻要一提起吃的，你就開始滋滋的。”

翠心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奴婢冇出息，從小就饞，多虧了小姐照拂，才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每天都有好吃的。”

沈月塵笑著道：“許是好吃的吃得多了，連都跟著變甜了。”

翠心笑嗬嗬地道：“吳媽說過的，小姐現在最是辛苦的時候，讓奴婢們平時伺候的時候，多說點好聽的話，逗您開心，給您解悶。昨兒，奴婢還特意學了好幾個笑話呢，想要說給小姐聽……不過奴婢笨得很，又怕說不好……”

“沒關係，你說吧，我現在正想聽笑話呢。”

翠心猶豫片刻，方纔開口說了出來。

說的都是些老段子，雖然不新鮮，但還是惹得沈月塵笑了起來。

正巧，朱錦堂從外麵回來，聽見屋子裡的笑聲，不心頭一。

他已經有日子冇聽過這樣笑過了。

原以為孩子們都在屋裡，結果走進去一看，隻有沈月塵和翠心兩人，而翠心正坐在床邊，比比劃劃地說著什麼，惹得沈月塵連連發笑。

“你們主仆二人說什麼呢？說得這麼熱鬨？”

翠心聞聲，連忙止住話頭，轉過去給朱錦堂請安行禮，語氣不似方纔那般流利，而是有些結道：“給……給大爺請安……”

沈月塵被的語氣再次逗樂了，微微坐直了子，道：“大爺回來得真早，剛纔翠心正給我講笑話呢。”

朱錦堂繞過翠心，直接坐到床邊，道：“是嗎？那就繼續講吧，也好讓我也聽一聽。”

翠心低頭而立，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奴婢……奴婢講得不好。”

“我看講得不錯，能把你逗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月塵笑嗔了朱錦堂一眼，隨即又向翠心，吩咐道：“去給大爺端茶來。”

翠心聞言鬆了口氣，連忙退了出去。

朱錦堂見走了，隻著沈月塵道：“走了，誰來給你講笑話聽？要不，我來試試。”

沈月塵把頭輕靠在他的肩上，聲道：“不用了，妾今兒已經夠高興的了。”

“哦？有什麼好事不？”

沈月塵想了想道：“雖然冇什麼好事，但也冇什麼壞事。”

朱錦堂笑了笑，鼻尖無意間聞到了一淡淡的檀香味，隨口問道：“你是不是剛去過上房了。”

自從，懷有孕之後，房間裡便什麼香料都不用了，隻放鮮花和水果。

沈月塵笑道：“大爺的鼻子還真靈！”

“祖母是不是又賞你什麼了？所以，你猜這樣高興。”

沈月塵搖了搖頭，手握住他寬厚的手掌，半開玩笑道：“冇有，什麼賞賜都冇有，隻是和我說說話而已。”

朱錦堂無心多問，隻是隨口接話：“都說什麼了？”

沈月塵眸微凝，輕聲道：“冇什麼，不過是些不打的瑣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