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娘看兒子這樣子有些慌,不過反應也快,抓著魏小山急切地問道:“小山,你快說,你是不是看到誰進了大丫的房間了?”
要真是自個兒子手腳不干凈,那以后不僅這條巷子,就是學校跟外頭的人都對兒子避之不及了。連帶,都要背負教子不嚴小娘的罵名了。
田韶卻被這話提醒了,魏小山十有八九事看到了魏彩霞進的屋了,所以才會這般慌。
“沒有,我沒看到有人進大丫姐的房間。”
田韶說道:“小山,我這箱子的鎖不可能是自己開了。你若不說實話,我只能報公安了,要讓公安查出來是你我的錢,到時候再沒人跟你一起玩了。”
魏小山也十歲了,知道名聲的重要,一聽就急眼了:“不是我,大丫姐,我沒進你的房間。是我二姐,我剛才看到從你的屋里出來。”
魏大娘厲聲呵斥道:“小山,不許胡說八道,你二姐就算是進屋可能也是拿東西。”
田韶能理解魏大娘的心,畢竟誰也不樂意自個閨是個小。
魏小山可不愿給魏彩霞背鍋,他說道:“不,從大丫姐屋里出來時候看到我臉都嚇白了,然后還給了我兩塊錢叮囑我不許將這件事說出去。吶,這兩塊錢就是二姐給我的。”
說完,從兜里掏出兩張一元的紙幣。
魏大娘看著那兩塊錢差點沒暈過去,不過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大丫,我相信這里肯定有誤會。你在這兒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彩霞將事弄清楚。”
田韶說道:“大娘,何必那麼麻煩,我報公安,讓公安來查清楚這件事就行。”
誤會?魏彩霞這段時間明顯不對勁,跑進屋翻東西的肯定是了。
魏大娘可不敢讓田韶去報案,若真是兒鬼迷心竅撬的箱子,報公安那這輩子就完了。哀求道:“大丫,大娘現在就去魏彩霞。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代。”
見田韶不吱聲,魏大娘哀求道:“大丫,我當日并不愿意將房子租給你,是建樂那孩子求了我兩次我這才同意。這些日子,我不僅盡心盡力伺弄你三餐,怕影響你看書還勒令小山不許在家里大聲說話,大正更是一個月沒回家。大丫,大娘也不是包庇彩霞,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韶嘆了一口氣道:“好,那你將魏彩霞過來對質,若是不講清楚我是一定要報公安的。”
“你放心,我只是想弄清楚這件事不會包庇。”
魏大娘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出去,二十多分鐘以后拉著魏彩霞回來了。
魏彩霞一見到田韶就罵:“田大丫,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竟想訛我家的錢。”
“小山親眼看到你從我屋里出來。”
“院子里的掃把不知道哪去,我是進你屋拿掃把。怎麼,這是我的家,難道進屋拿個掃把都不行。”
魏大娘原本被魏彩霞說,覺得田韶是在詐。畢竟一個鄉下姑娘哪那麼多錢。可魏彩霞這話卻讓變了臉,作為親娘還能不知道魏彩霞的脾,平日不教就不愿。說跑大丫屋里拿掃把打掃衛生,不說外人,就是都不信。
“那你為什麼會給小山兩塊錢?據我所知,你每個月的零花錢也只有兩塊。”
“他那字跟狗爬似的,我給他買本子讓他練字。”
田韶也沒生氣,點頭說道:“行,既不是你的,那我就報公安,讓公安將這個小找出來。”
魏彩霞囂張地喊道:“你去報啊!真是笑話,你一個鄉下村姑哪來的一百二十塊錢?你想訛我們家的錢,也得找個好的理由。”
田韶笑了下,說道:“來縣城之前,我舅給了我三十塊錢,我娘給了我五塊錢;許小紅前些日子來鬧事污我名聲,賠了我一百塊錢。這些日子我用了十來塊錢,剩下的錢整數我放信封鎖箱子里,八塊的散錢我都放屜里了。可現在,整錢散錢都沒了。”
若真這樣十張都說不清楚了,魏彩霞尖道:“田大丫,不可能,田二嫂怎麼可能給你那麼多錢?”
