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怎麼樣?”外婆無奈的聲音傳來:“是我沒教好自己的孩子,所以別人打罵上門,連反駁的話都站不住腳。”
著背對自己的外婆,宋傾城說不出更多安的話來。
站起,把手里的保溫飯盒放回床頭柜:“我把粥放這上面,您要是了,就自己端來吃。”
“還吃什麼,倒不如就那樣去了,不用再為你的拖累。”
宋傾城攥保溫飯盒,心里也不是滋味。
這時,護工也從外面回來。
聽到外婆的話,護工幫忙安:“孩子有孝心,您也要諒,您在手室里的時候,一直守在外面,現在這麼好的孩子哪里還有。”
“……”外婆沒有再說話。
“我去洗點水果。”宋傾城朝護工莞爾,拿起袋子去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被虛掩上。
病房里,只剩下外婆跟護工兩人。
護工是傍晚回來醫院的,中午宋傾城來探外婆,也就放了的假,所以沒瞧見下午那場鬧劇,但也聽旁人說了,看著僵持的祖孫倆,也心疼小姑娘的不容易,輕聲勸道:“您也別鉆牛角尖,我覺得好的,剛才還有人來送東西,把事都安排的妥妥當當,這也是福氣,普通人家誰得到?”
老人聽了這番話,更加無法釋懷。
宋傾城從洗手間出來,護工已經不在,外婆正靠坐在床頭。
察覺到外孫在找什麼,老人道:“我讓護工回去了,晚上不用在這里陪著。”
“嗯。”宋傾城走到床頭柜前:“今晚我留下來,護工不在沒關系。”
這間病房,隔壁床的病人已經出院了。
宋傾城重新打開保溫飯盒:“粥還溫著,您還喝點填肚子,醫生說二十四小時之最好吃流食,明天我再買別的。”
外婆看著忙碌,過了會兒,開口:“你老實告訴我,衡母親說的話有多是真的?”
宋傾城停下手上作,一時沒有說話。
“你也不要再哄我。”外婆嘆息,繼續說道:“你要是不跟我說實話,那我就去問別人,再不行,我可以上那家恒遠的公司,既然是南城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肯定不至于糊弄我這個老太婆。”
“您想知道什麼?”宋傾城問。
老人看還是這副能瞞就瞞的樣子,心里難,越發想知道所有的事:“上回你說跟同學借錢,是不是也在騙我?”
宋傾城沒作聲。
“那個郁庭川到底是誰,你……”老人突然止聲,想起了什麼,又看向外孫:“那天來醫院的郁先生……”
老人家不知道怎麼說下去,想著那位風度氣派十足的郁先生,又記起之前那個護工給說過的事,如果說開始是不知,在顧母這樣鬧過后,已經對所有事有了數,只是還沒從外孫這里得到最后的答復。
宋傾城說:“他的確是我同學的叔叔。”
外婆百集,看著:“那孩子呢?衡他母親說的,是故意辱你,還是……”
說著,目落向的肚子。
宋傾城低頭。
“所以……是真的,你真有了孩子?”老人心生無奈,又覺得痛心疾首,終于忍不住流下眼淚,順著臉上的皺紋落,忍不住抬手打宋傾城的肩膀:“你怎麼就做出這種事,我跟你外公以前怎麼教你的,來了南城,你什麼都忘了是不是,早知會這樣,不如留在余饒,是好是壞都那樣過了。”
老人的力道不重,顯然不舍得真打傷。
看到心電儀上的變化,宋傾城趕了兩張紙巾給老人眼淚,又用手輕的背,低聲道:“您別激,對不好。”
這一夜,外婆沒再跟說話,睡覺也是背對著。
宋傾城在床邊坐了許久,確定外婆沒大礙才起去洗漱,病房有獨立衛生間,服的時候,發現上有褐分泌,下意識去自己的小腹,一切如常,回想今天,也沒有腹痛的癥狀。
第一次懷孕,很多事都還沒弄懂。
從衛生間里出來,宋傾城看向床上的外婆,猶豫再三,還是沒喊老人起來詢問。
……
顧錦云來醫院大鬧的事,終究沒有瞞住。
有人拍了現場視頻放到南城論壇上,哪怕傳播速度不及微博,帖子不到一小時被刪除,包括相關話題都被,朋友圈里仍然瘋傳起那個視頻,還起了個標題:貴婦撕起來跟菜市場大媽有的一拼。
宋傾城得知,已經是隔日上午。
“你昨天為什麼不跟我說?”沈徹在那邊說:“視頻是凌晨發上去的,后來應該有公關團隊做急理,外婆有沒有怎麼樣,視頻只有一段,我看到那個帖子的截圖,說外婆吐了。”
“已經沒什麼事。”
宋傾城想了想,問沈徹:“你今天上不上班?”
既然視頻已經傳開,加上昨天那麼一鬧,外婆再住在這家醫院已經不合適。
沈徹說:“那我跟人調一下班,盡快過去醫院。”
掛了電話,宋傾城重新回去病房。
老人已經沒掛點滴,正坐床邊收拾東西。
護工見回來,立刻道:“老太太說要回老家,我怎麼勸都沒有用。”
宋傾城過去,想拿走外婆手上的袋子,老人不肯松手,無奈之下,只好說:“就算要回去,也等再好點,您這樣走,我不放心。”
“我自己的自己清楚。”外婆轉頭看著:“你要還當我是你的外婆,現在就去辦出院手續,然后和我一塊回余饒。”
“……”宋傾城還握著老人的手,只是突然忘記言語。
外婆嘆了口氣,說:“我想了一個晚上,這事怪不得別人,你做錯事,最大的責任在我,以前我總想著你留在大城市,能更好地讀書上進,沒想會變現在這樣,與其以后落到不可挽回的那步,倒不如現在及時補救。”
這時,有人輕輕敲了病房的門。
宋傾城以為是沈徹,護工過去開門,進來的卻是付敏跟郁明蓉。
“原來沒錯,真是這個房間。”付敏笑了笑。
比起顧錦云的強勢清高,付敏跟郁明蓉看上去知又親和,上也有著為人母的溫,宋傾城看到們,有短暫的怔愣,當著外婆的面,卻不知道要怎麼稱呼這對姑嫂。
郁明蓉還提著水果籃,微笑道:“讓親家外婆見笑了,來的太匆忙,只能在超市拎了籃水果過來。”
老人聽到那聲親家外婆,哪里還猜不到來人的份。
盡管不贊同外孫做的事,但畢竟是文化人,最起碼的素養還是在的。
見老人家讓宋傾城給們搬椅子泡茶,付敏卻拉住宋傾城,雙手握著宋傾城的右手,輕輕的拍了拍,轉而看著外婆道:“親家外婆,還請你見諒,今天本該老二親自過來的,但他的工作忙,這些日子在深圳出差,所以就讓我跟他五妹妹先來看看您。”
“你是……”外婆問道。
付敏笑:“我是庭川的大嫂。”
老人聽到郁庭川的名字,心里還是不舒坦,卻也沒擺起臉給人看,只說:“我好的,正準備讓孩子去辦出院手續。”
“是打算轉院?”付敏說著,轉頭對郁明蓉道:“那你陪傾城去一趟,順便和南醫一院那邊打聲招呼,問他們有沒有空的單人病房。”
南城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簡稱南醫一院,名聲不在第一人民醫院之下。
郁明蓉點點頭。
老人卻說:“不麻煩你們了,辦好手續,孩子就跟我回余饒。”
郁明蓉和付敏互看一眼。
隨后,付敏在床邊的椅子坐下,聲問老人:“親家外婆,好好的,怎麼要回余饒,老二說了,他忙完手頭的事就會趕回來,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到時候讓他給你賠罪。”
老人搖頭:“跟你們沒關系,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
宋傾城一直站在床尾。
郁明蓉突然說:“傾城,讓大嫂陪親家外婆說話,我跟你去辦出院手續。”
看出郁明蓉有話要跟自己講,宋傾城點頭,拿了外婆的醫保卡,兩人先離開病房。
走出一段路,郁明蓉才停下腳步。
看向宋傾城,輕嘆道:“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怎麼不往家里打電話?就算不想讓家里知道,也該告訴老二一聲。”
宋傾城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郁家果然已經知道那場鬧劇,世上沒有不風的墻,況且昨天那事,那麼多人看到,還傳到網上去了,只是這麼想著,微微攥手里的醫保卡,口也像了塊石頭。
“是顧家那邊打電話來告知的。”郁明蓉說:“我們兩家一向走得近,大嫂接的電話,聽到對方張就賠罪,還一頭霧水,后來知道事經過,趕給老二去了電話,就算你們不辦出院手續,老二也有讓老人家轉院的打算。”
說著,郁明蓉又看傾城:“老二沒跟你打電話?”