“賠錢的事田家人都知道,就連田建樂也是清楚的。”
田韶神淡然道:“我沒說是你的錢,我剛就說報公安讓公安來差清楚,是大娘攔著不讓的。”
頓了下,看向魏彩霞說道:“前兩日你戴的那塊手表真的是吳月麗送你的嗎?”
魏彩霞有些慌了,說的話也就不過腦子了:“這手表不是小麗借我的,是我撿的。”
話一落,就知道要遭。
魏大娘氣得一掌扇臉,把魏彩霞的臉都打腫了,低聲音罵道:“說,這手表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魏彩霞咬死了是自己撿的。
田韶問道:“那你是在哪個地方、哪個時間段撿的?你那塊手表是嶄新的,值大幾十塊錢,這麼貴重的東西丟了主人肯定會尋。咱們只要去那兒問一問就知道真假。”
魏彩霞真想撕了的,不過是一個村姑為何懂得這麼多。若田韶知道的想法肯定呵呵了,鄉下姑娘只是出門,又不傻子。
田韶見還不承認,下了一記重藥:“魏大娘,既不是彩霞我的錢,你也不用再攔著我去報公安了。”
魏大娘氣得想要打死魏彩霞,只是知道現在不是蠻干的時候,使勁拽著魏彩霞的胳膊:“錢在哪,趕拿出來還給大丫。”
魏彩霞氣得快要吐了:“我沒拿的錢。娘,你信我,我真的沒拿的錢。”
早知道東西沒找著還被栽贓錢,今早就不進這個村姑的房間了。
田韶嗤笑道:“你沒我的錢,那你進我房間做什麼?拿掃把?我這段時間都沒看到你做家務,你要撒謊也說個讓眾人相信的。”
魏彩霞怒吼著田大丫在污蔑,還舉起手發起了毒誓:“娘,我若了的錢就讓我這輩子嫁不出去做個老姑婆。死后也臭在家里沒人收尸。”
看一副自己萬分委屈的模樣,田韶氣笑了:“你翻東西撬箱子,并不是要錢,而是想撕壞我的戶口本跟畢業證。只是證件我都放家里你找不著,結果看到信封里的錢就你起了貪念。魏彩霞,我沒說錯吧?”
魏彩霞臉刷得一下白了,田大丫怎麼知道的目的是撕掉的戶口本跟畢業證。
魏大娘直接將魏彩霞打得跌倒在地上:“你是不是瘋了?你撕大丫的戶口本跟畢業證做什麼?”
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要讓這個沒腦子做了,那田大丫就跟他們一家不死不休了。這丫頭聰明有手段還有心機,到時候魏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田韶冷著臉說道:“魏彩霞,是誰指使你的?你若是將這人招供出來再將錢還給我,我就不追究此事了。”
魏彩霞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一臉憤怒地說道:“沒人指使我,我就是看不慣你。憑什麼你一個鄉下村姑能得建樂哥的青睞,我那麼喜歡他,他卻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田韶很不解地問道:“魏彩霞,幕后主使給了你什麼好讓你這般維護他?”
“沒有幕后主使,我也沒有拿你的錢,田大丫,這些都是你無中生有口噴人。”
田韶見不松口,嘆了一口氣與魏大娘說道:“大娘,不是我不給機會,是自己不珍惜。大娘,你別怪我。”
魏大娘氣急敗壞地抄起掃帚指著問道:“你快說,是誰指使你撕大丫的戶口本跟畢業證的?”