宋傾城輕聲道:“還沒有。”
郁明蓉微蹙的眉頭,隨即便松開,像是想明白什麼,說:“深圳產業園著火的事鬧得大的,有個員工搶救無效死了,現在被查出來是他在值班時酗酒煙,導致了火災事故,但是死者家屬不肯罷休,抬著尸去公司鬧事,還請了電視臺記者。的我也不知道,這還是來時車上聽大嫂說的,老二之前提的汽車項目,好不容易有了轉機,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被擱置,所以需要他在那邊周旋理。”
“我明白的。”宋傾城莞爾:“我一直都知道他工作很忙。”
郁明蓉松了口氣,然后說:“有個人想見你一面,不過未經你的同意,我們也沒讓他一塊上來。”
宋傾城心中有所猜測:“顧家人?”
郁明蓉點點頭:“是顧衡的父親,就在住院部樓下。”
宋傾城不置可否。
“顧衡的父親以前是我的導師,后來他棄文從政去了,今早也是他打的電話。”郁明蓉沒有瞞,頓了頓,又說:“去見一面也好,跟過去那些事做個了結,昨晚上顧衡出了車禍,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宋傾城聞言,抬頭看向郁明蓉。
……
宋傾城走出住院部,四下張后,看到草坪邊的木椅上,坐著個中年男人。
不管是氣度還是穿著,很像郁明蓉口中的顧父。
兩年前,宋傾城沒有見過顧衡的父親。
稍稍走近,幾乎就可以肯定,因為對方跟顧衡長得相像,對方已經瞧見,指了指旁邊的木椅,示意可以坐。
宋傾城沒有坐下,先開口:“您找我有事?”
顧父打量著,目很平和,好像是純粹好奇的樣子,過了會兒才道:“郁庭川給我打了個電話,其實就算他不打,我也是打算來一趟的。”
宋傾城聽了,沒有說話。
“昨天的事我不知,要不然,不會讓衡他母親那麼沖行事。”顧父嘆了口氣,大約過去一分鐘,他再次開腔:“我聽說你馬上要和郁庭川結婚了?”
宋傾城沒否認。
顧父說:“網上我已經讓人理好,會想辦法下去,你不用擔心。”
宋傾城輕聲問:“衡現在怎麼樣了?”
“死不了。”顧父說:“他母親太溺他,在教育孩子上,把部隊里那套拿回家,以致于孩子長這麼大,還經不起一點事,也是我們為人父母的過失。”
宋傾城不知道說什麼,干脆不說話。
顧父問:“昨天衡的母親來醫院鬧,你為什麼不告訴郁庭川?”
“這是我的事。”宋傾城幽聲道:“哪怕他即將為我的另一半,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如果發生的事,在我還可以承的范圍,我都不會刻意告訴他,增加他的麻煩,這跟逞強無關,是每個人該有的事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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