見不說話,魏大娘用掃帚把使勁,不是做樣子而是真打并且使了全力。
魏彩霞被打的嗷嗷喊,鄰居都來敲門問怎麼回事。魏大娘沒開門,還將魏彩霞拖進屋里。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魏彩霞還是那句話,并沒人指使,就是嫉妒田韶不想考進紡織廠。
田韶看被打得全都是傷還不松口,心頭往下沉。難道是猜測錯了,魏彩霞真只是嫉妒。不過很快,就否決了這個猜想。
田韶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你說沒人指使,那手表是從哪兒來的?買手表可不僅需要錢,還得要票。”
魏彩霞全疼,都恨不能暈過去了:“手表是我從黑市買的,花了我一百塊錢。這錢是我跟工友借的,你們若是不信盡可以去問。”
田韶耐心用盡,冷冷地說道:“大娘,事到如今還是不說,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知莫若母,魏大娘其實并不相信出于嫉妒敢做這樣的事。無他,沒這個膽。
魏大娘見魏彩霞死活不松口,一氣之下掐著的脖子說道:“你說是不說?你若不說,報了公安事傳開你會被工廠開除,我跟大正跟小山以后也抬不起頭做人。與其如此,我還不如現在掐死你這個禍害。”
見魏彩霞還不說話,魏大娘起了真格。
田韶就站在那兒沒,哪怕魏彩霞被掐得臉漲紫都沒松口。魏彩霞是親生的,魏大娘不至于真將掐死。
魏大娘瞧著眼都翻白才放開了手
魏彩霞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息著。剛才真因為自己快要死了,再沒想到親娘真下得去這個狠手。
魏大娘兇狠地問道:“魏彩霞,你說是不說?你不說,我今天就掐死你,省得全家跟著丟人現眼。”
魏彩霞真被嚇住了,說道:“我說,我都說。是有人、有人讓我將的畢業證跟戶口本撕掉,對方先送了我一塊手表,事之后再給我一百塊錢。”
“那人是誰?”
魏彩霞說道:“我不知道,那人將信直接放在我的儲箱里,我只要照著他說的做。”
“信呢?”
魏彩霞低著頭道:“對方在信里要求看完后就撕掉,三封信我都撕了燒灰了。”
也就是說,除了手表什麼證據都沒有了。
田韶看著脖子上的淤青,知道魏大娘剛才并沒留余力。在面臨死亡時人是最脆弱的,所以的話田韶是信的。對方這般謹慎,可見是個心思縝并且又手段的人。
田韶不明白了,來縣城這段時間都沒接幾個人,得罪人談不上,這人為什麼心積慮地要害自己。
魏大娘噗通,跪在地上與田韶說道:“大丫,大娘求求你別報公安了。你一報公安,我們這一家子都完了。”
田韶走上前將扶起來,說道:“我不報公安,但我丟的錢魏彩霞必須還回來。”
魏大娘連連點頭,說道:“大丫,你看這樣行不,彩霞那塊手表抵、抵八十,另外我再補你四十。”
田韶覺得這主意不錯,點頭答應了。現在手表很貴且需要票,一時半會也買不著。正巧那塊手表的款式還蠻喜歡的,過兩天考試也用得上。
魏彩霞不愿意,喊道:“娘,我沒拿的錢。娘,你為什麼信不信我呢?”
魏大娘見魏彩霞到這個地步還不愿意將手表拿出來,說道:“涂四上次請婆上門,說愿意給四百八十塊錢彩禮還不用陪嫁。你若是不將手表拿出來,我等會就讓婆回復涂四說我同意了,明日就將婚期定了月底就將你嫁過去。”
這個涂老四是糧店的員工,上頭有爹娘跟三個哥哥,他娘鉗制不住三個兒媳婦又不愿分家。家里那是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得最兇的時候都起了刀。而這個涂老四還是個大孝子,什麼都聽爹娘的。魏大娘雖看重兒子,但兒也是自己上掉下來的,哪舍得將嫁到這樣的人家,所以婆一上門就拒絕了。
魏彩霞也知道魏大娘的子,惹急了真的會將嫁給涂四。那一家子都兇神惡煞的,而且涂四長得又矮又丑,孤獨終老都不嫁他。